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三弟來信了?」析秋笑看著佟敏之,笑著道:「這次沒有打架了吧?」
佟全之兩年前去的宣同,蕭四郎並未和秦穆打招呼特殊關照,但佟全之這個人卻是天生的好人緣,去了不過一個月就被秦穆提任帶在了身邊,跟在總兵身後又是才去自是有些是非,半年不到蕭四郎便聽到他與人打了兩架的事兒,就是二老爺也從保定寫信來,說實在不行就讓他回來,省的他在軍中胡鬧反而給蕭四郎惹出麻煩來。
「沒有!」佟敏之笑著道:「說是上個月和秦總兵一起去山裡剿匪,他還立了軍功呢。」
析秋鬆了口氣放心點頭道:「那就好!」說完又看著已經比她高出許多的佟敏之,脫了稚氣大大的眼睛雖不如小時候那樣靈動可愛卻多了一份穩重,五官清秀活脫脫一個大老爺年輕時的樣子,難怪大老爺對他越加的親近:「這三年耽誤你的科考,課業上你卻不能馬虎啊,爭取明年一起將院試府試一起過了。」
佟敏之滿臉的自信,笑著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他等的太久了!
「話也不要說的太滿!」析秋點著他的頭,又說到夏姨娘:「姨娘和十二妹還好吧?」
「挺好的。十二妹乖巧的很,整日帶著坤哥兒玩,不過這會兒坤哥兒卻不大原意和他玩,天天拿著各種各樣的九連環就在房裡拆,上個月三哥寄回來一個奇巧的匣子,大嫂還說這會他總能玩幾天了,可沒想到轉眼功夫,他就悉數拆開來了。」
析秋失笑,佟析環很乖巧嘴也很甜,整日裡不是在大老爺跟前哄父親,就是帶著坤哥兒玩在江氏明前晃……她心疼她,這麼小的孩子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身份,而刻意去經驗在府中的地位了。
至於坤哥兒,小時候還看不出來,但是現在已經活脫脫是第二個佟慎之,無論是說話表情抑或是愛好,江氏打算等大太太除服禮時佟慎之回來,和他商量了給坤哥兒請了先生啟蒙,她還戲言,說是再不請個先生分散他的注意力,只怕這孩子要悶傻了。
想到這裡,析秋問道。「大哥還有幾日就要回來了吧?」
「說是已經啟程了,不過六七日的時間吧。」佟敏之說著突然站了起來,對析秋道:「我忘了,趙先生還托了我給他買酒,我要趕回去,免得他中午沒得酒喝!」
「去吧!」析秋站起來送他出去:「家裡還有些金華酒你給趙先生也順便捎些回去吧。」說著指著門口的春柳:「陪七舅爺去酒窖裡提幾罈子酒。」說著又看著佟敏之:「讓二銓駕車送你去!」
佟敏之聽著點頭道:「先生最愛喝金華酒了。」說著出了門一邊走一邊和析秋揮手:「我改日再來看你!」
「嗯,你自己注意身體不准學你三哥胡亂吃酒。」說著一頓又想到過幾日要回去辦大太太的除服禮的,又道:「大哥回來,你讓他到這裡來一趟,就說四爺有事和他商量。」
佟敏之嗯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析秋轉身進了房裡,碧槐端著茶盅出門,析秋問道:「炙哥兒呢?」
「在後院捕麻雀!」碧槐笑著道:「撒了一地苞谷米,和慶山,慶元趴在灌木叢裡一動不動都一個上午了。」慶山,慶元是司榴的兩個兒子,去年送進府裡來,整日裡陪著炙哥兒玩,析秋打算下半年炙哥兒啟蒙,也帶著兩個孩子一併學了,一來有個伴二來司榴的兩個孩子也不用去外面的學館裡。
析秋歎氣,問道:「身邊都哪些人跟著的?」碧槐又放了簾子,笑著回道:「周氏和問玉,紫陽跟著的。」
析秋不再說話,轉身回到暖閣裡,拿起給太夫人做的護膝又穿了針接著縫,岑媽媽掀了簾子進來,回析秋的話:「夫人,幾房陪房和莊子裡的管事,經到京城了,您看您是今天見還是明天?」
「明天吧。」析秋想了想回道:「讓他們先去羊皮巷那邊歇一歇,明天從從容容的進府裡來,也不用太趕!」岑媽媽點了點頭,析秋一頓又囑咐道:「等二銓回來,你讓二銓送十兩銀子回去給她娘,晚上去買些好的,大家好幾年都沒回來,一起聚一聚熱鬧熱鬧!」
「是!奴婢這就去辦。」說著就出了門。
析秋又重新低頭去縫,太夫人的膝蓋不好,去年冬天痛風又犯了,整日裡在家裡吃些清淡的,半點油水葷腥都不敢沾,直到這兩天痛風好些了,膝蓋上的風濕又犯了,老人家折騰了一個冬天。
她停了手也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這兩年冬天要好一些,只有下雪的時候隱隱的疼,她在炕上偎上兩天又會好些,幸好的是一年比一年症狀要輕一些……
繡了半日,炙哥兒還沒有回來,便是敏哥兒也沒有下學回來,析秋忍不住掀了簾子,問站在外面的碧梧:「去看看,炙哥兒和敏哥兒是不是在一起,怎麼都沒有回來呢。」
「奴婢去瞧瞧。」碧槐聽著就下了台階出了院子。
析秋又放了簾子站在窗口去看院子裡的情景,不一刻門口就躥進來一個寶藍色的影子,飛快的跑了進來,左手裡還抓了個小小的麻雀,一邊跑一邊喊道:「娘,娘,我抓了麻雀,我抓了麻雀!」
炙哥兒個子長的很快,也很結實,常常和敏哥兒在院子裡比賽跑步,電閃飛掣的,析秋看著心驚生怕他跌倒了,可人家卻是每次都是穩穩的到達終點。
「慢點,慢點!」析秋迎了出去掀開簾子,眨眼的功夫炙哥兒就撲了進來,一把抱住她的腿,獻寶似的高高舉起手裡的麻雀:「娘,您看我抓到麻雀。」
滿頭的汗,鼻子上還不知在哪裡蹭到了泥,析秋蹲下來和他平視,目光落在他手上,笑道:「真的抓到麻雀了啊,炙哥兒真是厲害,是你一個人抓的嗎?」
「不是。」炙哥兒很誠實的搖了搖頭:「七山,七雨幫我抓的。」他總說不好慶山和慶元,但卻能分得清兩人誰是誰,便是析秋在兩人不開口說話的情況下也分不清,她問炙哥兒:「你是怎麼分得清他們的啊。」炙哥兒就奶聲奶氣又神秘兮兮的道:「我在他們身上做了標記的。」
後來析秋才知道,炙哥兒發現慶山的右臉比慶元的右臉要大一些,炙哥兒就是通過這點細節來區別他們兩個人的。
析秋看著炙哥兒,拿了帕子給他擦了臉,柔聲道:「那他們兩個人呢?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了,還有哥哥呢,你可瞧見了?」
「他們兩個去洗手了,因為容媽媽喊吃飯了,哥哥我不知道,他去找我了嗎?」說著轉身就要出去:「我去找哥哥去,他迷路了嗎?」
「別去了!」析秋拉著他的手:「哥哥可能還在季先生那邊。」說著拉著炙哥兒到房裡來,指了指他手裡的被他攥著奄奄一息的麻雀:「那這只麻雀,你打算怎麼弄?是這樣一直抓著他吃飯睡覺呢,還是把他放了讓他也回家吃飯?或者,咱們找個籠子把他放在裡面?」
「他也有家嗎?」炙哥兒歪著頭看著手裡的麻雀,析秋就點點頭,回道:「是啊,你抓了它,它的媽媽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在著急了呢。」
炙哥兒緊緊蹙了眉頭,像是在放與不放之間做出權衡的樣子。
考慮了半晌,他有些捨不得的問析秋:「娘,那……可不可以讓它陪我玩一會兒再回去?」說著嘟著嘴:「我和它才認識呢。」
析秋心裡頭好笑,面上卻是認真的道:「那我們就找個籠子先讓他休息一會兒好不好,然後你去洗洗手一會兒吃飯,吃完再和它玩也可以啊。」
「讓他和我一起吃飯。」炙哥兒搖著頭很堅定的回道:「您剛剛不是會讓它回家吃飯嗎,那就和我們一起吃吧!」說著,轉了頭去跑去牆角的架子上,那裡放著面盆裡面有清水,炙哥兒不等析秋說話就將麻雀按進了水裡:「來,快洗洗,我們吃飯!」
春柳瞧著噗嗤笑了起來:「二少爺,麻雀和我們不一樣,給它吃點飯就可以了,不用洗手的。」說著走過去哄著去接他手中的麻雀:「奴婢去給他擦擦乾,然後把它放在籠子裡好不好,一會兒您再餵他吃飯。」
「娘說,這樣不講究衛生!」炙哥兒猶豫著,回頭去看析秋,析秋便笑著點了點頭,炙哥兒總算是放了手,春柳讓人找了個鳥籠來,將濕漉漉翻著白眼的麻雀放進了籠子裡。
炙哥兒跟在後面,指著外面的遊廊就道:「掛在這裡,掛在這裡。」
慶元就端了杌子站在上面把麻雀掛了上去,炙哥兒也揪著慶元的衣服,踮著腳去看麻雀:「你自己玩會兒,等我吃了飯再來餵你!」說著一本正經的下來,回頭對站在門口的析秋道:「娘,我們吃飯吧。」
「我們再等等哥哥,你先進來換了衣裳吧。」析秋拉著他進門,炙哥兒就依言站在哪裡,任由周氏幫他換了衣裳,他脫了鞋襪爬到炕上,析秋笑著過去問道:「肚子餓不餓,要是餓的話可以先吃塊點心。」
「不用!」炙哥兒搖著頭,又爬到析秋的身邊抬頭看著她:「娘,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嗯?」析秋愣了一愣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外面掛著的麻雀,遂問道:「好啊,炙哥兒幫它取一個名字!」
炙哥兒就坐直了身體,擰著眉頭認真思考了半天,忽然又擺著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還是叫他麻雀吧!」說著朝後一仰躺在炕上,析秋納悶問道:「怎麼又不取名字了?」
「只有十二姨才會給所有的東西都取名字。」說著一副恨嫌棄的樣子:「我又不是女孩子,婆婆媽媽的。」
析秋就點了點頭他的額頭:「哪裡學來的話,不准這麼說十二姨!」
「知道了!」炙哥兒點了點頭,又坐起來探頭朝外面去看:「哥哥怎麼還不回來?」
析秋也覺得奇怪,平常敏哥兒下了學就直接回來了,即便季先生拖了課這時候也該回來了,正要讓春柳去外院看一看,院子裡已經聽到敏哥兒的聲音了,炙哥兒一跳站了起來,喊道:「哥哥!」
「炙哥兒。」敏哥兒掀了簾子進來,穿著連青色的小襖,濃眉大眼唇瓣豐潤,這兩年日日跑步身體也健壯許多,她進來看向析秋抱拳行了禮,道:「母親,鑫哥兒和晟哥兒來了,所以孩兒回來遲了!」
「他們來了?人呢?」析秋聽著就朝門口去看,外面就聽到晟哥兒的大嗓門:「四嬸嬸!」然後風一樣的跑了進來。
晟哥兒長的很像五爺,很溫的樣子但性子卻是不像,風風火火也很愛玩,他進來朝析秋行了禮喊道:「四嬸嬸!」鑫哥兒跟在後面,穿著一件品竹色的小襖,頭上珠冠束著,清晴朗朗的進門朝析秋抱拳鞠躬行禮:「四嬸嬸!」又去看炙哥兒笑著道:「炙哥兒。」
析秋朝兩人點點頭:「怎麼這會兒來,還沒吃飯吧?」鑫哥兒輕笑,晟哥兒擺著手:「沒有,今天宋先生休息,我們兩個商量好了到四嬸嬸這邊來吃飯的。」
「是嘛,那四嬸嬸去讓廚房給你們做你們愛吃的。」說著朝春柳看去吩咐她去加些菜。
晟哥兒走向炙哥兒,笑嘻嘻的道:「炙哥兒,有沒有想我啊?」
「想!」炙哥兒奶聲奶氣的回了,又伸出手去:「大哥,你說這次來給我帶鴻雁樓的鹽酥雞的。」
「哈哈!」晟哥兒大笑指著炙哥兒道:「就知道你最愛吃了,放心,我可沒有忘記!」說著,從身後拿出去個油紙包來給炙哥兒:「聞聞,香不香。」
炙哥兒就皺著小鼻子聞了聞:「嗯,真香,謝謝大哥!」
晟哥兒很得意的樣子,將油紙包遞給周氏:「要拆骨取肉的,你拿去廚房仔細吩咐她們上盤。」周氏應是而去。
析秋讓幾個孩子在炕上坐了下來,析秋問晟哥兒:「你父親和母親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晟哥兒回道:「父親整日裡在家裡讀書作畫,母親在外面做生意,說是要開一間分號。」
五夫人開了雜貨鋪子,賣一些鹽糧之類的日常用品,聽說生意還不錯。
「那就好!」析秋笑著回了,又去看坐的板板整整的鑫哥兒:「最近功課還緊嗎?」
「好一點了。」鑫哥兒微笑著回道:「先生說我學的很快,所以就放了我一天假,讓我出來散散心。」析秋聽著微微點頭,又道:「聽說前幾日你隨父親出去會客了?都見了哪些人?」
鑫哥兒一聽小臉就露出不樂意的樣子,意興闌珊的道:「見了吳劉兩位閣老,還有東昌伯錢伯爺!」說完就低頭去玩腰上掛著的玉珮。
析秋看著他有些情緒低落的樣子,暗暗歎了口氣。
鑫哥兒學業太重,好像也不是很喜歡這樣的社交場合,所以就覺得很累,相反的敏哥兒平時話很少,但有幾次家中韓大人幾位大人來,他卻能有問必答而且條理也很清楚,不怯場不自卑,連蕭四郎回來和她說時,眼底都露出讚賞之色。
「既然休息,那今天就在四嬸嬸這邊玩兒吧,晚點我再讓人送你們回去!」析秋笑著說著又看向敏哥兒:「季先生那邊課程可重要,若是不重要不如你也和季先生請半日的假,和晟哥兒和鑫哥兒好好玩玩?」
敏哥兒聽著目光就動了動,想了想點頭道:「下午是複習,還有兩副字沒有寫,不過也不打緊,孩兒這就讓二銓去和季先生說一說。」
析秋微微點頭。
晟哥兒和鑫哥兒就相繼笑了起來,晟哥兒拉著兩人就道:「下午不如我帶你們去後山放風箏去,今天風大適合放風箏,我家裡有個蜈蚣形的風箏許多條腿,放上天後可好看了。」
鑫哥兒聽著眼睛一亮,神色比剛剛要好了許多,點頭道:「那我也讓他們回去,將我那只蛇形風箏取來。」又看敏哥兒:「你那只鷹的呢?」
敏哥兒興致到不高,還是點頭道:「在房裡收著的。」
晟哥兒很興奮的拍著手,笑著道:「那好,我們就這麼決定了!」炙哥兒站在一邊急了,搖著手:「還有我,還有我!」
「你?」晟哥兒回頭看著炙哥兒:「你有風箏嗎?」
炙哥兒一愣,腦袋耷拉下來:「沒有!」晟哥兒就露出果然如此的樣子:「你沒有那就不要去了,省的一會兒看我們放你得哭鬧!」
「我要去,我要去!」炙哥兒擰了眉頭不服氣的看著晟哥兒:「最多我現在就去做一個!」
炙哥兒還太小,那邊是青河,她也不放心,也勸著他:「下午和娘在家裡認字好不好,昨兒我們認了三個字,今天任務還沒完成呢。」
「不要!」炙哥兒一副非要去不可的架勢,晟哥兒就哄他:「等你長大了再帶你玩吧,再說,我今天可是給你買了鹽酥雞,你有了雞吃就老實待在家裡吧。」
炙哥兒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鑫哥兒就上來拉著炙哥兒的手:「你不要生氣了,大哥不帶你去,我帶你去吧,不過你跟在後面不能亂跑才行。」
「好!」炙哥兒蹦起來拍手,鑫哥兒跟著也嘻嘻笑了起來。
敏哥兒抱住炙哥兒:「會掉下來的。」又拍著他的後背道:「你要是說話算話不亂跑,我就把我的風箏給你玩!」
「嗯。」炙哥兒點頭:「一言為定,駟馬不追!」
「笨!」敏哥兒就戳了戳炙哥兒的額頭:「娘天天教你認字你就是不認,是駟馬難追!」
炙哥兒嘿嘿笑了起來。
析秋始終微笑的看著幾個孩子,正好岑媽媽進來問道:「夫人,飯菜擺在哪裡?」
「就擺在暖閣吧!」岑媽媽應是,析秋就對著幾個孩子道:「快去洗手,我們吃飯!」
晟哥兒就和鑫哥兒敏哥兒去洗手,炙哥兒撅著屁股在炕上一通亂翻,析秋就納悶道:「炙哥兒,你翻什麼呢?」
「找爹爹給我做的魚竿。」將書啊搖鈴啊一通扔了出來。
析秋哭笑不得:「魚竿怎麼會在這裡,回頭你問問奶娘,是不是在你的房裡收著呢。」
「我房裡?」炙哥兒擰著眉頭思考了半天又是無果,卻又相信母親從來不會說假話,便點著頭道:「哦,知道了!」
這邊敏哥兒三個人洗手回來,炙哥兒骨碌碌從炕上滑下來,牽著敏哥兒的手朝桌邊走去,邊走邊問道:「哥哥,我能將麻雀也一起帶過去嗎?」
「麻雀,你哪裡來的麻雀?」敏哥兒聞言一愣,將炙哥兒抱坐在桌邊。
「在外面。我剛剛和七山,七雨抓的。關在籠子裡了!」炙哥兒說著又滑了下來也不管別人怎麼喊就跑了出去,一會兒提著個鳥籠子進來,又吃力的舉起來獻寶一樣:「看,我的麻雀!」
晟哥兒看著裡面一直蔫不拉嘰的小麻雀,就哈哈笑了起來:「一隻麻雀而已,值得你這麼高興。」說著拍著胸脯道:「這個沒意思,大哥改天給你找只鸚鵡回來!」
「鸚鵡?」炙哥兒不確認的道,晟哥兒就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鑫哥兒拉住他:「你若找不到不要給他承諾,回頭炙哥兒該傷心的。」
晟哥兒一副大哥的樣子,瞪著眼睛看鑫哥兒:「你不相信是吧,等著!」又看炙哥兒:「明天,明天我就給你找一隻鸚鵡回來,會說話的鸚鵡!」
炙哥兒一聽是會說話鸚鵡,頓時手舞足蹈起來:「一定很好玩,謝謝大哥!」
敏哥兒就無奈的看著炙哥兒,輕聲哄到:「那我們現在放了鳥籠子吃飯好不好?」
炙哥兒聽話的點了點頭。
下午,析秋細細叮囑了,讓岑媽媽和容媽媽們親自跟著,帶著小廝丫頭護著三個人去了後山放風箏,蕭四郎提前下了衙,析秋迎過去:「四爺!」說著將他讓進暖閣裡笑著道:「今天怎麼這麼早!」
蕭四郎面露微笑的回道:「今天太醫查出,樂貴妃喜脈,聖上這會兒哪裡有心思再談朝事。」輕笑著在炕沿坐下來,又疑惑問道:「炙哥兒呢?」
「去放風箏了。」析秋將茶給他,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問道:「今天剛得出的喜脈嗎?」
蕭四郎端了茶喝了一口,點頭確認道:「聖上下了特諭傳中山侯夫人進宮,聖旨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去了淮南。」一頓又道:「阮夫人和錢夫人已經進宮去了。」
看來,聖上果真是高興的,否則也不會立刻下旨傳中山侯夫人進宮了。
「那可真是喜事。」析秋淺笑著道。
蕭四郎微微點頭,又道:「一會兒錢忠要來,晚上不用等我回來吃飯。」析秋應是,他又露出疑惑的樣子問析秋:「怎麼突然去放風箏了?誰跟在後頭的?」
析秋就將鑫哥兒和晟哥兒來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又想到鑫哥兒壓力很大的樣子,和蕭四郎道:「……是不是課程適當的減少些?他不過才七歲。」
蕭四郎也輕蹙了眉頭:「我知道了,回頭去和二哥提一提!」
析秋便沒有再說。
蕭四郎轉頭過來,攜了她的手,笑著道:「想不想去山東看看?炙哥兒生辰的時候我們去山東周邊轉轉去?」
「怎麼突然想出去玩了?」析秋眉梢輕佻露出疑惑的樣子:「可是有什麼事。」
蕭四郎就捏了她的鼻尖:「整天胡思亂想。」說著拉著她手,一路將她牽著到自己身邊來,像圈著孩子一樣將她圈在懷裡,低聲道:「索性朝中沒什麼事,我們不如乘此機會出去散散心,等過了四月只怕又不會消停,想出去也不得空了。」
他說完,析秋卻是面露緊張的問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剛剛還說讓你不要胡思亂想。」蕭四郎輕笑著,攬著她慢慢解釋道:「雷公公四月便要回京述職!」
原來是這件事,海禁之事經營了四年之久,自從開了寧波港就彷彿遇到瓶頸再難前進一步,這一次雷公公回朝只怕海禁之事又會引起波動。
如今朝政日趨穩定,聖上的寶座也漸漸坐穩,宮中大皇子健康茁壯又很聰穎,聽說今年就要正式啟蒙,聖上正是一展宏圖報復之時!
「過幾天大哥要回來了,我今天和七弟說過,讓大哥回來來找您。」析秋說著又道:「他回翰林院述職,不會生出波折吧?」
「不會!」蕭四郎搖了搖頭,回道:「翰林院本就和海禁之事沒有瓜葛。」說著頓了頓:「倒是岳父,今年只怕是越加的忙的了。」
大老爺任了工部左侍郎後,便得了衛輝河南道修築堤壩之責,和蕭延亦以前的幕僚鮑先生,一個在前線指揮一個在後方支援忙了一年半,才終於建成了衛輝段的堤壩,去年洪水季節衛輝安全度過,聖上因此還特意嘉獎了大老爺和鮑先生。
「忙些也好。」析秋掩面輕笑目光露出狡黠的樣子,佟府這兩年提親者不甚枚舉,索性大老爺都以無暇顧忌為由拒絕,家中的事羅姨娘和江氏打理的很好,他自己的私事夏姨娘照顧的無微不至,大老爺至今都沒有流露出續絃的打算。
就這樣再拖幾年,這幾年不續絃再過幾年等佟敏之也成了親,他續絃的可能就該更小了。
只要沒有新夫人進門,佟家就能這樣一直穩定下去!
蕭四郎明白她的用意,抿唇輕笑。
兩個人說著話,外面炙哥兒和晟哥兒嘻嘻哈哈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蕭四郎飛快的親了析秋的面頰,笑著道:「兒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