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和宮,處處裝潢的很是雅致。
踏上那玫瑰色密絨小毯,江沉煙腳下有些發軟,像是踩在雲端。目光卻隨著光線看向了那正座上端坐的明黃色身影,下意識的咬了唇瓣。
洛擎蒼一眼看到江沉煙,心底就不知覺泛了波瀾。
她仍舊一身素白長裙,只衣袖裙擺處用銀線細繡了水仙,隨著她的腳步,他幾乎就真的聞到了一股淡淡水仙香。陽光落在她的身後,像是給她添了一層金色紗衣,她的身影,眉眼,薄唇,每一樣都多了別樣的光暈,說不出的美。
有那麼一瞬,他幾乎望見了她在光暈中淡淡散去,握著扶手的手莫名一緊,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可偏偏就是這說不出的情緒讓他極度煩躁,眉頭也緊緊糾結。
「臣妾,見過皇上。」默默跪下,江沉煙看見了他不耐的神情,心雖痛,卻少了最初的無措與茫然。
靜靜的看著她的身影,沒有言語。
雙膝發軟,江沉煙緊緊攥著拳,努力保持著跪的端正的姿態。
許久後,他淡淡開口:「起來吧。」
江沉煙謝恩起身,柔軟的密絨小毯像是一團柔軟的棉花,她差一點沒站穩。見她如此,洛擎蒼幾乎要伸手去扶,可是這個念頭一出,便讓他深深壓下。
她是江家的女兒,她是滿腹心計的毒婦,她是害了他親骨肉的罪人,她怎配他扶。
和妃靠在他的懷中,不復昨日精緻打扮,只垂散長髮,滿面憔悴。從江沉煙一進殿開始,眼裡的恨意便越發濃郁。洛擎蒼的變化她感受的真切,她甚至察覺到了他心跳稍快了那麼一點,這一點,幾乎就要了她的命。這個女人憑什麼牽動他的心,她不配,不配!
「江沉煙,你這個毒婦,你還我孩兒命來,還我孩兒命來。」不等洛擎蒼開口,和妃便抬手指著江沉煙,厲聲哭喊。
一句還我孩兒命來讓江沉煙心一沉,她抬眸看著和妃,心中知曉,她定然咬死了是她將她推入湖中。羽睫輕顫,她聲音瘖啞柔韌:「和妃娘娘,昨夜衝撞娘娘是臣妾不對。可是,臣妾並沒有將娘娘推入湖中,這一點娘娘應該比臣妾還要清楚」
「閉嘴,不是你本宮怎會中毒導致傷了胎氣,不是你本宮怎會掉入湖中,以致痛失胎兒,都是你,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賜,你這個毒婦,你這個殺人兇手。」不等她說完,和妃便打斷了她的話,用尖厲的嗓音叫喊。
江沉煙眉頭緊蹙,知曉和她爭辯定是無用。看向洛擎蒼,只見他蹙眉看著,眼神淡淡,心頭未免一涼。
再次跪下,她堅定道:「皇上,臣妾以項上人頭擔保,絕無做過此事。」
和妃攥緊指尖,任指甲嵌入皮肉仍不覺痛:「住口就是你」
「夠了!」
冷靜更冷漠的聲音打破了和妃無止境的指控,洛擎蒼一雙狹長眸子定定看著江沉煙,寒聲道:「朕說過,朕不信你。」
「臣妾沒有做過。」抬頭和他直視,江沉煙必須否認,也只能否認。
劍眉一挑,洛擎蒼眼神明顯更冷了幾分,他突然起身,走下正座,一步步朝著江沉煙走來。他的步伐很沉很穩,卻讓江沉煙莫名的有些慌。
幾步至她面前,俯視著她。從這個角度看,她身子顯的尤為單薄。
指尖撫上她柔滑的下巴,上面還殘留著他昨夜留下的青紫痕跡。他壓低了身子,靠近她幾分,用一種讓她心寒到極致的聲音道:「朕不在乎是不是你做的,朕只信,是你做的。」
言下之意,他說是她做的便是她做的!
江沉煙渾身一顫,一雙琥珀般的明眸直視著洛擎蒼:「為什麼?就因為我是江家的女兒?」她語氣雖平靜,可是心底已怒極,不然也不會用「我」而非「臣妾」。
嘴角忽的翹了好看的弧度,洛擎蒼輕輕拍拍她的面頰,低聲道:「你倒是不傻。」
「身為江家女兒,就這麼可惡?就這麼罪大惡極,就活該擔這十惡不赦之罪?」江沉煙怒極反笑,她一字一頓,那眼神銳利的像是要看進洛擎蒼的心裡。
洛擎蒼眸光微凝,沉默片刻,而後勇一種極度森寒的語調,只一個字:「對。」
心,瞬間沉到谷底,江沉煙心底幾乎難以置信。
那個她深愛的他,她深信的他,她全然交託的他,到底去了哪裡?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是一個惡魔,一個冷心冷面的魔鬼。
和妃一直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幾乎咬破了紅唇,她雖聽不見他們交談的內容,卻能察覺到那詭異的氣氛,心頭湧起一陣興奮,她眼淚再次滑落,淒然道:「皇上,那是您的孩子,是羲和的血脈,您一定要為它報仇啊。」
沒有理會和妃,洛擎蒼手指有些捨不得她柔滑的肌膚,可是他指尖的冰涼讓她江沉煙生生刺痛。她含著淚,卻隱忍不落,只定定看著他。
她要知道,他究竟會為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如何懲罰她。
「朕說過,嫁入深宮,是你江家最大的錯誤。」冷聲宣判,他不帶絲毫猶豫:「來人啊,將這個毒婦杖責六十,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杖責六十,押入天牢,她紅唇含笑,原來他也就這點本事。
刑具很快擺上了瑾和宮,侍衛將江沉煙壓在刑架上,那實心的青竹板子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打不得,皇上打不得啊」雲初聽著那宣判,急的落了淚,一聽要挨板子,當即不管侍衛的阻攔,衝了進來。
「皇上,貴人她已有身孕,打不得啊。」
三更到,明日繼續。求支持,求留言,求收藏,求推薦。哎,多給幾個留言吧,好冷清好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