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結了王氏的事情,沐家算是暫時得到了平靜!王氏被關到了小佛堂,沐靜瀾和沐詩靈心中再怎麼不願意,臉上也不敢表示出來,在沐景輝的要求下盡量的保持安靜,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見識到了沐清的手段,她們如今也不敢再耍什麼花樣。
而此時,沐清根本沒有那個心思再想王氏等人的事情,因為端木凌煜帶回了沐逸之的消息!
房間中,沐清看著手中的信,眼底泛起陣陣暖意,沐逸之沒事了!之前雖然也相信他不會出什麼事情,但到底不敢完全確定,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了!
端木凌煜坐在一旁,看著眼前少女的表情,嘴角微微揚起:「清,這次我可是幫了大忙了,你就沒什麼表示?」
沐清抬眼看過去:「表示?」
「對,雖然我心甘情願為清所驅使,但你也要偶爾獎勵我一下不是嗎?」
沐清勾起嘴角,輕輕的瞥了他一眼:「好啊,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麼?」
看著那雙清冽的眼睛,端木凌煜心跳微微加快,隨即卻是滿心懊惱,身為皇子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怎麼如此沒出息!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口道:
「咳咳……嗯,這可是快要過年了,正好我的生辰便是在年節,你怎麼說也要送我一件繡品做禮物不是?」
「繡品?這有何難,你想要送你一件就是!」沐清不以為然。
端木凌煜搖頭:「清,我要的繡品不是你繡的那些!」
「那你要什麼?」
「你的繡品雖然美,但卻沒有用心,清,我要你用心為我繡一幅,如何?」端木凌煜注視著沐清眼睛,正聲說道。
「用心繡出來的?這些繡品哪一件不是我用心繡出來?」沐清笑容嘲諷。
「不是!」端木凌煜站起來,慢慢向著沐清走進,「清,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這些東西裡哪一件都沒有你的真心!」
沐清微愣,隨即微微轉開視線,心中情緒一陣翻騰,眼前出現前世的場景,燈光下,那個絕世傾城、身份尊貴的女子手中捏著針線,嘴角笑意暖的像是三月的陽光,宛轉悠揚的聲音如夢似幻:「清,女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夠為心愛之人洗手做羹、持針著衣……」
她的身旁一個小小的女孩依偎在她的腿邊,揚起的小臉上滿是疑惑:「母后,清不懂!」
女子放下針線,乾燥溫暖的手指撫上她的額發:「總有一天清會遇到一個心愛的男子,願意為他拿起針線,那時候母后的小公主就會懂了……」
那是蘭陵國的國母,是她前世的母后,那時候,她只覺得拿著真心的母后笑的格外好看,那笑意中滿滿的都是如水的溫柔,儘管不理解,卻是將那場景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海中!
「清……」看著沐清眉目間的懷念和憂傷,端木凌煜心中一緊,連忙出聲打斷陷入回憶的少女。
睫毛微微顫了顫,沐清即刻收斂了情緒,心頭微惱,沒想到自己會因為端木凌煜的一句話就陷入回憶,嘴上嘲諷道:「恐怕要讓七皇子失望了,你的話我不明白,這些繡品都是我一針一線繡出來,要說沒有用心是萬萬不能的,七皇子如果有看得上眼的,隨意挑選一件便是!」
看著她挺直的脊背,那絕強的弧度讓端木凌煜微微歎了口氣:「好,那我就挑選一件,清不要再想這些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明天早朝糧草的事情定然要被揭露了,京都恐怕就要陷入一片混亂了,如果沒事,盡量不要外出,我會派人在暗中護衛沐府的安全!」
沐清點點頭,眼神有些複雜:「好,我知道了!」目送端木凌煜離開,心中的思緒卻平靜不了,母后,你說總有一天我會懂得,那麼我應該懂嗎?如果應該,那麼我懂得了以後呢,像您一樣癡癡的等著父皇嗎?她曾經無數次站在長樂宮門口,看著母后站在滿地的杜鵑花旁,背影空曠寂寥……她知道,母后在等父皇,可惜一直到杜鵑花的花期過了,她也沒有等到那個九五之尊的男人……
「母后,如果懂了之後就要為之神傷,那麼清還是不要懂好了……」
微微的呢喃之聲消散在空中,輕盈的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翌日,沐清剛剛陪著秦月用過早膳,樂棋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夫人,小姐,皇宮來人傳旨了!」
「傳旨?」秦月猛然站起來,「可是有老爺的消息?」
「回夫人,應該是關於老爺的,夫人和小姐還是先去看看吧!」
沐清扶住神色緊張的秦月:「母親,不用太過擔心!樂棋,你去叫人設香案,我和母親去換衣服迎接聖旨!」
「是,小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正四品左都御史沐逸之為官清廉、克已奉公……特晉封品階為從三品,享從三品官員待遇,並賜黃金百兩,白銀千兩……欽此!」
一連串的賞賜讀了好一會才到頭,沐清隨著秦月恭敬的行禮謝恩。沐景輝起身接過聖旨,隨手塞過去一個銀元寶:「有勞公公了,客廳已經備好了上等好茶,還請公公稍作歇息!」
「這就不用了!」宣紙的太監接過銀元寶放進袖袋中,看到一旁的沐清臉上連忙掛了笑,「沐小姐,古總管讓奴才轉告小姐,說皇上時常掛念小姐呢,皇上近來龍體欠安,小姐得空也該到宮中看看!」
沐清眼神微動,隨即笑意淡然的點頭:「多謝公公,清明日便進宮謝恩,多謝皇上掛念!」
「是,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
秦月高興的握住沐清的手:「兒,你父親沒事!沒事了!」
沐清輕笑:「是,母親就不用擔心了,再過兩天父親就回來了,正好可以一家團圓過年!」
「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秦月眼中含淚,嘴角的笑意卻是實打實的高興!
沐靜瀾和沐詩靈站在後面,眼中滿是不甘和嫉恨!皇上身體欠安需要沐清前去探望,這其中的恩寵有多大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就是因為沐清嫡女的身份,她就能夠堂而皇之的進宮,就能受到皇上的青眼,而她們這些庶女,不管有再多的才能,都要躲在嫡女的光環裡,一輩的不得翻身!僅僅是因為一個身份,就是一個身份!
沐清轉身,將沐靜瀾和沐詩靈的情緒看在眼中,眼神平靜無波,她的兩個庶姐,總是在想著不切實際的東西,臨江城眾多才子的追捧將她們的心也捧大了,以至於如今只知道抬著眼睛看向那高在萬里的雲端,忘記了還要低頭看看腳下小路,還真以為那皇宮是好進的,在宮中行走就像是走在懸崖峭壁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這兩人的年紀也到了,等沐逸之回來,是時候好好計劃一下她們的將來了!
因為沐逸之的事情,沐家上下的氣氛為之一鬆。沐清半靠在榻上,拿著書卷靜靜的看著。
樂琴走進來,輕聲道:「小姐,秦少爺來了!」
沐清翻書的動作微頓:「秦少爺……秦苑?」
「是,正在花廳等小姐呢!」
「我知道了!」放下手中的書,沐清心中微微收緊,皇上的聖旨剛剛下達,秦苑就來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時,坐在花廳中的秦苑,心中更是忐忑,上次秦寒的事情他後來也聽說了,得知真相後,心中萬分複雜,秦寒的不學無術他是知道的,也知道秦錦和秦寒關係尚可,只是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會對秦月出手,這其中多少有秦錦的影子,只是一個是堂哥,一個是親妹妹,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想著,細微的腳步聲傳了進來,抬頭看向門口,正看到那道時常在他腦海中出現的纖細身影!她一身煙霞銀羅花綃紗長裙,,滿頭黑髮用白玉簪挽起來綴著朵朵珠花,簡單卻隨意,娉娉婷婷的猶如立在蓮葉之中的荷花靜謐、美好!
「清表妹……」
「清見過表哥!」看到秦苑,沐清躬身行禮!
「表妹無需多禮!」感覺到沐清態度的疏離,秦苑心中微微刺痛!
坐到座位上,沐清問道:「表哥這次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是有些事情,上次秦月姑姑在秦家收了委屈,外祖父和外祖母心中很是過意不去,便差我前來探望,姑姑可是好了?」
「母親已經沒有大礙,還請表哥代母親向外祖父和外祖母表達謝意!」看著秦苑臉上漏出來微微侷促的表情,沐清心中喟歎,就算是再像,秦苑到底不是莫君卿,如果換了君卿,這樣的表情怎麼也不會出現,那個男人殺伐果斷、手段凌厲,從來將是非分的涇渭分明,他唯一做錯的一件事情,恐怕就是將滿腔的柔情托付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