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暮瑤那裡走出來後,水漣月的鳳眸瞬間變得冰冷而銳利,隱隱透著一絲殺氣。
自她走進這間院落,就有人在暗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
「嘎吱,嘎吱」,踩在枯葉上的聲音迴盪在沉寂的夜空中,當水漣月看向發出聲響的方向時,微微一怔。
身披黑色貂裘,長髮披肩,沒有任何裝扮,藉著屋內微弱的燭光看清,那張臉白的嚇人,配上鮮紅的雙唇,好似地獄裡的厲鬼,眉眼間透著猙獰與戾氣。
「果然,你終於出現了」。
水漣月淡淡一笑,絲毫不以為然,「原來,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是啊,這王府裡,沒有什麼能夠逃得掉我的眼睛」,庚少華拖著寬大的黑色貂裘,緩緩朝著水漣月走過來。
水漣月攥了攥袖口,正當她想要扯出玄天綾,突然,水暮瑤被一名黑衣男子壓到了庚少華身旁,她的身體不斷的發抖,許是懼怕庚少華,又或者天氣寒冷,她弓著身子,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你們姐妹許久未見,想來,剛才的時間太短了,不如,我多給你們一些時間,好讓你們一敘姐妹之情啊」,只見庚少華一揮手臂,空氣中頓時瀰漫起一股奇異的芳香,水漣月暗道一聲糟糕,便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人已經在一個不知道是何處的密室中。
「對不起,連累你了」,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水漣月微微蹙眉,悶哼了一聲,算接受了這道歉。
密室裡一片漆黑,冰冷的地面透著刺骨的寒氣,縱使水漣月陰寒的體質,也有些受不了,她緩緩坐起身,因為有些暈眩,便按了按太陽穴,除此以外,身體並沒有其他不適,內力也還在。
猛然間,回想起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的鳳眸裡瞬間閃過濃烈的殺意。
庚少華,你竟然敢陰我,待我出去,絕不會輕饒了你。
「啊啊月兒,我的肚子」,突然,水暮瑤痛苦的呻吟起來,她顧不得冰冷的地面,蜷縮的躺在地上。
水漣月大驚,順著水暮瑤聲音的方向摸黑過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心叫不妙,這裡的氣溫很低,加上她身子骨本就不好,氣血薄弱,內息也不穩,胎兒的脈搏也微弱之極,(純屬虛構)若不趕緊將她送去醫治,別說胎兒,就連水暮瑤她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你靠在我身上,我輸些內力給你」,剛說完話,她猛然想到,自己陰寒體質,若輸內力給水暮瑤,恐怕她會死得更快。
她快速脫下自己的薄棉襖,裹在水暮瑤身上,在黑暗中摸索著尋找密室的門口。
「光當」,一聲,密室的門被打開,一股寒風吹了進來,使得水漣月打了個牙顫,她剛剛適應了黑暗,門口突然多了幾個火把,她快速閉上眼,再睜開時,只見庚少華立在門口,身旁還有兩名黑衣人。
「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的妹妹不會有閃失啊,哦,最重要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就在水漣月想要衝過去掐住庚少華脖子的時候,她突然幽幽的說道。
「哼,你以為你可以威脅的了我嗎」?水漣月瞥了眼身後的水暮瑤,鳳眸淡漠的看向庚少華說道。
庚少華似乎自信滿滿,毫不畏懼的走到水漣月面前,聲音裡透著一抹興奮與狠毒,「我以為,可以」。
水漣月身形一僵,很快又掩飾住,狂笑一聲道:「庚少華,你也太高看她了,她不過是害過我母親的賤女人而已,你若想憑她來威脅我,你就想錯了」。
話音剛落,袖口裡的玄天綾瞬間而出,襲向庚少華的門面。
「若是水暮瑤肚子裡的孩子因為你的見死不救而消失的話,我想,你這一輩子都會活在懊悔之中吧」。
水漣月聞言後,瞬間收回玄天綾,發出去的內力因為猛力收回,使得她的胸口隱隱作痛,「庚少華,你真是該死,你到底想怎樣」?
是的,那是條鮮活的生命,她沒有勇氣真的置之不理,就像庚少華所說,若水暮瑤肚子裡的孩子,真的因為她而消失掉,那麼,這一輩子,恐怕她都不會過得如意。
雖然她很討厭水暮瑤,但,卻沒有理由去討厭她肚子裡的孩子。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庚少華仰天大笑起來,那雙紅唇在火光的照耀下,很是刺眼,「我就知道,水漣月,你一定不會出手的,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想怎麼樣了」。
話罷,庚少華指著水暮瑤對身後的黑衣人吩咐道:「將她帶出去,請來郡中最好的大夫為她保胎」。
「是」,黑衣人領命後,走到水暮瑤身旁將她抱起來,就在離開密室的那刻,水暮瑤透過黑髮的縫隙看向水漣月,表情變得複雜之極。
「現在,你就乖乖的讓我把你綁起來吧,不要忘了,水暮瑤肚子裡的孩子,是在我的掌控中哦」,庚少華貼近水漣月的耳旁,濃烈的脂粉味道令她有些作嘔。
「庚少華,我反悔了,無論是水暮瑤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對我來說」,話還沒說完,水漣月再一次失去了意識,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庚少華陰狠的笑意。
郢都
「真的確定她人就在南陽郡嗎」?南宮煜背手立在涼亭邊,聲音低沉的說道,一襲黑色金絲繡著木槿花的錦織衣袍,身形修長而挺立,墨藍色的眼眸深邃不已,全身上下都透著王者的霸氣與威嚴。
青裊微微垂著頭站在南宮煜身旁,「是,王爺,消息屬實,王妃人就在南陽郡王府裡」。
「呵」,突然,南宮煜傲笑一聲,臉上的表情不再如同冰封的雪山。
「煜哥哥,原來你在這裡啊,害雅兒找了半天呢」,不遠處,一個妙齡女子緩緩走來,上身是紫羅蘭彩繪的錦襖,下邊著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黑髮綰起,卻只用了一支金簪,既清麗又脫俗,尤其是那雙翦水秋瞳,泛著柔柔的愛意,唇畔淡淡的一笑,更是絕美之極,步履輕盈,腰間的玉珮珊珊作響。
她身後還跟著一名女婢,手中端著托盤,托盤裡則是一盅骨湯。
「雅兒,你怎麼出來了,你的傷還沒有好,還是回去吧」,南宮煜見蘇雅穿的很是單薄,微微蹙眉,輕聲責怪道。
蘇雅先是看了眼青裊,緊接著朝著南宮煜溫柔一笑道:「雅兒知道煜哥哥忙,不會打擾煜哥哥的,這是雅兒親手煲的骨湯,煜哥哥剛用完早膳,趁熱喝一些既暖胃又補身體,雅兒看著煜哥哥喝完,便回屋子去」。
話罷,親自端碗盅遞到南宮煜面前,她話語得體,行為舉止更是嫻熟,自她來到郢都,王府裡的人無一不誇讚她,更是將水漣月貶的一文不值,恨不能馬上就為蘇姑娘和王爺辦婚事。
南宮煜知道蘇雅的性子,他若不喝,她肯定不會回去,礙於她的身體,他不得不接過來,打開蓋子,幾口便喝完了,將碗盅遞給蘇雅,輕聲道:「今日風大,先回去吧」。
「恩」,蘇雅乖俏的點點頭,接過碗盅,又瞥了眼青裊,轉身帶著婢女離開。
待蘇雅剛一離開,青裊抬起頭看向南宮煜問道:「王爺,王妃她」。
「嗯,本王知道了,你去準備匹快馬,本王親自去南陽郡一趟」。
「王爺,萬萬使不得,此前南陽郡路途遠不說,單單是以您現在的身份,實在不宜離開郢都」。
「本王心中有數,你去準備便是」。
「王爺」。
「快去」。
青裊焦急的望著南宮煜,只見他的表情隱約浮現出期待的神色,心一沉,卻不知該怎麼辦。
南陽郡
密室正中央,水漣月被木頭架起來綁在上面,四肢被困的死死的,原本就單薄的衣衫佈滿鞭打的血痕,絕美的臉上也掛了彩,嘴角淌著血漬。
「哈哈,水漣月,落在我的手上,我一定會讓你嘗盡苦頭,讓你生不如死,還有你這張傾城的臉,我要劃花了,看你拿什麼勾引王爺,我要讓你成為人盡可夫的賤女人,哈哈哈」,庚少華猙獰的狂笑出聲,手中的短鞭卻沒有停止鞭打。
水漣月默不作聲,強忍著鞭打的疼痛,她不想和庚少華糾纏,因為無論她如何說,她也不會放了她,何必多費口舌。
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庚少華的用毒的手段竟然如此高,渾然不覺的便被她下藥,想來,就算沒有水暮瑤,被庚少華發現她,也沒有逃脫的生機,也怪不得辰逸軒如此畏懼她。
身體的疼痛,加上胸口的疼痛蔓延,使得水漣月的意識有些模糊,難道真的沒機會了嗎?
紅纓呢?她知道她沒回去,一定會著急的,可就算著急又有什麼用呢?
就算找到辰逸軒,若是他不知道有這間密室,恐怕,也沒人會來救她,該死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大意呢?
就在她滿腦子亂想的時候,密室的大門轟然打開,水漣月掙扎著抬起頭,眼前的一切已經模糊不清,意識也漸漸消散,是誰?紅纓嗎?
一抹紅色的身影瞬間來到她的身邊,淡淡的香氣撲入鼻尖,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再也堅持不住,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