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站在一株梅花前面的莫君卿,沐清視線有些模糊,當年,她最喜歡的就是梅花,當時她帶著沐玄冥逃出皇宮,大雪漫天,她和沐玄冥在逃離途中遇到刺殺,和保護的人失散了,在一點吃的都沒有的荒野,她找了良久才找到了一株開著花的梅樹,她和弟弟便是靠著樹上的梅花才得以躲了三天三夜,等待著護衛前來救助。
當時,第一個衝過來的就是他,眼前扶著梅樹笑意溫暖的人,當時她幾乎就以為他是天邊的太陽,那樣溫暖,讓人感到安全。
「清?」莫君卿看著失神的沐清,唇邊閃過一絲寵溺的笑容,想來公主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吧,他見識過她最為落魄的時候,也見證了她一步一個腳印的幫著沐玄冥登上皇位,更是見識了她穩定朝邦在威望最為強盛的時候選擇離開朝堂,獨自居住到華麗卻冰冷的宮殿,為了不讓自己的影響力擴散,她解散了舊部,將控制暗衛的符佩交給了沐玄冥,更是不談婚嫁,獨自一人孑然一身,將他拒之門外,為了增加沐玄冥的威望屢次的退讓,多少次,他都想帶著大軍將沐玄冥廢掉,給她一個安穩人生。可是見證了她的血淚,他怎麼也不能狠下心讓她的努力付之東流,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沐玄冥竟然聽從了大臣的暗中諫言,毒殺了她……不過,還好,一切都還有機會彌補,清,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一個安安穩穩的人生,端木凌煜能夠給你的我同樣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會讓你得到,而且,就像是你說的那樣,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一個命令,我就會上前為你赴湯蹈火、萬死不惜!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樂棋站在一旁,心中激起驚濤駭浪,小姐和莫君卿那樣對視,竟然彷彿天地間只有他們一般,那種讓人無法插足的感覺便是讓她連出聲都感覺是一種罪過,可是,小姐不是喜歡皇上嗎?如果小姐放棄皇上,選擇了三皇子莫君卿,那麼皇上他……看著沐清纖細筆直的背影,樂棋暗自掐了下掌心,小姐,是奴婢對不住你,奴婢也想您能夠幸福,只是,奴婢不想讓皇上就這樣輸掉,起碼不要讓他失敗的不明不白,自己早就寫好的信該讓影衛送出去了。
「小姐,您不是要去看舞蹈排練的怎麼樣了嗎?」
聽到樂棋的聲音,沐清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呆立了良久,心中多了幾份感慨,也許當初那人說的不錯,自己本來就是個冷情的人,現在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的了啊:「君卿,你怎麼在這裡,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莫君卿視線掃過樂棋,冰冷的眼神多了幾份肅殺,雖然只有一絲,卻讓樂棋猛地僵硬在原地。
「沒什麼,剛剛看到你和二皇兄在說話,我便沒有過去打擾,想著你們聊完,你應該會過來看看舞蹈排練的怎麼樣,所以才過來看看你。」
沐清輕笑,心中知道他定然是聽到了她和莫君崚之間的談話,不過既然他不在意並且不願意說什麼,她自然也不會勉強:「排練的應該不錯,你來看看?」
莫君卿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心中已經有了最美的廣袖流仙舞,其他不過是爾爾,這兩天你安心排練便好,有些人我會幫著擋著,不過,你多注意一些,狗急了會跳牆。」
沐清一怔,隨即笑開了:「我知道了,放心,不會有什麼差錯,魚兒已經咬鉤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從深水裡撈出來,脫離了水,什麼魚也活不長遠的。」
莫君卿笑著點點頭:「嗯,那我走了。」
「好。」
等莫君卿走遠,沐清看了一眼樂棋,剛剛她的異樣她自然察覺到了:「樂棋,玉寒的消息多久沒有傳過來了?」
「回小姐,差不多快一個月了。」
「嗯,多讓人注意注意,滄瀾可有不少能人異樣士,不要大意了。」
樂棋眉頭一皺:「是,小姐,奴婢會讓人確認。」這麼久沒有消息傳過來的確是不尋常,沒什麼消息倒發生不了什麼大事,就怕消息被攔截了,那麼事情可就糟糕了。
沐清點點頭:「你的主子是端木凌煜,有些事情該說你就說。」
樂棋砰地一聲跪下來,臉色頓時一白:「小姐,奴婢知錯。」
沐清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樂棋,半晌才微微歎了口氣:「樂琴已經不在我身邊,我自然不想再失去你,許多事情你有分寸就好。」
樂棋猛地一顫:「是,奴婢明白。」心中連連苦笑,小姐那樣聰穎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不透自己的心思,不過,幸好小姐沒有反對她和皇上主子聯繫,這樣看來,小姐對皇上還是有心的吧。
走進排練舞蹈的地方,看到認認真真練習的眾人,沐清滿意的點點頭,為首的紅袖走過來:「見過郡主。」
「免禮,如何?」
紅袖和綠柳都是莫君崚送過來的,綠柳性格仔細,便被安排照顧她的起居,而在尋找少女編排舞蹈的時候,紅袖自薦參與。沐清見識到她的天賦之後,便先將舞蹈教給了她,再由她教導別人。畢竟,她現在是郡主,不好整天在宮殿中教習跳舞。
「回郡主的話,已經排練的差不多了。」
「嗯。」看那些少女演練了一遍,沐清滿意的點點頭,「很不錯,舞蹈中要用的東西,我會盡快準備好,這裡你多注意一下,不要讓人進來,更不能洩露了消息出去。」
「是,奴婢明白。」紅袖連忙答應。
沐清仔細的看了紅袖一眼,點了點頭,帶著樂棋走了出去。
回到了敬寧軒,看過了安之,沐清抱著貓兒靜靜的坐著,還有五天就是滄瀾郡主莫敖的壽辰,這一天也將是她計劃的開幕,前奏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著表演的時間了。
「小姐,尚玉宮儷妃娘娘跟前的趙嬤嬤過來了。「
沐清眼睛一亮,唇邊升上一抹笑意:「讓趙嬤嬤在前廳稍等,我立刻就過去。」
沐清靜靜的將手邊的茶飲盡,才施施然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帶著侍女走了出去。
趙嬤嬤等在前廳,聽到腳步聲連忙站起來迎了出去:「奴婢見過郡主。」
沐清上前扶住趙嬤嬤的手:「趙嬤嬤何必如此多禮,不是讓您在前廳中稍坐嗎?怎麼還親自迎出來?」
趙嬤嬤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沐清,就算是她看不慣這個玉寒國來的郡主,也不得不得讚歎,這樣的女子才真是有一國郡主的風範。一身海藍色裙裝,衣襟袖口繡著精美的牡丹引蝶圖案,頭上金絲八寶攢珠釵緊緊地扣著柔亮的髮絲,將她襯托的一眼看過去便感覺無上的美麗、清貴。更別說她身後時時跟著的宮女和嬤嬤,如此樣貌、如此排場,便是當初最為受寵的流宸公主恐怕都比不上。
在趙嬤嬤打量沐清的同時,沐清也看著她,第一次去尚玉宮的時候,迎接她的是林嬤嬤,那林嬤嬤據說也跟了儷妃許多年,只是上次大火,林嬤嬤被發現燒死在了宮殿之中,而眼前這位趙嬤嬤因為當時生病了沒能在跟前伺候,才免了一難,沒有被皇上下令打死,她當時病的可是太巧了:「前段時間去儷妃娘娘宮中,聽聞嬤嬤生病了沒有在跟前伺候,現在嬤嬤可是大好了?」
「多謝郡主掛心,老奴已經沒有事情了。只是,可憐了我的那位老姐妹,林嬤嬤她竟然被……唉,看老奴這張嘴,竟然拿在郡主面前說這些,還請郡主不要恕罪。」
沐清微笑:「嬤嬤也不要過於傷心,林嬤嬤她在天上自然也是感念你的思念之情的,對了,上次去皇后宮中,也見到以為趙姓的嬤嬤,不知道……。」
趙嬤嬤心中一顫,直覺的感覺沐清話中有話,可是暗中打量她的神色,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只好將心中的寒顫壓了下去。
「郡主心思仔細,不過是老奴有幸能夠和皇后宮中的嬤嬤一個姓氏而已,今天奴婢過來,是奉了儷妃娘娘的囑托,前來請郡主到尚玉宮中一緒。」
「有勞嬤嬤了,我收拾一下,立刻過去。樂棋?」
樂棋上前扶住趙嬤嬤,手臂一顫,一個荷包從袖袋中滑落出來袖口朝下遞到趙嬤嬤手中。趙嬤嬤一愣,這種手法可是玉寒皇宮的宮女才會的,沐清這個時候讓婢女用這種動作遞上荷包,就是在表明她的態度。看來儷妃娘娘的打算很快就能成功了。
趙嬤嬤接過荷包,伸手便攏在了袖子裡,整個過程荷包連一點影子都沒有漏出來:「那老奴先回去稟明儷妃娘娘。」
「好。」
看著趙嬤嬤滿臉笑意的離開,沐清冷冷的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