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劉輝他們終於回來了.
汽車剛剛抵達管家坪,便已經能看見長長的歡迎隊伍。出發的時候,去幹什麼?去哪裡?這樣的問題不能說,現在順利完成任務回來了,兄弟們的英雄事跡自然得讓大家知道知道,至於那些什麼化學武器,細菌武器還是不讓知道的好。子彈小隊是利劍大隊的第一小隊,也是所有人追趕的目標,給那些新兵蛋子來個下馬威其實也不錯。
一個月不見管家坪竟然多了那麼多人。很多劉輝都不認識。夾道歡迎這樣的待遇只有首長來了採用,想必首長已經還沒有到,所以用他們幾個來練練手。
高建軍、許大志、阮紅雲就站在門口。每一次劉輝回到管家坪基地,這裡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這一次回來也不例外。這才一個月時間,那些破破爛爛的帳篷沒有了,蓋起了茅草屋。指揮所都變成了木板房,訓練的廣場鋪了細砂,又在旁邊的一塊農田里開闢出了新的訓練場。
剛剛走進指揮部,不等劉輝匯報情況,許大志道:「先去洗個澡,換一身乾淨衣服,一會首長就到。」
他們果然猜的沒錯,既然首長來,想必是來嘉獎他們的,那就去洗澡換衣服。發燙的熱水淋在身上,疲憊的身體為之振奮。新建造的浴室可是利劍大隊的專利。這個僅有幾百人的團級大隊,卻有著師級的待遇。這在我軍之中絕無僅有,那麼點人,那麼低的級別,首長今天再來就已經是這半年來的第二次了。
乾淨的軍裝早已經準備妥當。劉輝幾人的衣服在叢林裡已經變成了布條,如果不是好心的684團,看著他們實在慘不忍睹給了幾件遮羞布的話,回到基地的時候就會光著屁股。說實話,我軍的軍服是棉布,耐磨、吸汗唯一的缺點是容易撕破。
穿上乾淨的衣服,全身上下覺得一陣清爽,失去好久的活力再次回到了身上。天也藍了,水也清了,就連讓人不願進去的大山也變的翠綠了。
劉輝他們幾人作為執行此次重要任務的有功人員,首長此次來就是為了表彰這幾人。所以他們必須出席晚上的慶功會,現在趁著首長還沒來的檔口休息休息也是不錯。
作為利劍大隊的天字號小隊,他們當之無愧的被安排在離指揮所最近的一間茅草屋裡。屋子雖然簡陋卻有點兵營的樣子,幾張架子床放在被抬起一尺的地板上,這樣一來他們進門之後就再也不會兩腳泥。這裡多雨,特別是雨季,那雨水就不回停,以前的帳篷在雨季裡就沒有乾燥的地方。洗漱架,拖鞋,甚至還有書櫃,每一樣都擺的整整齊齊。看的幾人都不敢進去。
這樣的地方是許大志設計的。到底是喝過洋墨水的人,搞出的來的東西的確與眾不同,有了這樣的營房,還別說真有點書卷氣。讓這個全是男人汗臭味的地方,忽然一下變得氣起來。就連大牛這種大老粗進來,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首長還沒有來,炊事班便弄了些干餅和一些帶著大塊豬肉的湯菜,給幾人充飢。一頓舒坦的熱飯下肚,全身的困乏立刻湧了出來。一頭栽倒床上,鼾聲很快就起來。
劉輝最喜歡這種大戰之後的放鬆,緊繃的神經得到了安寧,再也不用擔心會有誰在背後窺探你,也不用擔心時不時的冒出一桿黑洞洞的槍口,睡個安穩覺是他們最好的補償。
一直睡到有人進來狠狠的給每個人身上來了幾腳,這才晃晃悠悠的爬起來。睜眼一看竟然是胡麻子,劉輝有些奇怪,左右看了看的確是在自己的營房裡。
胡麻子怒道:「狗日的大白天的睡覺,快起來,首長馬上就到,大隊長點名讓你們去迎接!」
「連長,你……」
「你什麼你?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能來,老子就不能來了?」胡麻子揮舞手裡的樹枝,將重新躺下的大牛再次抽醒:「老子現在是這裡的副隊長,見了老子還不趕緊敬禮?」
劉輝幾個雖然被打,卻臉上在笑。沒想到在這裡的上司全都是熟人,幾乎都是他的老上級,這讓劉輝很高興。衝著胡麻子敬禮。胡麻子將劉輝的風緊扣幫著扣好,手裡溫柔,嘴裡卻依然罵罵咧咧,凶的就像魔鬼。其他幾個和劉輝樣,看著胡麻子只是笑。
放著好端端的營長不幹,寧願窩在這小山溝裡做一個副隊長,看來胡麻子已經認識到,戰爭正在悄然的發生變化。大軍團作戰很快就會變為歷史,那種在大片平原上雙方幾萬甚至幾十萬人的大戰恐怕已經沒有了,今後的戰爭都會變成局部的衝突,這時候特種戰士就是最犀利的武器。
在胡麻子的小樹條下,幾個人急匆匆的來到營門口。那些已經站了一天的戰士,依然靜靜的站著。高建軍扭頭看了劉輝幾人一眼沒有說話。遠處的山梁拐彎處,一小隊車隊出現了。
吉普車還是山地中最好的交通工具。那種兩頭尖的小轎車,在這裡根本走不動,這一次來的是三兩吉普車。當吉普車出現的時候,基地裡面鑼鼓喧天,沒有想像中的呼喊和花朵,這是軍營與小學生的區別。有鑼鼓就已經很能代表喜慶。鼓聲從一開始就沒有停下的意思。
一號首長,領著三四個不認識的首長,在眾人的簇擁下,對著戰士們頻頻回首,和高建軍、許大志、阮紅雲、胡麻子幾人握手寒暄。劉輝作為特邀嘉賓就站在高建軍的身後。
一號首長是認識劉輝的,見到劉輝臉上的笑容更勝幾籌,抓著劉輝的手對身後的幾人道:「這就是我給你們說的那個小子,這一次有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堪稱我軍第一人,老穆你過來好好瞧瞧。」
一名中年首長上下打量劉輝,看的劉輝極為不舒服。說是中年人,實際上也在五十多歲,不過頭髮都在,常年的安逸生活讓他和自己的實際年齡不太相符。姓穆的首長沒有和劉輝
握手,而是板著臉一點笑意都沒有。
走進指揮所,鼓聲便適時的停了下來。這裡無論從年紀還是軍階最小的就是劉輝,聽著首長們談論事情,劉輝覺得實在彆扭。如果不是胡麻子不斷的給自己使眼色,他真想一走了之。不喜歡和這樣的大官打交道,在這裡顯的拘束。
說了半天的閒話,又是一號首長叫過那個姓穆的首長,指著劉輝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就看姓穆的首長,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陰晴不定時而哈哈大笑,時而怒目而視,劉輝就有中不好的感覺。
一號首長衝著劉輝招招手,劉輝趕忙過去。他指著姓穆的那位首長笑道:「小鬼,這個人你可得記住了,他可是你的剋星,小心點。」話說的語重心長,就像慈祥的爺爺讓小孫子擔心壞人一樣。
姓穆的首長冷笑一聲:「首長,你這是在罵我呀!我有那麼封建嗎?」說罷兩人哈哈大笑,搞的劉輝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走。
想像中的慶功酒並沒有端上來,一群人在軍營裡面轉了一圈,首長們對軍營的建設很滿意,還觀看了戰士們的表演。不斷的表揚穆雙,讓這個小小的女孩臉都紅了。
對於劉輝等人的嘉獎是在小範圍舉行的,沒有台下的人頭攢動,只有幾位首長和利劍大隊的幾個長官。劉輝作為子彈小隊的代表,從一號首長手中接過六枚沉甸甸的軍功章,被一號首長勉勵幾句,儀式便宣告結束。
因為這次的行動非常成功,劉輝的小隊獲得集體一等功,每個人也獲得個人一等功。劉輝身上的那個勳章還是姓穆的首長親自給他戴上的。雖然臉色依舊不好看,臨了對劉輝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好好幹,有空去家裡坐坐!」
劉輝一時沒有明白過來,只能大聲的回答是。
首長們的利劍基地之行,總共只停留了三個小時,來的時候匆忙,走的也很快速。戰士們再次搬出鑼鼓,在震天的鑼鼓聲中,將首長們送上車。
要上車之際,姓穆的首長忽然轉過臉對高建軍說了些什麼,但是眼睛卻沒有離開劉輝。這個姓穆的首長讓劉輝緊張,每次看見他沒來由的就感覺不自在,那個人是誰又不敢問,只能一味的保持筆直的身形,任憑那幾位首長對自己評頭論足。
一直目送車隊離開,劉輝這才長出一口氣。他不喜歡這樣的儀式性過程。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實幹家,卻總覺得和領導們待在一起有拍馬屁之嫌。作為一個合格的軍人,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生活。他們的任務就是接受命令,然後完成任務。
當天晚上,劉輝便接到命令,讓劉輝和穆雙明日一早去軍區,具體任務一句未提。聽到穆雙的名字,劉輝瞬間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