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沐清一身月色衣衫,裙擺繡了兩隻開的正盛的海棠,腰身束縛的微緊,襯托的腰身越發不盈一握,白玉般的臉上帶著面紗,遮掩住了無雙的容貌,身邊跟著樂棋和暗影,緩步向前走,眼中帶著微微的愜意和放鬆。
樂棋雖然面上不動聲色,眼神卻是密切注視著周圍,生怕有人衝撞了沐清:「小姐,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會有這麼多人上街,不是都說因為北郡的事情這大街都空了好久了嗎?」
沐清笑了笑:「這慶燈節不比旁的節氣,來歷據說比於都大會還要長遠,據傳言,今天是草原之神給滄瀾百姓指引的日子,所以,這一天格外的熱鬧,再說,百姓雖然害怕瘟疫,但到底北郡距離上京還遠得很。」
「原來如此。」樂棋點點頭,小心的將一個跑動的孩子擋開。
沐清看著嬉鬧的孩童,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看到這些孩子,就讓她想起當初安之追著貓兒跑的場景,只要找到了藥方,安之定然能夠好起來!
「沐郡主別來無恙啊?」司徒嫣然帶著一眾丫環走了過來,姿容嬌艷的臉上帶著燦然的笑意,一雙美麗的眼眸猶如會說話一般,讓周圍不少人看的直了眼睛。
「原來是司徒小姐。」
「呵呵,上次一別,分外想念郡主呢!」司徒嫣然靠近沐清,聲音分明帶著親切,但眼神卻是含著赤|裸|裸的不屑,彷彿看到了什麼低等的東西一般。
沐清笑了笑:「多謝司徒小姐掛念。」
「我可不敢掛念你,這些天掛念你的人多了,可不缺我一個。」司徒嫣然微微的壓低聲音,冷冷的說道,賤人,仗著手中有藥方就自鳴得意,哼,真不知道太子等人為什麼給你面子,讓你這般囂張,不過想來你也得意不了太久,等著被司徒家報復吧!
樂棋上前一步,擋住司徒嫣然靠近的步子:「司徒小姐還是離我們郡主遠一點的好,郡主這兩天心情不好,看很多東西不舒服的很。」
司徒嫣然身旁的一個丫鬟站出來,指著樂棋驚叫:「大膽,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家小姐在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
「這位姐姐,都是當奴婢的,自然分得清自己是什麼東西,您還是小點聲的好,您樂意在這裡當猴子甩把式,可別連累我們家郡主,郡主歷來行事規矩,到時候被人說三道四找誰說理去?」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家小姐不規矩,在這裡帥猴戲了?」
「這位姐姐怎麼這般說自己小姐,奴婢可沒有這麼說過,司徒小姐您可不要生氣。」
「你……」
看到周圍不少人都看過來,司徒嫣然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一巴掌打在那個丫環臉上:「退下!」
「是,小姐。」
看到那丫環委委屈屈的退下去,沐清微微勾起唇角,樂棋這丫頭嘴巴是越來越凌厲了:「司徒小姐莫怪,樂棋這丫頭被我寵壞了,回去一定好好懲罰她。」
「哼,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沐郡主是該好好管管。」
沐清似乎沒有聽出她話中的諷刺,笑了笑道:「多謝司徒小姐,樂棋就是太過規矩了些。」
司徒嫣然一哽,瞇起眼睛看了一眼沐清,心中閃過慢慢的怨恨,賤人就是賤人,怎麼看怎麼討厭!
「說起來上次在司徒家讓沐郡主受驚了,也不知道這清風醉是什麼狀況,到現在也查不出什麼頭緒,昨天還聽太子說,這件事情就這樣了結了也沒什麼不好,想來沐郡主也聽說了吧?」
沐清搖頭:「這倒是沒有。」
司徒嫣然心中得意:「沐清,你在宴會上幾番辯駁又能如何?還不是一點浪花都沒有翻起來?這麻雀就是麻雀,哪怕是站在了梧桐枝上也成了不金鳳凰!」
「司徒小姐說的對。」
「哼!」司徒嫣然高傲的看了沐清一眼,轉身帶著丫環從她面前趾高氣揚的走了過去。
樂棋不滿的說道:「小姐,這司徒嫣然也太過囂張了一些。」
沐清笑了笑,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她這樣才好。」
樂棋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看小姐沒有再說話的意思,連忙跟了上去。
來往的人實在是有些多,那種摩肩接踵的感覺讓沐清略微有些不適應,索性不在人群中穿梭,在樂棋和暗影的陪護下到稍微遠一些的酒樓中坐下。
「沐郡主?」
「趙公子也有興?」
趙鐸罕見的沒有穿著一身白衣,款式簡單的選紅色衣衫讓他多了一絲魅惑人心的色彩:「今天可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我自然要來看一看了。」
聽到他加重語氣的「特殊」的二字,沐清笑了笑,看向不遠處河岸邊上,那裡正在進行著熱鬧的請燈神儀式。
趙鐸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眼中染上了斑駁的笑意:「郡主為何不親自去看看?這請燈神也是很有講究的呢,看到那些精心裝扮的女子了沒有,請燈神的人選就要從其中選出來,選擇最美麗、出色的女子將燈神請下來,如果郡主過去的話,請燈神的人選非你莫屬。」
沐清笑了笑:「滄瀾女子眾多,比我出色的更是不勝枚舉,趙公子這話太過偏頗了。」
趙鐸笑而不語,看著遠處的眼神卻是幽深下來。
請燈神的人選已經被選了出來,正是之前和沐清說過話的司徒嫣然。只見她被眾人簇擁著,手中拿著一盞精緻的九合蓮花燈,姿態優的一步步踏著架子慢慢的走向河面中央。
沐清眼神沉了沉,心中劃過一絲異樣。司徒嫣然的美貌比起韓玲瓏來絲毫不遑多讓,說是第一美女也不為過,只可惜終究是那樣的性格害了她,這次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看她的造化了。
「見過郡主。」一道低沉的聲音將沐清的注意力拉回來。
樂棋和暗影一左一右隱隱的擋在沐清面前,不讓眼前陌生的男子走過去。
沐清看過去,只見一個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男子站在前面,微微躬身正向著她行禮,皮膚略微黑沉了一些,面向頗為普通,讓人看一眼絕對不會記住,但她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你是?」
那男子微微抬頭,含著笑意的眼神顯露出來:「微臣余驚鴻,是玉寒的使節,奉玉寒皇帝之命前來進獻治療瘟疫的藥方。」
看到他眼神的瞬間,沐清心頭一顫,隨即唇角微微勾起來,那雙眼睛她怎麼會認錯——端木凌煜!
「免禮。」
趙鐸眼神一閃:「見過余大人。」
「久仰,久仰,趙公子有禮。」
沐清看了一眼樂棋和暗影示意兩人退下,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裝成余驚鴻的端木凌煜和趙鐸來回語言交鋒。當初她在臨江城的時候,端木凌煜同樣自稱驚鴻,那時候她還屢次想要算計他,沒有想到斗轉星移,今天竟然看著他算計別人。
正在兩人來回試探的空擋,一陣驚慌失措的吵鬧聲傳了過來。
「天吶!救命!」
「燈神發怒了!」
「救命!」
眾人連忙看過去,只見原本熱鬧的江面上已經亂成了一團,原本架在橋面上的燈橋從中間斷裂,不少花燈燃燒起來,驚的眾人慌忙的逃命。河面上更是有不少人的身影來回撲騰,不斷的驚呼著救命!
沐清眼神清冷下來,因為她正好看到司徒嫣然掉落水中的一幕。轉頭看向余驚鴻,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眼眸。
端木凌煜很是滿意現在的一幕,他可是調查了很久,這個司徒嫣然可不是個簡單的貨色,雖然被驕縱的沒有什麼心機,但心思卻比任何人都狠毒,她身邊的丫鬟是換的最快的,只要有一點不順心的事情,就有丫鬟被拖出去杖斃,當初就因為一個丫鬟梳頭的時候不小心扯掉了她的幾根頭髮,她就讓人一縷縷的將那丫環的頭髮扒光,將人折磨瘋了才賣掉,對清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如果不是清機敏,恐怕就要被她害死了,前段時間更是仗著身份欺壓清,哼,要論起身份有誰尊貴的過清,她可是他的皇后人選,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河面水花四濺,司徒嫣然驚慌的想要從水中站起來,卻被身邊的人扯住了衣服一下按了下去,想要呼救更是不得其法。
岸邊的護衛想要上前救援,卻被驚慌的老百姓衝散了,被人流夾雜著想遠處湧動。
沐清坐在窗邊,冷眼看著下面驚慌的一幕,心中竟然沒有什麼其他感覺,她的心終究還是冷硬了不少。
京衛軍已經趕來,卻備不住老百姓來回衝撞的太厲害,只讓京衛軍首領在一旁乾著急,那裡面可有司徒家的小姐啊,這下他這個官是做到頭了!
趙鐸臉上帶著幾分擔憂:「沒有想到這燈橋竟然這般不結實,司徒小姐也是,堂堂世家小姐,竟然去湊這種熱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是令人痛心!」
沐清微微翹起嘴角:「趙公子莫要擔心。」
「嗯,司徒小姐身份尊貴,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端木凌煜看了趙鐸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