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掀起了一場口水戰。
茗妃緊蹙的眉頭幾乎打成了結,她看著江沉煙惱怒到:「煙妃,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江沉煙面色不改,轉眸看著洛擎蒼,定定道:「這一切的確都是茗妃的計謀。她突然帶著明妃前去流風閣,這便是疑點之一。其次,便是那麝香。」
茗妃眉頭一直蹙著,深情中閃過一絲寒意。
看了茗妃一眼,江沉煙繼而道:「美妃來自突厥,根據臣妾瞭解,突厥人素不愛用香,甚至不知曉麝香的存在。她又如何會用麝香來謀害明妃?」
「她知不知道只有她清楚,煙妃你如何能因為這一點便輕易的下斷定?」茗妃微微挑眉,顯得有些不耐。
江沉煙依然平靜,只看著茗妃,一字一頓道:「那便假設她知道麝香的存在,那這麝香是從何處來?」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要麝香,實在是簡單至極。」茗妃淡淡笑著,眼中露出了嘲諷之色。
「那便假設茗妃你所言皆是真實,那美妃定然知曉麝香對女子的傷害。試問,有哪個女子會在知道麝香的危害還將她貼身放在香囊中?如此一做,她未能害了明妃,便先害了自己。」
江沉煙聲音柔柔,說出的話卻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湖水,掀開了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茗妃微微一愣,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
「茗妃娘娘,臣妾說的可對?」江沉煙直視著她,嘴角掀起了淡淡笑意。
茗妃暗暗一咬牙,轉眸看著美妃,淡淡道:「興許她並不知曉這些呢?」
美妃抬頭看著她,用極為冷厲的聲音道:「這一切都是你栽贓陷害,什麼話都由你說盡,可是我是清白的,天地可鑒。」
眉頭蹙得更緊,茗妃臉上多了清淡的笑容:「這個世界,凡事都講求證據。你謀害明妃極其腹中胎兒一事證據確鑿,容不得你抵賴。」
美妃一怔,狠狠咬呀,卻無從反駁。wcet。
「證據嗎?」江沉煙再次開口,將目光移向洛擎蒼,一看到他眼中的複雜之色,她便忍不住心痛。深深呼吸,她聲音依舊柔軟:「皇上,臣妾已然找到了可以證明美妃清白的證據。」
這次輪到茗妃愣住,她看著江沉煙,腦海中仔細的搜尋自己可是漏下了什麼蛛絲馬跡。可是,思來想去,她都不曾記得自己有做的不周之事。
她所說的證據,究竟是什麼?
洛擎蒼的目光從茗妃身上移向了江沉煙,定定的看了許久後,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准許,江沉煙沉聲道:「流螢,將人帶上來。」
話音落下,一直垂頭立在一旁的流螢抬起頭來,點點頭,轉身出了養心殿,不多時回來,身旁已然多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一看到那突然出現的女子,最先做出反映的是銀檀,她雙眸一顫,雙腿幾乎一軟差點站不住跌坐在地。茗妃也是一怔,眼中劃過濃濃的不可思議。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本該死去的真兒。
真兒跪在地上,顯得極為拘謹:「奴婢給皇上及各位娘娘請安。」
她一邊說著,目光不小心便落在了茗妃面上,見她面色陰沉如水,當即嚇的渾身一顫,垂下頭,不敢再看。
銀檀眼中帶著慌色,壓低了嗓音道:「娘娘。」
茗妃一擺手,抬眸看著江沉煙,冷笑道:「這就是你的證據?」
江沉煙不予理會,看著洛擎蒼道:「皇上,此女便是美妃的貼身侍婢真兒,真兒,將你知道的一切告訴皇上,不要有絲毫隱瞞。」
美妃從真兒入殿開始便一直看著她,眼中的怒火和恨意幾乎要噴出火來燃燒整個養心殿。
「說,若是不盡不實,朕,定不饒你。」洛擎蒼俯視著跪著的真兒,聲音清冷。
真兒不敢和美妃對視,垂著頭低聲道:「是,是茗妃娘娘宮中的銀檀找到了奴婢,許諾奴婢千金,讓奴婢將一小塊紅色的石頭放在茗妃身上,還有那馬奶茶,也是奴婢沖泡,裡面加了一點……石頭磨成的粉末……」
話音落下,銀檀雙腿一顫,差點跌坐下去。
茗妃怒瞪了她一眼,繼而看著真兒道:「你可知道胡說的下場。」
真兒渾身一顫,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江沉煙,見她眼神堅定,面色平靜,心中也有了底氣,咬咬牙道:「奴婢按照吩咐做了,後來,美妃娘娘便入了天牢。昨夜裡,茗妃娘娘將奴婢帶到了飛霜殿,許諾讓奴婢在飛霜殿伺候,可是卻被銀檀暗地裡帶到了閣樓,差點沒了命。」
「後來,她們將奴婢仍在了御花園的枯井旁,被煙妃娘娘所救,這才保住了命。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說道最後,真兒幾乎落下了淚。
聽完這些話,茗妃臉色陰沉的怕人,她怒視著真兒,斥道:「你究竟是受了何人蠱惑這般誣陷本宮?」
「奴婢沒有撒謊,皆是真話,還請皇上明鑒。」真兒慌忙對著洛擎蒼磕頭,眼中帶著濃濃的懼怕。
茗妃恨聲道:「皇上,臣妾絕對沒有做過如此害人之事,一定是煙妃,是她收買了這個奴婢,讓她來冤枉臣妾,一定是煙妃……」
洛擎蒼蹙眉看著她,眼中複雜之色更濃。
江沉煙看了茗妃一眼,而後淡淡道:「臣妾與美妃並無任何關係,甚至,相處的並不融洽,臣妾犯不著以身犯險來為她開脫,臣妾可以項上人頭擔保,美妃是冤枉的。」
「你胡說,分明是你在包庇美妃,陷害本宮,你……」茗妃惱怒的瞪著她,眼神中的殺意濃重深刻。
江沉煙平靜的望著她,淡然的讓她更加暴怒。
若非洛擎蒼在此,她真想立刻衝上去殺了她。
聽完這番供述,洛擎蒼心中忽然湧起一種預感,煙妃與真兒所言,是真的。
因為,茗妃的反映,實在太過激。
見他眼中似有掙扎,江沉煙微微蹙眉,一字一頓道:「皇上,臣妾的證據已經拿出,還請皇上裁決。」
茗妃也看著洛擎蒼,咬著唇軟著嗓音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您要相信臣妾才是。」
一直沉默的美妃也突然開口,抬眸望著洛擎蒼道:「請皇上還臣妾一個公道。臣妾雖不是羲和之人,卻是皇上的人,求皇上垂憐。」
說著,她眼角劃過一滴淚,一直強裝的堅強再也無法維持。
好半晌後,洛擎蒼看著江沉煙,一字一頓道:「來人,將茗妃軟禁飛霜殿,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半步。」
話音落下,茗妃面色一變,忙哭喊道:「皇上,您不信臣妾嗎?皇上……」
洛擎蒼恍若未聞,只定定的看著江沉煙,眼中的掙扎清晰的映在了她的眼中。
「作為幫兇的銀檀,如何處置?」江沉煙暗自握緊了手,聲音淡淡。
銀檀早已慌的丟了神,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的啼哭:「奴婢,奴婢只是聽從吩咐,奴婢……奴婢沒有殺人……沒有……」
「將這個賤婢拖出午門處斬。」洛擎蒼沒有絲毫猶豫,話語冷厲。
銀檀傻愣在了當場,甚至連哭都忘了,任由著侍衛將自己拖了出去。
茗妃由侍衛架著,她掙扎不得,極度怨毒的看了一眼江沉煙,她怒斥道:「放開,本宮自己會走。」說罷,她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俯身將美妃扶起,後者倉皇落淚:「臣妾謝皇上……」
「不必謝朕,要謝,便謝煙妃。」洛擎蒼淡淡掃了她一眼,而後目光看向江沉煙,眼中的深邃和複雜顯而易見。
「皇上,真兒雖犯了錯,卻也算將功補過,便饒了她死罪吧。」江沉煙目光中有些許的躲閃。
突茗嗎煙。洛擎蒼緩緩吐出口氣:「將侍婢真兒逐出宮牆,充作軍奴。」
真兒慌忙磕頭謝恩,心中湧起一股死裡逃生的鬆脫感。
江沉煙又讓流螢將狼狽的美妃送回流風閣,養心殿內便只剩下她與洛擎蒼二人。
短暫的沉默後,江沉煙當先開口,她欠身行禮:「謝皇上……肯相信臣妾。」
深深看了她一眼,洛擎蒼沉默不語,那微微蹙著的眉宇間帶著一股讓她看不透的情緒。微微垂眸,她嘴角有一抹微苦的笑意。
今日,看似他信了她。
看似她勝了茗妃。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輸了!
幾乎三條人命,卻只換來她一次不痛不癢的軟禁。看來,雅妃在他心中的地位,她終究無法觸動半分。
她頭上還插著那根深碧色的玉蘭簪子,從前她一見到這根簪子便覺得溫暖,便會想到他暖暖的笑容。
可是,此刻她卻只覺得諷刺,委屈,甚至屈辱。
這根簪子的主人,從來都不是她江沉煙,在他心中,她到底算什麼?
寂寥之中的替代品,還是無賴之時的消遣之物?
「若皇上再無其他吩咐,臣妾,便告退了。」她有些壓抑不住微酸的鼻頭,當即便要離開。
可是剛剛轉身邁步,他卻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那極大的力道,讓她掙脫不開。
「朕,可以解釋。」簡單的一句話,帶著一絲歉疚。
可偏偏就是這絲歉疚,讓江沉煙幾乎忍不住淚崩。她背對著他,眼角微濕。輕輕拔出發間的簪子,她緊緊攥著,聲音輕輕顫動:「這簪子,還是還給皇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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