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有時候也能令人緊張,何況還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
敵軍的少校坐在那裡大汗淋漓,嘴角雖然勉強擠出一點微笑,看上去比哭還要難看。如果遇見的是別人,少校或許還有反抗的心思。眼前這個人他交過手,那時候他是一個人,在機槍和十幾個人包圍下將**包扔上大橋,炸的他們人仰馬翻。今天這個人帶著這麼多幫手,那就跟不敢再起反抗的念頭。
少校不想死,所以他在覺察到危險的時候,將警衛的人數增加了三倍,結果還是這樣子,人家不但真的闖了進來,還輕鬆的搞定了自己的警衛,現在刀已經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隔斷自己的頸動脈,讓自己死在這裡。少校的心裡有些緊張。
少校是個軍人,也經歷過戰火,還是沒有看透生死,因為他有四個孩子。自從跟著軍隊走的那天開始,他的命就已經不僅僅是他的了,他的家人都需要他。所以他不願意死,死了他的那些孩子就會變成孤兒,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孤兒的命運要比其他孩子更慘。
少校很聽話,讓所有人都把武器交了出來。讓外面的那些人全部退出了五十米。現在的指揮所裡,靜悄悄的,外面那間小房子裡發電機的聲音感覺特別的大,都有些吵了。劉輝不說話,就這麼看著那少校,看的少校渾身上下不自在。冷汗順著脖子往下流。
「呵呵呵!」劉輝呵呵的笑:「別緊張,我說過不殺你就絕對不會殺你,只是在這裡歇歇腳,等一會就走。」
少校木訥的點點頭,使勁忍住內心的驚恐。
「能給弄些吃的嗎?」
很快,各種各樣的吃食就被拿了進來。不算豐富,也是不錯,有酒有肉,甚至還有些水果,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將指揮卓全都沾滿了。雖然大家看的直流口水,卻沒有人上前。劉輝給武松使了一個眼色,武松立刻拿出自己的針包,從裡面抽出一根銀針,在每一種食物裡全都刺了一下。
少校看的清清楚楚,連忙道:「沒事,絕對沒有事!我用性命擔保。」
「哈哈哈!現在你的性命不值錢!」
劉輝一揮手,所有人一擁而上,開始大吃大喝。他們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面對這樣的誘惑那還能忍住,一個個和餓狼一樣全都撲上來。完全沒有顧忌,也沒有形象,抓起來就吃,一邊吃還一邊哈哈大笑,那笑容是那樣的燦爛。
大牛伸手就要去抓酒瓶子,手指剛剛碰到酒瓶子,卻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疼得他連忙將手縮了回來。抬頭一眼,卻是劉輝一雙眼睛瞪著他。大牛吐了吐舌頭,將手慢慢的縮了回來。
這幾個人大吃大喝,旁邊的那些俘虜卻一點不敢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雖然想幹點什麼,卻沒有人願意出頭。他們都知道,只要一動,對手的槍立刻就會射出子彈,哪怕最後他們能將對手全打死,第一個出去的人也會死。人人都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大家都在這了等著。
吃飽喝足,沒事可幹。劉輝抬手看看手錶,離武松發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如果一切順利,再有一個小時飛機就會趕到,到那時這一切也就結束了,他們還得在這裡堅持一個小時,這樣的等待是了然無味的。確切的說是毫無意思。
看著眼光裡發出驚恐的那些俘虜,大牛真想上去揍一頓這些傢伙。平時人模狗樣,打起仗來鬼鬼祟祟,現在又是一副奴才樣,看了就讓人窩火。只是我軍有規定不許虐待俘虜,這些俘虜倒也聽話,所以也不能怎麼樣。然而,就這麼待著不做點什麼就和度日如年一樣。
時間過的很慢,劉輝手腕上的指針一點一點的在跳動,每一下都是在給留在這裡的人進行宣判。他們的日子眼看就要到頭了。
「嗡嗡……」一陣嗡嗡聲突然在北面的天空響起。逐漸的蓋過了隔壁的發電機聲。有見識的人自然知道那是什麼聲音。可惜的是,敵軍之中很少有人聽見過這樣的聲音,他們常年在叢林裡作戰,連汽車這種東西都很少見到,更不要說這東西,所以大家都轉過臉去看,等著看那是什麼東西。
一隻大鳥,忽然從北面的山峰後面冒出來。巨大的身影鋪天蓋地,如同一片巨大的烏雲忽然席絹過來。是如此巨大,如此的震撼,以至於每個人的心裡都有種壓抑感。大鳥的肚子忽然裂開,一顆顆「鳥蛋」從天而降,自北往南,一字排開,一顆顆的落到地面上,翻出紅色的火花。
叢林開始燃燒,岩石到處亂飛。大地開始抖動。終於有人明白這是什麼,有人開始喊叫。炸彈在他們的頭頂落下,就在他們中間爆炸,土塊,樹枝四下亂飛。集中在指揮所門口的人,連忙往後跑。爆炸將那些跑不及的傢伙捲上天,扔出去很遠。
彈片四散,與石塊和樹枝四下亂飛,射向周圍的人。劃破他們的皮膚,刺穿他們的心臟,讓他們慘叫,讓他們支離破碎,讓他們慘死當場。
劉輝聽到那個聲音,一把抓住少校的衣領,提著他便往指揮所的門外跑。第一顆炸彈在遠處落下,火焰將好大一片森林淹沒。第二顆炸彈已經在敵軍陣地上爆炸。埋藏在地下的地雷從地下炸出來,在炸彈爆炸後,接二連三的爆炸,如同連珠炮一樣向四周蔓延。
劉輝可不管那些正驚訝看著飛機的敵人,他只顧往後山跑。身後是他們小隊的幾個人,一個比一個跑的快。這東西沒有準頭,更加不知道你是自己人還是敵人。挨上一下,非死即傷。少校已經不需要劉輝再拉著他,他已經衝到了劉輝的前面,比劉輝跑的還快。
山樑上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一般來說,炸彈不會落在這裡。就算落在這裡,也會順著山勢滾下去。劉輝幾個人站在山樑上,看著漫山遍野的火光,心中須臾。那些敵軍的地堡,機槍,甚至火炮全都在天上飛,旁邊
邊還伴隨著幾個敵軍的戰士。
「來的還真快!」羅成擦了擦頭上汗:「這才一個半小時,就過來了!」
的確很快。自從劉輝他們進山之後,便失去了聯繫。作為接應的王新貴不斷的派人尋找,始終沒有他們的下落。等了三天,認為此次計劃可能已經失敗。流雲溝裡的情況,他還是比較熟悉,裡面的敵人很凶狠,就這小小的地方,差不多有一個團的兵力。
劉輝剛來的那會,王新貴就曾經提醒過劉輝,讓他小心。劉輝還是一如既往的來了,三天沒有消息,王新貴便向總部報告了情況。消息傳到利劍大隊,高建軍緊皺雙眉,一句話沒說。他不是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正因為此次行動危險,所以高建軍才派出來手下最好的兩個小隊。
高建軍不願意相信這消息是真的。劉輝是什麼人,從敵國都能回來,而且手下的人越打越多,這點小事豈能難住他?高建軍扔下軍部轉來的消息,當即下令,所有無線電全部開機,所有頻率都轉到與劉輝約好的頻段,只要有消息立刻報告。
整整五天,高建軍和利劍大隊的所有人都沒有睡覺。這可是他們利劍大隊第一次真正的任務,成敗非常關鍵。對於他們利劍大隊來說,此戰的成敗關係他們利劍大隊有沒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大家都很在意此次任務,每天訓練的時候,不少人都走神,看看電訊室有沒有動靜。
直到第六天頭上,忽然從無線電裡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叫。當搞明白是子彈小隊和紅箭小隊的時候,所有人一片驚呼。高建軍長出一口氣,倒在椅子上呼呼的睡了過去。
轟炸只有一輪,高建軍已經猜到劉輝想要幹什麼。劉輝是他的兵,喜歡行險,從來不按套路出牌。這個時候要飛機支援,應該是發現了敵軍的一個打陣地。摟草打兔子是劉輝最擅長的,或許說是他的運氣。很多時候,劉輝總能在錯綜複雜的地方發現意想不到的戰機。
劉輝看著山下的恐怖場面,回頭看了那少校一眼:「我說話算是,現在你自由了!」
「啊?」少校不相信劉輝的話,想走又不敢走,腳步慢慢的後退,雙手卻連連擺動。
「滾!」大牛一腳踢在少校的屁股上:「再不走小心老子改變主意!」
少校一轉身,連滾帶爬的鑽進叢林裡。羅成看著那少校的背影,皺起雙眉,扭頭回來看看劉輝:「為什麼放了他?他是咱們的俘虜!」
「他人還不錯,給我們吃,還給我們休息的地方,算是補償!」
「你還真大方。」
山下的動靜太大。轟炸機在山腰飛了兩圈,扔下幾十顆炸彈,差不多將整個山坡翻了一遍,這才滿意的朝著來路去了。寬大的背影很快便隱藏在了大山的身後。就好像一名刺客一樣,瞬間出現,給你必死一擊,頃刻之間又消失的乾乾淨淨。
劉輝不在理會下面的慘烈,帶人順著山梁朝著東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