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玉宮中,沐清看到的儷妃依舊美艷動人,甚至比之之前更多了一分蒼白、羸弱的美感,偏偏她今天穿了一身明紅色的宮裝,越發襯托的她膚白賽雪、身若青柳,讓人看一眼就有將其攬入懷中安撫、憐惜的衝動。
儷妃看到沐清,連忙起身迎了過來,笑容親切自然:「清,你過來了?」
「清見過儷妃娘娘。」沐清恭敬的行禮。
「快免禮,我這尚玉宮已經被禁了良久了,也沒有好茶送過來,這裡有我準備好的花茶,你喜歡的話可以嘗一嘗。」儷妃說著自苦的話,但表情卻是一片安然,彷彿這種待遇已經經受了無數遍一般。
「儷妃娘娘受苦了,我這幾天每每想到儷妃娘娘的遭遇,就感覺心中難安,畢竟如果不是我住到儷妃娘娘宮中,也不會讓娘娘疏於看管那個宮女,造成大火險些釀成大禍,還連累娘娘被禁足了一個多月……」沐清歉意道。
儷妃笑容溫柔:「萬不可這樣說,都是我不好才對,好了,今天不要說這些,我只是聽聞前段時間你似乎和司徒家的司徒曄、司徒嫣然發生了一些衝突,你可要多加注意,那兩人可都不是好想與的,你初來滄瀾不清楚其中的因由,司徒家絕對不是普通的世家,便是皇后娘娘身後的韓家,遇到司徒家的人都要禮讓三分呢。」
儷妃話裡話外說的極為溫柔,其中的擔憂聽在耳中更是情真意切,沐清心中嘲諷一笑,如果不是知道了儷妃的目的,恐怕她還真的以為儷妃是因為擔心才請她過來一坐,既然她已經打好了鋪墊,自己也不介意送上這份人情。
「娘娘,謝謝您的關心,清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的,只是那司徒家的兩個人也太囂張了一些,對了,今天趙嬤嬤不去請我,我也要過來呢,娘娘您在尚玉宮中被禁足的時間也太久了些,再過五天就是皇上的壽辰了,不知道娘娘可有什麼打算?」
儷妃微微斂下眼眸,眼中劃過一道清愁:「我現在連見皇上一面都難得很,哪裡有什麼打算?這後宮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貌美的女人,我已經三十多了,已是人老珠黃的年紀,哪裡能讓皇上記起來了呢?」
「娘娘萬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原本清想著娘娘有自己的打算便沒有來拜託娘娘,既然您沒有準備別的,那您可否幫清一個忙?」
「什麼忙,你說來聽聽。」儷妃心緒湧動,臉上卻依舊是清愁一片。
「清根據玉寒這兩天的樂譜編排了一場舞蹈,想要為皇上獻壽,正缺少一位瑰姿艷逸、風貌傾城的引舞者。」
「引舞者?」
「是,這出舞蹈叫做廣袖流仙舞,相傳是最美麗的仙女獻給玉帝的禮物,其中引舞者雖然不許要太多的花哨的動作,但卻是整個舞蹈的靈魂,百花齊放、萬鳥爭鳴,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結山水靈秀在一體,娘娘,您這樣出現在皇上面前的話,想來皇上怎麼捨得再讓娘娘禁足呢!」
儷妃瞳孔之中閃過一絲炙熱,集天地靈氣、結萬物靈秀,如果能達到一半的效果,那麼她絕對有信心一舉抓住皇上的心。到時候,她的皇兒也不會再受到排擠!
「清,你說的雖然好,但你也知道,我畢竟已經不是二八芳華的少女,哪裡還能夠……」儷妃強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語氣平靜的說道。
「娘娘放心,既然清說得出,自然就做得到,還請娘娘這兩天准許我帶著那些少女們前來排練,您那天需要的衣服清也會準備好。」沐清眼中含笑的說道。
「好,我會讓趙嬤嬤安排好。」儷妃眼神明亮,心中一塊石頭隱隱的落了地,這個沐清,她可是讓人好生的調查過,當初她的父親只是林江城的一個小官,能夠憑藉著自己的影響讓其父一步步爬到玉寒京都,她更是差點被封為皇后的人,手中沒有兩下的絕活怎麼可能活到現在,相信憑藉著這次機會,她定然會讓皇后措手不及。
這次的交談兩人自然都滿意的很,接下來五天,沐清將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舞蹈的排練上,儷妃在第一次見到舞蹈的時候便對這次的表演便信心十足,更是在看到最後一場排練的效果的時候震驚了良久才回神,對沐清的態度又親暱了幾分。
五天時間一過,宮中一夜之間披上錦繡華衣,紅色的彩綢掛滿宮中的樹木花枝,遠遠看過去,由於一片熾烈燃燒的雲彩。宮門口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各處拐角、井口全部用精美的綢布壓住,從最為低微的宮女到各種的娘娘主子臉上都帶上了極為燦爛的笑意,哪怕是心中再苦的嬪妃都看上去彷彿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般,笑意燦爛。
敬寧軒內,樂棋小心的服侍著沐清,將寬大的袖口撫平。沐清收回伸開的雙手,走向梳妝台。衣袖飄飄,層層疊疊的牡丹團聚成一片錦繡花海,兩層的裙擺由上至下花色逐漸加深,到裙擺最底端,雍容的牡丹已經變成了最為艷麗的妖孽,鮮紅的花瓣猶如寶石一般,每一根繡線都是用最為上層的雪蠶絲紡織而成,在陽光下閃著七彩的光芒。
沐清精心勾畫著眉眼,纖長的睫毛緩緩睜開,一雙眼眸微微眨動檢便猶如沁入了瑩潤的玉色,層層漣漪激盪開來,猶如一道道勾魂攝魄的漩渦,陽光照射到其中都驟然失去了色彩。
用一根根珠釵精細的別住頭髮,最後插上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沐清滿意的笑了笑:「樂棋,走吧。「
「啊……是,小姐。「樂棋呆愣了一會,直到沐清起身看了她半天,才回過神來,將手中拿著的披風披在沐清身上,然後惋惜的看著雪狐披風將那一身華美的衣裙遮擋住,「小姐,怎麼不換一件披風,奴婢記得皇上送給您一件紫貂鑲嵌紅寶石的披風,那件可是極為美麗呢,比這件雪狐的好多了。」
沐清搖了搖頭:「我今天這樣打扮是因為這樣的場合需要,可不是為了去顯擺的。」說完,也不等樂棋反駁,逕直走出宮殿。
廣寧宮門口,所有的官員排成兩列向著站在最頂端的皇上行禮,長長的隊伍遠遠延伸,看都看不到頭。
皇帝和皇后站在廣寧宮最高處,滿臉笑意的看著叩首的官員,嘹亮的恭賀聲響徹皇城,這一刻,皇上的九五至尊地位彰顯無疑。
沐清站在貴重賓客之列,聽著前方傳來的恭賀聲,唇邊微微上揚,在這個時候,一個帝王的權勢會得到充分的顯露,都說為君艱辛,但又有幾個人能夠拒絕這種權勢的誘惑呢!
沐清轉頭看到一旁的莫君卿,微微的向他點了點頭。
莫君卿一笑,心中暖意劃過,雖然知道她沒有別的意思,但心中依舊不可抑制的升上一絲甜蜜,公主,清,只要是你想要辦到的,我都會幫你實現!
接受完朝臣的恭賀,莫敖回到金殿設宴,三品以上的官員得以進殿參加宴會,剩下的官員沒有資格參加皇上親自開設的宴會,則回家等候宮中統一的開宴時間才可以用膳。
沐清隨著眾人向設宴的宮殿走去,這個時候自然沒有多少限制,男女客只是分席位坐下即可。
宮殿門口,司徒嫣然走過來,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和首飾,為了今天的宴會,她這一身衣裙可是專門讓門定制的,哪怕是最小的邊角用的都是最精細的絲線,她有信心定然能夠在宴會上力壓群芳。那種心中的優越感,在看到沐清的瞬間上升到幾點:「你這個披風可是雪貂皮的?」
沐清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是,是普通的雪狐。」
「呵,」司徒嫣然輕笑一聲,「是嗎?呵呵。」嘲諷的看了沐清一眼,猶如看到什麼令人厭惡的人一般,轉頭率先走進宮殿。
樂棋憤憤不平的瞪了一眼,扶著沐清的手走進宮殿。
進入宮殿,樂棋將沐清的披風接過來,仔細的交給綠柳讓她拿下去。
司徒嫣然聽著周圍的恭維聲,眼中滿是得意,不過當她轉頭看到沐清的時候,眼中的得意瞬間轉變為怒火。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再對比一下沐清,只感覺自己像是在鳳凰面前炫耀羽毛的烏鴉,一股子難看情緒升上心頭,沐清這個賤人,剛剛定然在心中嘲笑自己吧,竟然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哼,她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沐清注意到司徒嫣然的一樣,卻只是心中微微皺了下眉,不想在這個和她計較,能夠有這樣驕縱的性格,只能說她比自己幸福,能夠有人願意這樣寵愛她,讓她無法無天,只要她不是太過分,她並不會在讓她的下場太過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