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湧起一絲亮光,正好照在李源雙眼上。
「嘶」
感覺雙眼刺痛,接著亮光將身體籠罩進去,使神經都跟著刺痛。
「李源,要是有一天讓你捨棄機甲,變為永恆存在,你願意嗎？」不知道什麼時候,魚安雅出現在面前。不過,不是那個中年時代的魚安雅,她看起來十分年輕,端莊秀美,目光清澈。
周圍湧起大量煙波,地面散發出光芒。
李源覺得腳下是一座平原,又彷彿站在瑰麗星雲上,亦幻亦真,與天龍王魚安雅直接對話。
「機甲是我的戰盔,也是我的夥伴,我曾經發下大誓與機甲共存亡。天王七階,每踏出一步都如同跨越天塹,只有與機甲並肩作戰,我才有信心登頂。」李源的回答異常認真,在他見到魚安雅之前,看到機甲離自己而去情景,心中頓生枯寂之感。雖然那應該是幻覺,卻毫無來由的覺得心慌。
「唉人的壽命終有窮盡。」魚安雅看向李源,微微一歎：「只要成為天龍王,哪怕是最低級的座天王,理論壽命也有一萬年。再之後,每向上跨越一個級別,壽命也就跟著上升到新的層次。可是,在扶搖直上的過程中,必須吸收大量宇宙珍稀資源,難免會得罪人,加上宇宙並不像常人想像得那樣平靜。每次戰鬥留下創傷,壽命便會跌落一節,從而落入無間循環。」
「無限循環？這便是天龍王的隱秘？」李源瞪大雙眼。
「算不上隱秘,普通機甲天王每上升一個台階,壽命也會隨之增長。只不過……」
魚安雅頓了頓話音,繼續說道：「只不過成為座天王之後的晉陞,確實困難重重。而且,在機甲王階段,遇到的戰鬥越多,機甲損傷越大,提升的壽命指數也就越少。不過,對機甲每使用一種珍稀材料,你的壽命就會增長一分,這是隱性數值,在你成為天龍王之前不會察覺。」
「什麼？怎麼會這樣？戰鬥會降低壽命,使用珍稀資源會增長壽命,一增一減,搞不好還會落到負值上,豈不是說成為天龍王當天就會沒命？」李源直搖頭,無法接受這種倒霉循環。
「所以說,成為普通天王難,成為天龍王更難,難就難在壽命上。就像做買賣一樣,淪落到負值,直接抹殺。只有達到正值,才能能繼續攀爬。可是在關鍵時刻,又不得不戰,尤其遇到那些能夠令機甲增強的原材料,每種珍稀資源用在機甲上都會增加壽命,你難道不去爭？」
魚安雅悠悠說道：「如果敵人弱小,那肯定是賺到了。如果敵人有能力傷害到你,也許便是虧本買賣。最討厭的情況是遇到勢均力敵敵人,雙方打得眼紅,更多時候是意氣之爭,是信念之戰,多半會虧到兩敗俱傷。」
「我就說嘛以大夏龍王的龐大基數,天龍王怎麼會少？敢情是成為天龍王的瞬間,就被自己以前的戰鬥給抹殺了。」李源一陣撓頭,突然問道：「大人最開始提到捨棄機甲,難道這裡面有玄虛？」
「聰明。」魚安雅讚賞的看了李源一眼,露出笑容：「路是人走出來的,為什麼作戰會影響壽命,這是因為契合度,與機甲的契合度越高,那麼機甲便是你,受到的損傷多多少少會作用到身體上,日積月累之下,會產生病變。這是人類成為機甲戰士,與宇宙抗爭所付出的代價。」
李源若有所思,忽然打斷魚安雅的話,好奇問道：「大人,如果收集那些能夠給身體帶來助益的八大限位之寶,難道也不能剔除這些隱患嗎？」
「不能,最多是給壽命帶來一些加成。」
魚安雅回答得極為於脆,拿自己舉例說：「就像我,擁有一件頂級助益類瑰寶,由於在王級階段戰鬥次數太多,結果成為天龍王當天,發現自己只剩下十年壽命。也就是說,如果不能在十年內有所突破,便要壽終。可是想要讓天龍王踏上一個新台階,談何容易？萬幸,不論我對大哥魚箏明感官如何,若是沒有他輔佐和謀劃,恐怕我早已化作一捧黃土。而他,甘願背負罵名,使庫葉國大半資源轉移到我手中,從而增加了跨越階層的可能性。」
「什麼？魚箏明前輩搞垮庫葉國,是為大人晉陞做準備？」李源倒吸一口冷氣,他聽得真真切切,拿到庫葉國大半資源,也只是讓魚安雅增加了提升幾率。
要知道,這還只是從座天王提升到聖天王,屬於天王級最基本提升,卻要謀奪大夏屬國半數積累,那麼天龍王后面的階層晉陞呢？會牽扯到多少人？也許是整整一個星際時代,都會受到影響。
「話題扯遠了,再來說天龍王。那麼多世代,那麼多天才,他們怎甘願在提升中死去？龍王向天王階層進軍,即便不成功,也有一些化解手段。
首先就是捨棄機甲,重新再來一次,按照自己的經驗和理念,發展出一尊全新機甲來,只要眼界和積累不差,並不會拖延太久。
只是新機甲與身體的契合度,總會有一絲不協,給晉陞天龍王帶來更大難度。有些頂級龍王在重修過程中,於脆捨棄了龍屬,甘願成為平庸。這樣能活得更久一些,總好過死於晉陞。
第二種方式,不需捨棄機甲,而是晉陞時刻封印機甲,讓王座與機甲沉入空間痕,之後不斷強化身體,不斷開發八大限位的力量,使機甲成為向自己提供力量的神祇。
這種封印方式來自神國珈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封印之後,可以轉職成基因戰士,還可以去做精算師,甚至是做邊荒苦行者,由於起點較高,只要壽命虧空不大,日後自有一番成就。
第三種避劫方式來自魔國,運用機甲和王座解體之法,置換血肉,更換根骨,把自己改造成機械人,並且鑲嵌限位之寶,其中的痛楚難以想像,除非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否則無人嘗試。
當然,問你是否會捨棄機甲,還不止這些,關係到機甲達到天王高位時一些終極理念,現在你的層次還太低,知道龍王晉陞天龍王的難處,就足夠你消化上好長時間了,萬不可躁進。」
「是,能得知這些,是小子的福分。」李源畢恭畢敬行禮。
魚安雅點了點頭,叮囑道：「天龍王與普通天王不同,打個比方來說,我們很像大商家,又像賭徒。賺了,盆滿缽滿,輸了,必然一貧如洗。而普通機甲天王在王級時,所需資源可沒有龍王這麼變態,所以成為天王容易得多,壽命也必定增長。除非某些戰鬥瘋子,才會受到影響。我看你志向不小,不願你像我這樣,以機甲為棺,蟄伏續命。所以,送你傳承,每位天龍王理念不同,我追尋的是陰陽之道。」
李源感覺一種意識灌入腦海,頓生徹悟：「陰陽者,天地之道,萬物之綱,變化之母,生殺之始。積陰為地。陰靜陽躁,陽生陰長,陽殺陰藏。陽化氣,陰成形。清氣上,濁氣下。」
「陰陽顯化之龍？黑暗冥龍與光明聖龍雙重上位龍屬。果然是這樣,難怪魚安雅前輩能成為天龍王。」李源恍然大悟,想晉陞天龍王,單憑一種屬性還不夠看,恐怕需要掌握雙重屬性。
「嗤」的一聲輕響。
魚安雅的身體化出一條黑龍與一條白龍,圍繞李源兜轉起來。最後形成黑夜與白晝,輪轉著印向空間痕。
「哇呀呀,怎麼回事？有力量接駁進來。」伊麗莎白叫了起來。
「不用管,趕快接收。」李源急忙開放權限。
「嗤嗤,嗤嗤,嗤嗤……」
機甲在顫抖,白光與黑光不停碾壓機體,或者可以說成溫養。李源生出一種奇妙感受,就像母龍正撫慰小龍,與魚安雅產生了很深聯繫。
「不會是認我做於兒子吧？呵呵,蘇胖子可慘了,以後要叫我叔叔。」李源直樂,耳邊再度響起伊麗莎白的叫聲：「哇靠,牛逼到天上去了。這黑光和白光是什麼東西？居然給鸚鵡螺提供超絕助力,正以成百上千倍的速度整修機甲,很多地方開始進化,總有一種發達的感覺。」
李源的感覺比伊麗莎白更甚,他感到精氣神忽然提升不少,心中暗道：「不會是隱藏的壽命數值提升了吧？在黑白光芒溫養之下,機甲以前受傷留下的隱患似乎全部不見了,連體輻射狀態也增強了一成有餘。」
就在這時,周圍光影一晃,又回到了先前的洞窟內。
魚箏明正拔出手杖,只見手杖頂端的天使沉思者要比進入洞窟前暗淡**分,僅能使光芒覆蓋兩三米範圍,看起來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至於地面上的能量回路,全部消失不見,洞窟內再無異常,抹去了所有痕跡。
李小冰和蘇布同時睜開雙眼,他們臉上的表情很有趣,先是惶恐,接著思考,最後轉為一副高深莫測神情,竟然驚人的一致。
恰在此刻,李源四人所在洞窟外面,傳來陣陣轟鳴,地面不停震顫。
「我們走吧獬獸會好好照顧敵人的,下面將踏上冒險之旅。」魚箏明看向李源,聲音變得蒼老：「我之所以幫你,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夠擔負起舉行復活儀式的消耗,讓我妹妹走出陵墓。她在天龍王之中,正值春秋鼎盛,卻受了意外傷害。做哥哥的,可不希望她就此沉淪。」
「你真的是魚箏明？」李源已經記不清,今天是第幾次吃驚了。想一想,有一位宗師在身邊幫忙,他當即挺起腰桿,覺得對付龍王蜃樓,有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