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通報聲,沐清猛地一驚,太子不是在禁足,怎麼會來司徒家賀壽?
一旁端著酒杯的莫君崚手指一緊,美酒在杯中微微的晃了晃,帶出了微微的漣漪,下一秒被一飲而盡,心中冷冽的寒意閃過,太子真是好命,哪怕是出了那麼大的錯,他的母后都能為他遮擋下來,只不過,不知道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滿意皇后對他的庇佑呢?
莫君明的到來自然讓司徒蒼林也是心中一陣氣悶,不過臉上卻是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眼前的這位太子殿下雖然太過於懦弱了一些,但背不住他身後有強悍的皇后和侯家支持,說起來,雖然司徒家是保皇黨,但他們卻不怎麼希望太子能夠繼承皇位,畢竟再怎麼信任的臣子,也比不上他的外祖父不是?現在侯家已經有了和司徒家爭鋒的形式,到時候恐怕就徹底將司徒家打壓下去了。
「孤恭賀司徒家主大壽。」
「臣參見太子殿下,感謝殿下能夠前來,快請上座。」
莫君明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彎彎的眼睛看不出任何陰霾,彷彿是一泓清水般,清透的讓人一望見底。
沐清心中警惕,太子真的對幾天前發生的事情沒有一點在意嗎?據她所知,那可是太子第一次被皇上名言懲罰吧。
莫君明轉頭看向沐清,對上她眼神的瞬間,唇邊的笑意隱隱的加深了一些,眼底猛地犯上了一絲光芒,瞬而消散下去。
端木明麗打量了一下坐在首位的太子,他一身華服,頭戴金冠,黑白分明的眼神格外溫柔,清明的彷彿清風扶柳,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滄瀾的太子竟然是這樣一個光風霽月的人物:「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是這般一個人。」
聽到她的感歎,沐清抬眸微微一笑:「公主,太子身份不凡,樣貌、精神自然也是不同的。」
端木明麗一愣,細細的想過沐清的話,心中顫了顫,眼中的欣賞淡化下去,清說的不錯,太子能夠登上儲君的位置也許靠的是出身,但是這麼多年,能夠坐穩儲君的位置,絕對不是簡單的,滄瀾的皇帝現在雖然多疑,但是卻絕對不是一個昏庸的,不然也不會將滄瀾發展的這樣強盛,而莫君明年能夠在莫敖手下當這麼多年的太子,還甚少被責罰,其能耐可見一斑。
「將孤的壽禮抬上來。司徒家主,皇上派孤送來一對福祿壽金龍魚,恭祝司徒家主福壽安康了。」
司徒蒼林一愣,眼中閃過滿滿的喜悅:「福祿壽金龍魚?這可是極為稀少的,可謂是價值連城了,臣怎麼敢收如此貴重的禮物。」
莫君明一笑:「司徒家受父皇信任,為滄瀾立下赫赫戰功,區區金龍魚不過爾爾,司徒家主喜歡就好。」
司徒蒼林還想說什麼,卻被莫君明揮手制止:「司徒家主,還是過來看一看這龍魚吧,這可是父皇親自從貢品中挑選出來的。」
司徒蒼林不敢再推脫,只拱手行禮:「臣多謝皇上,多謝太子殿下。」
這時有人開口:「太子、司徒家主,這福祿壽金龍魚可以說是萬中無一,可謂是珍品中的珍品,不知道我等可有幸一觀?」
「自然。」太子開口。
眾人連忙上前圍著抬上來的金龍魚品鑒起來,眼中頻頻閃過驚奇的神色,果真是極品啊!
司徒嫣然看向端木明麗:「公主,這金龍魚只生活在極為寒冷的地方,想來玉寒沒有的,嫣然邀請公主上前一觀可好?」
端木明麗看了眼沐清,微微點頭道:「還真是讓司徒郡主說中了,本公主還沒有見過金龍魚,今天有幸一觀,也算是借了司徒家主的榮光了。」
沐清站在端木明麗一旁,一起走到裝著金龍魚的琉璃缸旁邊。只見水中裝有兩條顏色異常艷麗的魚,那魚兒身體修長,隱隱的有紅色、綠色、紫色從身上映襯出來,在陽光下閃著斑駁的光芒,格外的美麗。
驀地,就在沐清微微俯身想要細細觀看兩條魚時,一條龍魚猛地躍出水面,尾巴一甩,向著沐清的臉頰拍去。沐清一驚,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抬起袖子擋在自己的面前,將激射過來的水花擋開。
就在這時,沐清感覺呼吸一窒,一股清香從袖口傳過來,心中暗道不好,看來自己還是著了別人的道!
一旁的端木明麗驚訝,連忙伸手想要拉開沐清,卻是感覺視線被一道亮光猛地閃了一下,等她眨完眼睛,再次看向沐清時,卻被眼前的情況驚呆了,只見剛剛那條蹦出來的金龍魚已經躺在了地上,魚眼泛白,顯然已經死了。
司徒嫣然的驚呼聲驚醒了眾人:「天吶,這金龍魚剛剛不是還好好地,怎麼出一下水就死了!」
司徒蒼林連忙上前查看:「這……這……怎麼會突然出事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莫君明臉色一變,這兩條金龍魚分明是極為強健的,怎麼會突然死了。
眾人紛紛將視線集中到沐清身上,有人不禁開口:「這兩條金龍魚在我等觀賞的時候分明是好好的,怎麼在沐郡主一靠近的時候就突然躍出水面,還死了,這也太奇怪了。」
「我倒是聽說過,這龍魚有稀有的品種可以分辨毒物,即便是無色無味的毒物也能夠輕易識別出來,難道……」
沐清眼神一凜,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龍魚能夠分辨毒物,還真是無稽之談。
「簡直是笑話!」莫君卿站起身,犀利的眼神掃向剛剛說話的人,「龍魚不會言語,你又怎麼知道它能分辨什麼毒物,即便是能夠分辨毒物,還能御毒不成,遇到毒物不禁不會被毒死還能分辨出來?」
眾人被說的面面相覷,很多原本想要贊成的人紛紛噤聲,沐清受到三皇子的欽慕可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個時候他出言維護,眾人自然不敢在分辨什麼。
司徒嫣然看向沐清,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太子殿下,這金龍魚是皇上親自挑選出來的,也算是御賜之物,現在出現了這種狀況……」
沐清將視線投射她身上,心中冷笑,怪不得司徒嫣然剛剛要自己幫忙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除了那面屏風,她沒有接觸別的東西,她要幫助繡仙鶴的眼睛,袖子自然會在屏風上劃過,怪不得那面屏風光芒亮的有些刺眼,原來絲線是用藥物泡過的!胸口傳來一陣陣氣悶,沐清暗自掐住手心,看來這背後之人是想要她的命了。
「孤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司徒家主,還是找個大夫來看一眼,這魚到底是怎麼回事吧,這畢竟是父皇親自挑選的東西,出了事情總要有個交代的。」
莫君明話音一落,一個長袍、銀鬚的老人走了出來:「如果太子和司徒家主不介意,就讓老夫來看一看吧。」
「勞煩徐大人了。」司徒蒼林恭敬的拱手行禮。這徐赫正是前任太醫院院正,一身醫術可以說是出神入化,被人譽為徐神手,是可以在閻王手中搶人的人。他能夠出來查看這龍魚自然是最為合適不過了。
徐赫上前細細的看了半晌,伸手在魚嘴上抹過,用手指捻了捻,放在鼻尖上聞了聞,眉心微微皺了一下:「這龍魚的確是中毒而死的。」
司徒嫣然掩唇驚呼:「這光天化日之下,誰敢身上帶著毒物毒死龍魚?」
沐清眼神冰冷,司徒嫣然也變得如此會說話了,她靠近龍魚的時候,魚就跳出來死了,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身上帶著毒了!
顯然,不少人也是這樣認為的,紛紛的看向沐清。
徐赫微微的抽動了鼻子,眼神轉到沐清身上:「沐郡主可否讓老夫查看一下你的衣袖?」
端木明麗緊張的捏緊絲帕,這齣戲分明是陷害清的,沒有想到清的處境遠比皇兄說的還要險惡,這分明是想借用深藏毒物來構陷清,今天可是司徒蒼林的壽宴,沐清身帶毒物顯然不是為了毒死兩條魚的,而是要針對人……哪怕是沒有人出事,沐清也在劫難逃,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爆了出來,要怎麼辦才好?
沐清神色清冷,眼角撇到司徒嫣然滿是快意的眼神,心中嘲諷,說起來,她和司徒嫣然並沒有什麼過節,更是不明白是怎麼得罪了她,最多是在開始的時候試探了一二,那司徒曄雖然是死於她之手,但更是罪該萬死,這司徒嫣然為了什麼這樣恨自己,以至於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不可?
「徐大人請。」
沐清一句話,讓周圍不少人變了臉色。
徐赫靠近沐清,卻是沒有伸手碰觸她的衣袖,而是用手輕輕的煽動了一下周圍的空氣,仔細的分辨了半晌:「沐郡主,你為何在身上帶著清風醉如此陰狠的毒藥?」
清風醉?徐赫話音一落,周圍的人紛紛議論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