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陰沉沉的天際帶來了一抹潮濕,頃刻間淅淅瀝瀝的雨絲便席捲而來。
江沉煙立在窗前,靜靜的看著滿天雨絲,腦海裡浮現著與洛擎蒼初見至今的點點滴滴,手輕輕撫著小腹,眼裡漫過柔情,而沉澱了深深的不安。
「貴人,外面起風了,當心著涼。」流螢沏好了雪茉莉,清冽甘甜的白煙裊裊。
江沉煙目光依舊看著天際,輕輕點點頭,坐回桌前,流螢遞上茶杯,她小抿一口,任花香清甜在唇齒間纏綿,思緒翩飛。
白日裡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這一日,她就這麼經歷了生死。
忍不住輕歎,她雖沒被他治罪,可是短暫鬆口氣之後,換來的是巨大的壓迫。就像這天,白日裡還艷陽高照,只不過幾個時辰,便開始陰沉飛雨。他的心亦是如此,捉摸不定,變化多端。
夜涼如水,涼風夾著雨絲遍佈皇城。
偶爾幾絲雨水調皮跳上窗欞,發出清脆的答答聲,分明是動人好聽的旋律。
屋內熄了燈,江沉煙躺在榻上,雙目只看著那半透明的幔帳,卻毫無睡意。腹中那沉沉的墜疼越發厲害,好幾次都疼的她不得不躬身忍耐。
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那珍貴的小生命正在她的身體中漸漸消散。
忽然攥緊了手,她眼中有不安,有害怕,更多的是不甘。那是她和洛擎蒼的孩子,於她來說便是楚白的孩子。她怎麼忍心,讓他還未見到這個世界便就此離去。
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就在這時,一陣帶著水汽的涼風撩起了幔帳,她心底一慌,立刻起身,還未來得及呼喊,泛著冷光的長劍便指在了她的脖間。
「你是誰?」她偷瞄了一眼開著的窗戶,她語調冷厲。
他一身黑衣,黑布蒙面,看不清樣貌。可那雙眸子卻格外澄澈,即便是昏暗的屋內,江沉煙已然可以從他眸中看見自己的模樣。
男子眸若星辰,狹長的弧度優雅上翹,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美麗。他劍尖斜指,目光卻死死看著窗外,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想活命就閉嘴。」
眉頭一蹙,江沉煙正欲說話,便聽得宮外侍衛凌亂的腳步聲以及高聲呼喊:「快,刺客負傷從飛霜殿逃離,朝著這個方向而來,速速尋找,務必找到。」
心底一沉,江沉煙定定看著滿帳外的男子,當即明白侍衛們抓的便是他。
「你是刺客。」警戒後退一份,江沉煙做好了呼救的準備。
男子轉眸看了她一眼,透過幔帳只模糊可見她的容顏,卻看不真切。可單單是如此,卻已是完美的輪廓。好一個若隱若現的如仙美人。
黑布遮面,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見他痛苦而緊鎖的眉頭。
目光隨著他面容往下,江沉煙眸光一凝,他的腹上一條幾乎橫跨了整個腹腔的刀傷觸目驚心,鮮血浸透了他的黑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你」正欲開口,腳步聲越來越近,守門太監驚慌的喊聲傳來。
「搜,刺客一定是進了寰璧宮。」
接下來便是鏗鏘的盔甲摩擦聲。
男子眼中劃過冰冷殺意,他收回長劍橫在胸前,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可是他的手臂上卻忽然多了一隻白嫩的手。
「快藏起來。」江沉湮沒有多想,撩開幔帳,將男子拉上了床。
眼神交錯的那一霎那,雙方都有些許失神。這雙眼,給了她似曾相識的感覺。心底微微一顫,她來不及細想,便將男子推進床內,用被子蓋上,然後自己翻身下床掏出錦帕,動作迅速的將地上的血跡擦拭乾淨。
做完這一切,她又撩開幔帳躺了回去,剛剛把幔帳合上,便聽得雲初憤怒的聲音:「站住,貴人已然就寢,你們這樣闖入可是有違宮規。」
「讓開,皇上有命,用盡一切辦法也要抓住刺殺茗妃娘娘的此刻,誰若阻攔,便是違抗聖旨,格殺勿論。」侍衛一把推開雲初,而後一陣腳步聲,都闖進了屋內。
江沉煙心跳加速,她將被子嚴嚴實實的蓋上,佯裝熟睡。
她的身畔,男子整個身體都藏在被子裡,腹部的鮮血染紅了床單,他眉頭蹙的更緊,眼神一直看著那靠的很近的女子。清冽好聞的香氣撲面而來,很好聞。
「見過煙貴人。」一干侍衛跪下行禮,聲音響亮如洪鐘。
江沉煙抿抿唇瓣,聲音帶著些許迷濛,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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