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反光引起了敵人的注意,敵軍指揮官連忙抓起望遠鏡查看。
靜靜的叢林波瀾不驚,異常也談不上。有時候水氣聚集在樹葉上,陽光反射也能發出光亮。就那麼一下不能說明問題,敵軍指揮官看了半天並沒有找到可疑的痕跡,便放棄了,扭頭對自己的副手說道:「讓所有人都警惕點,流雲溝的動靜你們都聽見了,肯定有人去了。」
副手一笑:「就算去了他們現在也出不來,就算出來也不會來我們這邊,少校不用擔心。」
少校撇嘴一笑:「說的也是,我們這邊是什麼情況,想必對方也清楚,他們應該不敢來吧。」
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他是見識過我軍大帳的人。想當初他在諒山與我軍交過手。那時候這少校還是上尉,領著自己的人駐守奇窮河大橋,當我軍進攻的時候,千軍萬馬的陣勢讓他不寒而慄。更奇怪的是,竟然已經有人潛過了奇窮河,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得不被迫撤出戰鬥。
想起當年的往事,少校的心中總有不祥的感覺。對於我軍的小分隊滲透他心有餘悸。雖然說現在他的手下兵強馬壯,萬一對手出其不意的再來一次奇窮河的情形,直奔自己的指揮所,小命不保可不是鬧著玩的。
劉輝也正在計劃偷襲敵軍指揮所。指揮所是一個戰鬥單位的中樞神經,破壞了這裡便能讓敵軍陣腳大亂,那時候他們就有機會。如今這種情況,小小山坡如同銅牆鐵壁,想要衝過去就是送死。他已經從望遠鏡中看見,對面山坡的半腰上,那間隱蔽在叢林深處的茅草屋很有可能就是敵軍的指揮所。
劉輝轉過頭:「計劃很簡單,分三步,第一突襲敵軍指揮部,第二利用敵軍電台呼叫我軍空隙,第三趁其陣腳大亂,潛過敵陣地,有什麼意見沒有,沒有我就分配任務!」
「等等!」羅成立刻表示反對:「這麼做是不是太危險了,我們只需要等到晚上偷偷繞過去就行了,沒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吧?」
劉輝冷冷道:「既然敵軍給我們的家門口擺了一塊絆腳石,那就趁機拔掉,不用客氣。」
「可是,我們人數太少,還有傷員。」
「沒有可是,我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一切後果有我承擔,現在開始分配任務。」
雖然,羅成和劉輝的意見相左,劉輝依然將他便在第一小隊之中。劉輝將剩下的十幾個人,分為兩個小隊,曼陀羅和紅箭小隊的四名戰士屬於第二小隊,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趁機會將傷員和自己帶出去。其他人被編在第一小隊,這個小隊的任務是,潛入敵軍指揮部,控制電台會叫增援,一直堅持到炸彈落下的瞬間。
人是需要動力和壓力的,壓力越大表現出來的動力就越強。劉輝給自己最大的壓力,這時候還要偷襲整片敵軍營地,不是鬧著玩的。到底他看見的那些是不是敵軍指揮所,連他都不敢確定。因為樹木過於濃密,都看不清上面是不是有電台天線,只能是憑感覺行事。
裝備檢查完畢,對留下的人說道:「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傷員,一切行動聽阮教官!在轟炸沒有到來之前,一定要隱蔽妥當,如果明天這個時候還沒有轟炸,那你們就……」
「我們一定等你們回來!」阮紅雲打斷了劉輝的話。
劉輝微微一笑點點頭,轉身帶著人鑽進了叢林裡。在叢林中作戰有壞處,自然也有好處,就看你怎麼想。行軍是不方便,對於偷襲卻是最好的掩護。茂密的林木即便近在咫尺,只要隱蔽得當,你都發現不了。劉輝他們一共八個人,繞過山腰處的幾個散兵坑,朝著半山腰的茅草屋前進。
敵人很狡猾,為了防備我軍衝鋒,在整片山坡上全都佈置了地雷。密度之大,種類之多前所未有。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踩中。大牛這一次格外小心,踩著前面人的腳印規規矩矩的走路。劉輝搖頭苦笑,心道真叫吃一塹長一智,大牛也有學乖的時候。
看上去不遠的距離,走起來特別費勁。當太陽已經到了頭頂,他們終於摸到了半山腰。敵軍的指揮所就在眼前,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見,毛屋頂上的天線,就掛在最高的那棵大樹上。茅屋的周圍,十幾個荷槍實彈的敵軍正在往來巡邏。這些人身形勻稱,一看就知道不好對付。
一台大功率發電機放在茅屋旁邊的一個小茅屋裡發出巨大的響聲。劉輝給眾人使了個眼色,大家立刻展開行動。槍背到了身後,刺刀從腰間抽出來。慢慢的朝著外面散開。
武松就跟著劉輝的身後,他在這一瞬間變了,變得蓄勢待發,整個身體成了弓形,就好像一頭準備發動攻擊的獵豹,眼睛死死的鎖住面前的那個敵人。劉輝點點頭,將手裡的三稜軍刺又緊了緊,心中開始默數「一、二、三!」一個箭步,從灌木叢裡竄了出來。
速度很快,力量很大,肩膀狠狠的撞擊眼前那傢伙的胸口,就一下那個敵人就飛了起來。劉輝沒有停留,右手的軍刺繼續向前刺向旁邊的一名敵軍。與此同時,附近的野草中衝出來八條大漢,這些人的動作快的難以想像,出手格外狠辣,完全不給敵人任何反應的時間,頃刻間便將十幾個敵人全部解決。
茅屋外的動靜讓裡面的人有了警惕。一名敵軍少尉手裡舉著槍從茅屋裡出來,剛剛打開門,就感覺肚子一疼,一個極其寒冷的氣息就鑽進了他的身體,全身開始感覺到冷,而且越來越冷。在他臨死之前,看見的是屍體,滿地都是屍體。
茅屋的房門打開,忽然間湧進來七八個男人,人人手裡都握著刀,刀尖上還在滴血。竟然沒有人問他們是什麼人,也沒有人喊叫,兩撥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
「啊!」這一聲啊短促而沒有情調。一聽就知道,是被人用社麼方法突然停止
的。喊那聲的人嘴巴張的大大的,愣愣的站在那裡,就像傻了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少校終於說了句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有點傻,對手穿的衣服雖然破爛,墨綠色的鋼盔,橡膠鞋已經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何況在這山裡也不會有人有這樣的本事。
「你們想幹什麼?」少校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扶住椅背,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武松將上校的話翻譯給劉輝。劉輝左右看了看。一部老式的發報機就在牆角,那個帶著耳機的敵軍高舉著上手,示意自己什麼也沒做。
劉輝沒有理會少校,逕直走向發報機:「看好他們,凡有亂動者,你們看著辦!」
屋裡的敵軍也就五六個。這山上雖然兵力很對,武器也很好,在指揮部裡也不過五六個人,他們各司其職,電報員、通訊員、參謀、副指揮官以及幾個勤雜。
劉輝一把將那發報員撥開,對武松道:「盡快搞好,我們的時間不多。」
調整好頻率和呼號,武鬆開始對著無線電大聲喊叫。還不錯,沒過幾分鐘,無線電的那邊終於有了回應。一個聲音激動萬分的交道:「子彈、子彈,我是利劍,請講話!」
武松連忙將話筒遞給李輝。劉輝大聲道:「利劍,利劍,子彈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報告、方位坐標,立刻增援!」那一段依著忙碌,應該是有人正在那支筆記錄。
劉輝道:「坐標827高地,請求火力覆蓋打擊!」
「利劍收到,請稍等,立刻增援!」
剛下無線電的聽筒,劉輝鬆了口氣。制定的三部計劃,前兩步非常成功。按照他的估計,如果他們的轟炸攻擊得到批准,空軍從昆明起飛,用不了一個小時便可以趕到。他們現在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等待。
劉輝拿了把椅子,坐到了敵軍指揮官的對面,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幾眼:「我怎麼覺得你如此面熟,難道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
從劉輝走進這個茅屋,敵軍少校就在一直觀察這個年輕人。他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過這感覺裡帶著些許的恐懼。每次與劉輝眼神相對的時候,都會身不由己的打一個寒顫。
「不,應該沒有吧?」少校眼神有些閃爍。
劉輝仔細看了看,呵呵一笑:「沒見過就好!那我殺起你來就不會手軟。」
少校一聽這話,連忙改口:「見過,見過!兩年前奇窮河大橋,守橋的就是我!」越說聲音越小,幾乎都聽不見了。
劉輝總算有些印象,扭頭看了看大牛和梅松。那可以說是和梅松第一次聯手,哪一仗雖然打的不怎樣了,卻奠定了他與大牛、梅松三人的關係。想想,這個敵人也算是將他們三人拉到一起來的。
劉輝輕輕拍拍少校的肩膀:「難怪我看你有些眼熟,都是熟人呀!那咱們可以好好聊聊!先讓你的手下放下武器,屋子外面的全都退到五十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