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茗妃之事悄無聲息的被壓下。
而和妃之事,卻鬧的驚天動地。王家家主帶著家眷在城門口整整跪了一夜,也未得洛擎蒼召見。他只言一句:「誰為和妃求情,便同罪論處。」
強盛的王家自然不肯罷休,各種奏折,各種輿論飛了真個皇宮,整個京城。
可是他們卻忘了,當初比他們更為強勢的江家的下場,也小瞧了當今聖上的冷血的手腕。
江沉煙樂的看王家如戲子般在前朝折騰,她恢復了清白,也重新回了寰璧宮。強這在地。
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擺駕浣衣房。
晴朗的陽光像是一層金燦燦的薄紗鋪了遍地,江沉煙腳步細碎,眉宇間帶著些許急切,身後的僕從足足有十數人,都亦步亦趨的跟著。
自從那夜刺殺之後,洛擎蒼便給她加派了許多伺候的人,寸步不離。她雖不在意,卻也知曉,此刻這隆重的侍從派頭,卻是給她增添氣勢的最好籌碼。
尚未跨入浣衣房,她便聽見了裡面傳來的那熟悉的叫嚷聲。
「好你個小妮子,竟然敢偷東西,看我不打斷你的腿。」那是閻姑姑正在教訓宮婢。
江沉煙微微蹙眉,眼中帶著不耐,正欲進去,便聽得一個女聲哭喊道:「那不是偷的,是我家娘娘賞的,你還給我」
「還敢狡辯,誰不知道你家娘娘是個被打入冷宮的棄妃,她哪裡來的這麼好的鐲子給你。嘖嘖,上當的銀燒藍雙鳳鐲,這可價值千金。」閻姑姑話語中帶著鄙夷和貪婪。
江沉煙一聽到那女聲便不由得一愣,旋即一揮手,帶著大部隊邁著大步走進了浣衣房。
院子內的場景讓人不由得眸光一凝。
單薄瘦弱的女子穿著粗布宮裙跪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拉著閻姑姑的裙擺,滿面淚痕的哀求。而後者手中拿著一隻銀燒藍鐲子呵了口氣,在腰間擦了擦,眼中帶著貪婪,一腳便踹開了哭的極為悲慘的女子。
流螢!w0tm。
江沉煙一眼便認出了那哭泣女子的身份,當即便陰沉了面色。
「放肆!」低喝一聲,她鳳眸含怒,幾步走到流螢身邊,看著一臉愕然的閻姑姑,斥聲道:「閻姑姑好威風,竟敢對本宮的貼身侍婢如此放肆。」
閻姑姑半晌回不過神來,只覺得眼前這個絕美的人兒十分眼熟。
看了好一會,她恍然記起那個曾經在浣衣房待過一段時日的百煙。她她不是被打入冷宮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她還有點回不過神,訕訕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眉峰一挑,江沉煙嘴角浮了譏諷的弧度:「看來,閻姑姑真是作威作福慣了,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裡。」她話音剛剛落下,身後隨行的一個宮婢便站了出來,看著閻姑姑道:「衝撞娘娘,當掌嘴二十。」
江沉湮沒有去看面色發白的閻姑姑,俯身將看著自己愣神的流螢扶起來,伸手將她面上的淚痕拭去,口中柔柔道:「掌四十,讓她好好長長記性,本宮的人,可不是誰都可以動的。」
宮婢點點頭,指使了兩個身體強健的太監將閻姑姑押下,挽起袖子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閻姑姑的老臉上。
鬆弛的臉龐顫了幾下,閻姑姑是當真察覺到了疼,再看向江沉煙的眼神已經大不同,她急急忙忙的求饒:「煙妃娘娘,煙妃娘娘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是奴婢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婢吧。」
江沉煙壓根沒有看她一眼,只懶懶道:「掌。」
話音落下,便是一連串的辟里啪啦,只聽的人眼前發暈。
平常作威作福的閻姑姑,何曾吃過這種苦頭,看的不少圍觀的宮婢都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看著流螢明顯瘦了一大圈的臉,江沉煙歎息道:「我來了,讓你受委屈了。」
流螢眼中的淚洶湧而出,雙手緊緊抓著江沉煙的胳膊,將她從頭看到腳,泣不成聲:「娘娘您終於終於成功了」
眼眶一熱,江沉煙抬袖將她的淚拭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定定道:「從今天開始,沒有人能再傷害我們,我不會再繼續軟弱,再也不會」
流螢重重的點頭,含著淚露了笑臉,分外燦爛。
四十巴掌很快過去,閻姑姑雙頰腫的老高,看著江沉煙幾乎都成了重影。
「娘娘,掌嘴完畢,四十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掌嘴的宮婢走到江沉煙身邊,笑著道。
江沉煙點點頭,伸手拍了拍流螢的手,而後邁步走到了閻姑姑面前,俯視著她豬頭一般的臉,嘴角浮了譏諷的笑:「你服不服?」
「呼呼奴婢心呼口呼」閻姑姑眼冒金星,一邊點頭一點回答。
笑容更甚,江沉煙忽然伸手到了她面前,她條件反射般的就要後退,卻被身後兩個太監絲絲按住了肩膀。嗤笑一聲,江沉煙一伸手到了她的腰間,將那隻銀燒藍的鐲子取出,對著陽光看,上面瀰漫著細細碎碎的銀光,煞是好看。
「你很喜歡這只鐲子?」江沉煙把玩著鐲子,語調淡淡。
閻姑姑慌忙一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回答:「不不敢奴婢不敢」
目光倏地轉冷,江沉煙低眸看著閻姑姑,一字一頓道:「說,是誰指使你背後折磨流螢。」
「沒沒有任何人指使奴婢是是奴婢自己犯賤」閻姑姑慌忙否認。
江沉煙不在乎的笑笑,臉頰上的酒窩像是盛滿了濃郁的美酒,動人萬分。可落在閻姑姑眼中,卻多了一股莫名的恐懼。果然,她的話讓她幾乎驚的魂飛魄散:「四十下掌嘴,讓閻姑姑連話都不會說了,不如再來四十下,看看能不能治好閻姑姑這嘴嚴的毛病。」
雙目瞪的滾圓,閻姑姑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是茗妃茗妃娘娘她吩咐奴婢好好看管流螢」
茗妃?
江沉煙收斂了笑容,冷冷刮了一眼閻姑姑,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後,便轉身走向了流螢。
「娘娘」流螢緩緩搖頭,眼神中有忌憚。
江沉煙點點頭,命人扶了流螢,便帶著一眾侍從揚長而去。一時間安靜至極的浣衣房忽而熱鬧了起來,無數個關於閻姑姑挨耳光的版本齊出。
其中最引人側耳的便是煙妃的強勢。
和妃大勢已去,茗妃聖寵漸弱,而煙妃,卻是實打實的站了起來。懲治閻姑姑的手段被傳出手段手段狠辣,聽的不少人都聞之色變。
當洛擎蒼聽得這個傳聞,只是笑笑不作理會,反而命人將閻姑姑攆出了宮,發配邊關,永不得回。一時間眾人對煙妃的聖寵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寧肯惹了誰,也絕不能惹了煙妃娘娘。
寰璧宮內,一如往常般安靜祥和。
流螢往香爐裡添了香料,是熟悉的寧合香。
「娘娘,您可聽到了外間對您的傳言,都說您是個手段狠辣的寵妃呢,此刻那些奴婢們都極怕您呢。」蓋上香爐蓋子,流螢看了一眼坐在窗前手捧書卷的女子笑了笑。
江沉煙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目光未從書本上移開半分,只輕聲道:「隨她們傳去,無妨。」
流螢笑意更濃,倒了一杯雪茉莉走到她身邊:「其實,娘娘是最心善的人,外間那些傳言不過是以訛傳訛,奴婢知道,娘娘還是當初那個娘娘。」
江沉煙笑著接過茶杯,淺抿了一口,而後歎氣道:「我若還是當初那般,只怕在這宮中只能舉步維艱。所以我不能再似當初,而要堂堂正正的做一個寵妃。」
流螢撲出一笑,而後認真的點點頭,不再言語,只將薄窗推開半分,讓瀰漫著花香的空氣飄進屋中,拂開了她被碎發遮掩了許多的面容,是驚了人眼眸的絕美。
同一時刻,蘭馨閣內,明妃坐在床畔,面色蒼白的看著手中深褐色的藥,眼中帶著猶豫。
她幾乎可以聞到一股極端的苦澀,那是死亡的味道。
眼角忽而就多了淚,她端著藥碗的手微微顫抖,苦澀的藥汁灑了雪鍛繡香梅軟被,染上了一團深褐色的污漬。如意立在一旁,忐忑的看了一眼那湯藥,忍不住道:「娘娘您這是何苦這宮中各個娘娘哪個不希望自己能懷了龍胎,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您為什麼還要」
「住口。」打斷了如意的話,明妃眼中深藏著濃濃的驚恐。
「你永遠不知道,本宮究竟背負著什麼樣的壓力和痛苦。」明妃幾乎咬破紅唇,她說完,正欲張口將那藥汁喝下,便聽得房門被人用力推開,薛太后一臉霜寒的立在門外。
「啪」湯碗摔碎在地,苦澀的腰肢飛濺了一地。
「太后」喃喃出聲,明妃眼中掩飾不住的驚慌,她心中轉過千百個念頭,幾乎都是在擔憂太后是否已經發現了她腹中胎兒並非皇上的。
誰料,薛太后只是進入房內,瞪了她一眼,而後拉著她的手,勸慰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倔,現如今年已是妃嬪之位,怎的還不改改。」
「哀家知道你氣惱皇帝寵愛那煙妃與茗妃,冷落了你,可是你也不該拿肚子裡的孩子撒氣。你可知道,咱們薛家還有哀家,都指望著這孩子呢。」
薛太后語氣中有責備,更多的是擔憂,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茗妃,而後定定道:「你放心,哀家一定替你討一個公道,非得讓皇帝好好待你不可。」
三更到,明日繼續。今天實在晚了點,真對不起大家,我認錯,我悔過。和家人在一起不免開心了點,就多聊了會。實在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