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價漲到了每股十二歐元的時候,漸漸停止了上漲的勢頭。之後就一直在十二塊左右來回的波動,我和伯恩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有幾個帳戶正在悄悄地分批拋售,因此我們猜測那個神秘的傢伙應該是打算撤退了。
可是他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太幼稚了,連我這個股票的外行都看得出來他這麼做簡直就是發神經。
因為奧德忽然的猛漲,國際上的那些炒家和投機者們開始紛紛地介入,所以在他悄悄的拋售的時候,股價才沒有明顯地跌下去。實在想不能這個傢伙到底要幹什麼?難道是玩小孩子過家家麼?
當天下午收盤的時候,李正堂忽然出手了--他看準了現在這個好機會,那傢伙已經幫他把股價拉到了十二塊,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投入了一部分資金,藉著這股上漲的勢頭,一一下把股價又拉高到了十二塊五毛錢的價位。
晚上的財經新聞裡,媒體輿論紛紛倒向了李正堂。因為十二塊五毛錢的價位是奧德幾個月以來的股價最高水平了。那些支持李正堂的媒體紛紛發表看法,認為李正堂已經撐過了最困難的時期,現在他已經可以控制奧德的股價了。
更有一些對mak懷有敵意的媒體,已經迫不及待的宣佈mak收購失敗了。
我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看著電視上的各種報道。法國的本地的媒體顯然都是支持李正堂的,所以我看到的都是對mak不利的觀點和報道。
我剛剛接過了管博的電話,電話裡管博用非常嚴厲的語氣訓斥了我一通,認為我錯失了最好的機會。我在電話裡也不甘示弱地反駁了他的觀點。管博最後丟給我一句話,讓我盡快作出成績來給他看。通過管博急切的態度,我猜想一定是董事會給了他不小的壓力。
果然,林嵐又來電話,她十分愉快地告訴我,這兩天管博在董事會裡受到了不少刁難。
以湯姆森為首的一夥人在質疑我們在法國的行動。特別是這幾天我們在一旁觀戰,什麼都沒有做,讓這夥人更加有了攻擊管博的口實。原來支持管博的一些董事,在看到了我們白白坐失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後,也有些人開始動搖了對管博的信任。
湯姆森已經公開表示對管博能夠勝任董事長的職務表示憂慮。他甚至公開對媒體發表他自己的看法:「讓自己的女婿帶著幾億的資金跑到法國去睡覺--他簡直是發瘋了!他難道不知道每耽誤一分鐘,我們就要損失幾十萬美金的銀行利息麼?」
而支持管博的董事約翰遜也立刻公開發表說法,對湯姆森的攻擊表示不屑,他的話是這麼說的:「讓那個來自加州的胖子再回學校去好好學學吧。難道他連出手之前要先把握好時機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上帝啊,你為什麼要把這麼個蠢貨派到了mak來了呢?」
兩伙人在媒體上你來我往,打了個不亦樂乎。甚至公然在董事會上指著對方的鼻子謾罵。這些都弄得管博非常沒有面子。
一直以來,管博依靠著他自己手裡的股份,還有他的兒子管強,和女兒林嵐的支持,父子三人在董事會裡面佔據了超過半數的股份,從而達到了控制mak的形勢。
現在在管博遭到攻擊的時候,管強雖然表示了和父親站在了一起,但是這次林嵐的態度卻有些讓人看不透。
林嵐拒絕了所有媒體的採訪,只不過是在一些私人場合不經意地表露了一些意見,然後那些意見又很「偶然」的流傳到了某些媒體那裡。
林嵐表示了對於我在法國的行動的憂慮,她從一開始,就不贊同這個計劃。但是因為那是董事會的決定,因此她無話可說。現在她一面表示對於這個計劃並不看好,另一面又明確表示在個人立場上,她會一直支持我這個未婚夫的工作。
公私分明!多麼典型的美國人的習慣。首先林嵐不顧父女的私人感情,就公論方面,表達了自己對於這個計劃的不贊同,在這一點上,她獲得了很多美國媒體的好感。但是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對美國人的這種思維方式感到很費解。如果在國內,這種事情會被視作背叛,但是在美國,他們會讚揚你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美國許多人雖然在私下裡是好朋友,但只要一涉及了公司或者利益之類的,從來都不會因照顧私人的感情而改變自己的立場。這一點和我們中國人無論什麼事都要講「人情」的態度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另一方面,林嵐所表示了對於我--也就是她的未婚夫的工作上的支持,又博取了許多媒體的同情。作為一個女人,雖然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工作原則背道而馳,但是在事情已經無法改變的情況下,她還是恪守了作為一個妻子的本分,在個人感情上無條件地支持著自己的丈夫……說實話,林嵐的表演非常精彩。
但是我卻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林嵐這番精彩的表演,比計劃時間大大的提前了!按照計劃她應該是在我收購失敗以後,再出來作這番表演的。那個時候,管博會面對董事會更多的壓力。林嵐表演收到的效果也會更好。
她為什麼這麼早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了表演?雖然在媒體的眼中依然會對她讚賞有嘉。但是這樣管博會對她產生警覺的,而按照現在的事態來看,我這裡的收購計劃還沒有失敗,現在的壓力還不足以讓管博垮台。林嵐這麼早就把自己暴露了出來--她到底是要幹什麼?
管博在電話裡給我的指令非常明白:他要我盡快作出一些成績,最好是能取得一些看上去很顯著的效果,以便能緩解一下他面對的壓力。
林嵐在電話裡暗示我:時間差不多了。
這句話的含義讓我作了很多猜測。差不多到底是什麼意思?按照我們原先的計劃,現在的時間應該還「差很多」呢。
我和李正堂溝通後,決定把「決戰計劃」提前!
「決戰計劃」則是我們的「拉鋸戰」計劃的後續部分。
拉鋸戰計劃僅僅是佯攻的姿態,而決戰,顧名思義,就是大家拿出各自手裡全部的資金,一次性決出個勝敗!
我馬上宣佈休假時間結束,皮埃爾和伯恩阿曼達立刻全部回來待命。然後我發佈了一條簡短的命令--投入手裡的全部資金,全力打壓李正堂!
從皮埃爾和伯恩看我目光,我明白他們已經把我看成了一個對股票完全不懂的白癡了。
他們已經把我看成了一個坐失良機的傻瓜,然後又因為承受不了管博的責罵,而選擇孤注一擲的蠢貨。我也不作解釋,在簡短的佈置完任務之後,大家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股市風雲突變!
由於我們一方的全力出手,奧德的股價立刻出現了震盪,隨即李正堂作出反應,我們兩方全都投入了大筆的資金,在十二塊五毛錢的價位上開始了爭奪。伯恩因為長時間的關注電腦屏幕,脖子已經有些僵硬了,房間裡充斥著濃烈的煙味,皮埃爾在一旁不停的計算著我們的成本。
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了:「楊先生,我們現在的投入已經達到預期資金的一半了,可是正堂反擊的力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想!該死的,他該不會是一下把所有的資金砸進去了吧!李正堂哪來這麼多錢??按照我們的預計,現在的股價應該被拉到了十二塊錢以下的!如果再這麼繼續,我們就沒有錢去購買股票做下一論的拋售了!……該死的,股價又漲了!我們已經壓不住了,我們沒有那麼多錢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表示我聽見了。
打壓股價的方法說起來非常簡單。我們先分很多賬戶悄悄購買一些奧德的股票,購買行動是非常隱蔽的,用很多個不同的賬號,每個賬號的購買量都不是很大,但是這些賬號的股票加起來就相當的可觀了。然後集中到一起猛地一下全部砸出去,造成奧德的股價驟然下跌,以此讓那些跟風的投資者們感到恐慌,進而跟著我們的步調一起拋售,使得股價進一步下跌。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李正堂知道我的全部的資金計劃!我們根本不需要太默契地配合,我只需要把我的資金到帳的計劃透露給李正堂,他就能知道我的購買步驟,然後集中他的全部可用資金……這麼說還是有點太複雜了,其實就好比打仗的時候,在某一個戰場上集中優勢兵力,然後一口將對方吞掉。也就是說,李正堂知道了我的出手的步驟後,他就可以把自己的資金力量集中成一個拳頭,然後用拳頭的優勢把我已經展開的手指一根根敲斷!
「不對啊!楊先生!」伯恩叫道,「李正堂好像反擊的力度大得嚇人!我們今天得資金都已經用光了!他怎麼會一下子投入這麼多資金來對抗我們!」
我沒有說話。
伯恩雙目裡充滿了血絲:「李正堂的資金不可能那麼充沛的,他難道敢把全部的資金在今天一天裡砸出來?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魄力?難道他不怕我們明天會反擊?」
皮埃爾皺眉道:「明天的反擊?我們已經用掉了我們現在手裡的全部資金,下一筆資金到位要等到後天!!該死的,明天我們拿什麼反擊?難道我們能到交易所裡用口水去吐他?明天我們就只能傻傻的看著李正堂在股市上脫手一部分的股票,把手裡的股票重新換成資金,雖然這樣會使股價會稍微下跌一點點,但是卻在李正堂所能夠容忍的範圍之內!他贏得了充足時間,時間就是金錢!可我們贏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