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凝萱笑的越發的燦爛:「呵呵,你可別激動,萬一你一激動死了,我可就是殺人兇手了。哦,對了,我來讓你見一個人。」
司徒凝萱走到密道入口,看向沐清,開口道:「郡主,可否來幫我當個證人。」
樂棋皺眉很是防備的看向司徒凝萱。
沐清卻是點點頭,沒有拒絕:「好。」
司徒凝萱笑意越發的燦爛:「我果然沒有看錯沐郡主。」
走入寢宮,看到莫君明的樣子,沐清一頓,宮中捧高踩低已經常情,莫君明意圖謀反,是不爭的事實,雖然皇上要他活著,但也僅僅是讓他有口氣而已,自然不會再讓他過的安穩。
看到沐清,莫君明眼中爆發出一陣刻骨的恨意:「啊……賤人!你這個賤人!」都是沐清,都是這個賤人毀了他的計劃。
司徒凝萱上前,握住莫君明胡亂晃動的手,猛的一個用力再次折斷他的一個手指:「安靜一點,不要這樣不懂事。」
「啊……唔……」莫君明疼痛的大喊出聲,想要喊出聲,卻被司徒凝萱從旁邊拿起一個布巾直接塞到了嘴裡。
「讓你安靜一點,你怎麼總是不聽呢,非要我用這種方法對待你。」
司徒凝萱聲音溫柔,臉上甚至帶著和煦的笑容,但是那模樣看在莫君明眼中卻彷彿是一個惡鬼一般:「郡主,你可要幫我好好說說,大皇子殿下是怎樣落到這個地步的。」
沐清神色平靜:「也沒有什麼,只是大皇子身份太過特殊而已,說起來,清也是無意中得知,大皇子的母親,韓皇后是南詔國餘黨,父親身份不詳,身邊的死士是南詔國黨羽,手下的勢力是韓家的傀儡……」
莫君明瞪著沐清,眼中滿是扭曲:不可能,這不可能……顧不得身上的傷口,莫君明掙扎的起身,動作之大竟然一下將司徒凝萱的甩開,吐出口中的布巾,一口鮮血噴湧出來:「不可能!」
看到他這個模樣,司徒凝萱也不介意被他甩開差點摔倒在地上,笑意盈盈的說道:「看吧,這件事情可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想來再過不久,會有更多的人知道。說起來,你這輩子還真是值得了,你看,你如果成為了皇帝,當了一代明君,不一定會有機會名垂千古,可是現在你卻有機會遺臭萬年!呵呵。」
莫君明頹然的倒在床上,胸口肩上撕裂開來,鮮血不斷的湧出來,很快就沁濕了床上的錦被。
司徒凝萱彷彿沒有看到他的狀況,依舊不斷的嘲笑出聲:「莫君明,我現在都不禁要同情你了,你看看你活了這麼多年,身邊還剩下什麼?你的母親死了,父親不知道在哪裡,子女養了那麼多年結果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勢力被皇上拔除,宮人對你肆意凌辱……你親生的血脈卻被你親手殺死,而我肚子裡這個差點也命喪黃泉……你還剩下什麼?」
莫君明瞪著眼睛,直直的看向司徒凝萱的肚子。
司徒凝萱輕輕地撫摸著肚子,眼中帶著溫柔的笑意:「你是想著還剩下這個孩子吧?」說著,從衣袖中慢慢的拿出一個藥瓶,扒開蓋子仰頭喝了下去,「你以為你那樣對我,我還會給你留下一個孽種?不過是想看你從希望到徹底絕望罷了,每天看到你我恨得錐心刺骨,還會給你生下血脈?哈哈,莫君明,你太過異想天開了……唔……」
藥一入口,便有鮮血從司徒凝萱的下身流下來,染紅了身上的衣衫,分明痛得臉色發白,但是看到莫君明絕望的神色,她卻笑得越發燦爛。
沐清看著司徒凝萱,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這個女子不輸於任何人,卻唯獨過不了一個情字。莫君明對她從來只有利用,可惜她看清了,卻做不到抽身離開,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依舊用這種慘烈的方式進行報復,何苦呢?
掃了一眼床上的莫君明,沐清心中一歎,輕聲道:「他去了。」
司徒凝萱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申請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半晌,轉頭看向死不瞑目的莫君明,口中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吼:「啊!」
沐清沒有出聲,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候。
過了大約一刻鐘,司徒凝萱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衣裙,眼中滿是平和:「我的心願了了,多謝郡主。」
沐清搖了搖頭:「沒什麼。」
「還請郡主一種承諾,將我的骨灰埋到城外百花坡。」
「好。」沐清應聲。
司徒凝萱一笑,沒有轉身再去看莫君明一眼,走到一旁的鏡子面前,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然後從衣袖中拿出一柄精緻的匕首,對著自己的眼睛劃了下去,瞬間兩道血淚從臉頰上滑落。
沐清一驚,不禁上前走了一步。
卻聽到司徒凝萱溫和的聲音:「郡主,你不知道,當初就是因為在百花坡我看了莫君明一眼,從此他就住在了我的心裡,也讓我從此萬劫不復,這一生我過的就像是個笑話,所以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如此,再也不要愛上任何人!下輩子我寧願做個瞎子,再也看不到人,再也不用如此孤苦一生!」
「你……」何必如此呢?
「郡主,我羨慕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看著端木凌煜對你的安排,看著你們心心相印,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堅持下來,一定要和端木凌煜幸福的在一起!」
沐清心頭一顫:「我們會的。」
「好,好,在我臨死前,終於還是信任了一回感情。既然如此,我便提醒你一句,流言猛於虎,傳言可殺人,你好自為之。」說完,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慢慢的沒有了生息。
樂棋驚訝的看著司徒凝萱,沒有想到她竟然在臨死前還要弄瞎自己的眼睛。
沐清微微歎了口氣:「樂棋,安排人將司徒凝萱送出宮,按照她的說吧,火化之後,將她的骨灰埋在百花坡,不用立下碑也不用做任何標記,就讓她安安穩穩的好了。」
「是,小姐。」樂棋揮手招出兩個暗衛,讓人將司徒凝萱的屍體抬了下去,轉頭看到莫君明,冷哼了一聲,「小姐,這個莫君明呢?」
「司徒凝萱雖然恨他,但沒有愛哪裡來的恨,他是個有福之人,可惜不懂得惜福,不用管他了,我們走吧。」
從密道回到敬寧軒,沐清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腦海中不斷閃過司徒凝萱用匕首劃瞎自己眼睛的一幕,心中隱隱的感覺惋惜異常,那樣一個女子,真心不該有如此結局。
樂棋端上一盤水果:「小姐,您吃點東西吧。」
現在,沐清救駕有功的消息早已經傳了開來,宮中對沐清自然是多番的巴結,想著能夠得到她美言兩句,也好在皇上面前多加一份功勞,這水果送來的都是最新、最好的。
沐清搖了搖頭:「樂棋,你去派人查一查,看宮中最近是否有什麼流言。」
「小姐,您是擔心司徒凝萱最後說的那句話?」
沐清點了點頭:「流言猛於虎,傳言可殺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不會在臨死前還說一些無用的話,定然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麼。」
「可是,她一直在趙家的別莊,能察覺到什麼?」
沐清眼神一閃,心中猛地劃過一個念頭:「你立刻派人去別莊看一下跟著司徒凝萱逃出去的那個宮女流嵐,如果她還活著,便將她帶進宮來。」
聽著沐清堅定的語氣,樂棋意識到事情緊要,連忙點頭:「是,小姐。」
只可惜,最後暗衛前去的時候仍舊晚了一步,流嵐在知道司徒凝萱進宮的時候,便在自己的房間中吞金自殺。
聽到這個消息,沐清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吞金自殺,還真是巧。
「趙鐸可有說什麼?」
樂棋搖頭:「趙鐸只說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小姐,您懷疑趙鐸?」
沐清搖了搖頭:「我並不懷疑他,他是端木凌煜的心腹,忠誠上沒有什麼問題,但問題是太過忠誠了。」
樂棋疑惑:「太過忠誠?」
「嗯,我記得當初六皇子端木凌睿可是很反對我和端木凌煜在一起的。」
樂棋恍然大悟:「小姐,您是說,趙鐸不希望您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而後返回玉寒?」當初六皇子不同意皇上和小姐在一起,便是因為皇上對小姐太過在意了,現在這個趙鐸也這樣想?
沐清冷冷一笑:「如果端木凌煜不是那樣在乎我,他自然不介意我回去,只是,現在的話,他擔心我會成為禍國妖女吧。」
樂棋氣憤難當:「那個趙鐸管的未免太多了些,不過是主子的奴才而已,竟然敢阻撓小姐回去,難道他會散播什麼不利于小姐小流言?」
「他不用散播,他只需要什麼都不管,裝作不知道就可以了。自然有很多人願意詆毀我。」沐清沉思片刻,開口道,「這個時候我不便出去,樂棋,你去聯繫一下三皇子,看能不能聯繫的上,如果可以,讓他注意一下莫君崚。他這次吃了大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沐清抬頭看向窗外的雨幕,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希望事情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