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樣的兩場戰鬥,尤其是龍澤這一出鬧劇,眾人都顯得意興闌珊,也不再逗留,轉身走出賽場,返回帳篷。
沒走出幾步,剛才那個壯漢迎面而來,看見龍澤立刻衝了過來,就在眾人以為他又要來找龍澤的麻煩之時,壯漢停下腳步,站在龍澤面前,深深彎腰,一躬到底,低著頭說道:「真是對不起,我不明事實真相,胡亂找你麻煩,給你造成煩擾,真是十分抱歉,請你原諒我!」說完話,仍是躬著身子,不肯起身,像是要得到龍澤的原諒他才肯站起來。
就在眾人以為龍澤一定會扶起壯漢,並且不計前嫌,告訴他這不是他的錯的時候,龍澤卻理都不理壯漢,彷彿沒有看見這個人,逕直越過壯漢,向前走去。
如此行徑,大大出乎其他人的意料,不過閻和雨楓、方離卻在瞬間就明白龍澤的意思,雖說這個壯漢是被人所利用,才會做出這些事,可是他那種一根腦筋通到底的性格卻是大大不行,固執地偏聽一詞,不再接受其他可能,這樣的人其實很容易好心辦壞事,還是很大的壞事,而且此次他對龍澤的莫須有指責,是龍澤最無法忍受的人格、品德問題,龍澤不肯原諒他也是正常,這個壯漢多少有點不值得原諒。
一行人從壯漢身前經過,揚長而去,壯漢站直身軀,看著龍澤的背影,腦海中浮起臨行前師父對他所說的話:「泰爾,你的性格太過莽直,要是遇上心懷惡意的人,你會吃大虧的,想要不吃虧,你就要認準一種人,哪一天你做錯了事,他厲聲斥責你,指出你的錯處,讓你明白是非曲直,卻沒有傷害你,那個人就是你可以一生追隨的人,跟著他你就不會吃虧。」以前,他總是不明白師父所言何意,可是今日,他終於遇到了這種人,一個會告訴他是非對錯,卻不會算計、傷害他的人,他就是龍澤,所以壯漢泰爾決定要一直跟著龍澤,追隨左右。
眾人回到帳篷,叢林王者也已經回來,坐在帳篷裡,面前放著一疊紙張,一看見雨楓等人進來,就對他們說道:「回來的正好,你們所需的資料已經送來了,看看。」一揚手,面前的紙張漂浮而起,飛到眾人面前,眾人伸手接過,低頭閱讀,叢林王者說道:「知道你們的性格,所以這次挑選的目標也是那些該死的傢伙,你們不必覺得心中有愧,儘管狠狠宰了他們。」
送來的資料所記載的都是一些實力在第三梯次的家族,而這些家族無一例外,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仗勢欺人,壞事做盡,讓一般民眾苦不堪言,恨之入骨。
紙張上面列載著這些家族的詳細資料,他們的家族勢力,所擁有的財富,以及所做下的惡行,林林種種,鉅細靡遺,眾人看著這些家族的資料,然後對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卻是冰冷至極的笑容,既然這些家族如此該死,那就讓自己來送他們一程。
爭霸擂台賽第四天,一大早,閻等人就已準備妥當,步出帳篷,朝擂台走去,沒有意外的在帳篷不遠處看見一個身影,正是壯漢泰爾,他已經在那裡站了一天一夜,什麼都沒有做,無言的請求龍澤的原諒。
不過龍澤還是不想理會他,依然當他不存在,逕直從他身前經過,直奔擂台,身邊的陸文看了壯漢一眼,搖頭說道:「這人真是死腦筋,難道他一直站在這裡,事情就會出現轉機嗎?無論怎麼想,總要有所行動才行,不然別人怎麼會明白。」好像是在對身邊同伴說話,但是他的聲音卻明顯提高,所說之話一字不差全都落入泰爾的耳中。
猶如醍醐灌頂,立刻敲醒了泰爾,三步並作兩步走,一下衝到龍澤前面,「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隨左右。」他就是一根筋,說話也是直來直去,有什麼就說什麼,但還好,這句話說得還算得體,至少給了龍澤十足的面子,就不知道龍澤會如何回應?
龍澤停下腳步,看了泰爾一眼,說道:「想成為我的屬下,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可以打敗冬陽,證明你的能耐,我就如你所願,讓你追隨左右。」說完,一派淡漠從泰爾身邊走過。
身後的冬陽目送龍澤等人離開,對泰爾說道:「來,找一處沒人的地方,你我較量一下。」自從跟隨龍澤之後,冬陽每天都可通過龍澤吸收大量的光元素,修煉進程一ri千里,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又煉化了龍澤所賜的一部分巨大光核,現在力量充沛,正愁找不到一個可以練手的人選,而送上門的泰爾無疑就是最好的對象,所以此刻,冬陽是興奮難抑的,迫不及待想要戰鬥一番。
泰爾點頭,跟在冬陽的身後,朝龍澤離去的反方向走去,他知道這是龍澤給他的一個考驗,只要他可以打贏這頭魔獸,他就可以跟在龍澤身邊,從今以後不用再擔心自己會被人哄騙,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這邊,冬陽帶著泰爾找尋一處無人之處,準備好好大戰一場,而在另一邊,閻等人已經來到擂台邊上,就同前三天一樣,今天的擂台上還是人影綽綽,戰鬥已然開始,眾人對視一眼,不用言語,各自散開。
龍澤和方離、絕希一組,陸文、韋德、傑斯、安迪一組,雨楓和高山也組成一組,只有閻,單獨一人,站在原地,目送夥伴們走遠,眼中的溫度逐漸下降,變得一派冷然,舉步走向一座擂台,一躍而上,語氣淡然的說道:「在下在此向古帕得家族提出挑戰。」聲音聽似很輕,卻蓋過現場吵雜的聲浪,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單是如此就足以引起那些觀戰的大人物的注意。
眾多視線彙集到閻的身上,幾乎每個人都在驚奇的打量著擂台上這個一身黑衣的少年,很想知道他是否瘋了,居然妄圖以一人之力挑戰一整個家族,就算古帕得家族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實力僅在第三梯次的末座,可是這也不是區區一個六星至玄聖靈師可以撼動的實力、地位,說出如此狂妄之言,這個少年不是對自己自信過頭,就是已經神志不清。
落在閻身上的視線很多,吃驚、訝異、狐疑、嘲諷,眾皆有之,但是就是沒有一道視線傳達出讚賞、認同之神色,所有人,不僅是參賽者,還包括觀戰者以及工作人員,全都認為台上的少年此時說這樣的話,是在自尋死路,以一人之力挑戰一個家族,怎麼也做不到,最終只能落得個無疾而終、屍骨無存的下場。
「古帕得家族,你們不敢應戰嗎?」不管別人觀感如何,閻只是冷然的站在擂台上,視線落在遠處,那裡正是古帕得家族的營地,聚集著這個家族超過半數的戰鬥力,而且全都是聖靈師(不是聖靈師,不得進入爭霸賽賽場,除了魔獸)。
聲音清晰傳入古帕得家族族長耳中,一位八星一階至元聖靈師,此刻的他面露凶相,極度不悅,死死盯著擂台上的黑衣少年,如果視線能夠殺人,閻恐怕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回了,雙拳緊握,古帕得族長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對閻的挑釁不予回應。
不是他不想應戰,而是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這個小子身上浪費時間,更不能顯露自身的實力,以免被有心之人看破,壞了之後要進行的大計,所以唯有忍耐,甚至他也不希望家族中的任何一人前往應戰。
可惜,族長的「深謀遠慮」並沒有傳達到家族眾多子弟的心中,一個個聽見如此挑釁,全都橫眉豎目,迫不及待的想要衝到擂台上,狠狠教訓那個狂妄的小子,讓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就在古帕得族長還來不及下達不許應戰的命令之時,「咻、咻、咻」幾道身影已經電she而起,穩穩落在擂台上,怒視著對面的閻,其中一人冷哼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挑釁我們古帕得家族,就讓我們教教你什麼叫做······啊······」慘叫聲驟然響起,鮮血四濺,一條手臂隨著鮮血飛上半空,再掉落下來。
「廢話真多!」冷淡的聲音傳入對方耳中,閻眼神冰冷的看著對面的五人,而那五個人也驚恐的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就怕一個不慎,那些利爪、風刃、鬼火就會落在他們身上,像對待剛才那個說話的人一樣,將他們身上的一兩個部分斬落下來,或許直接就是他們的腦袋。
擂台下觀戰的眾多參賽者也是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黑衣少年,心底冒出一個個疑問:他是何時進行召喚的?怎會如此無聲無息?而且那些聖靈的氣息也太奇怪了?
古帕得族長看見那個青年被斬落一條手臂,先是一愣,再是······臉色漸漸凶厲,雙眼盯著擂台上的閻,愈顯猙獰,「小子,納命來!」暴she而起,五指成爪,帶著勁風狠狠抓向閻的門面,那可是他的兒子啊,他最有出息,將來將繼承古帕得家族族長之位的兒子啊,他傾注了無數心血,盼望其能夠帶領著家族再創高峰的好兒子啊,就這樣被閻斬落一條手臂,落下終生殘疾,如何叫他不心痛,如何叫他還能繼續保持冷靜,以大局為重?
「噢······」一聲咆哮,粗壯的樹幹橫掃而出,無數根須也隨之甩出,纏繞向古帕得族長,又是這樣無聲無息,泣血魔樹的身姿就出現在眾人眼前,攻擊已然擊出。
古帕得族長在躥上擂台之前,已經默唸咒語,召喚聖靈,當泣血魔樹的攻擊襲來之時,他的聖靈也已經從召喚陣中電she而出,「嗷······」巨爪揮動,一把抓住掃來的樹幹,反手一拽,就要將泣血魔樹拖過去,同時另一爪子已經舉起,只要泣血魔樹靠近,利爪將會把它刺穿,掏出它的靈元,一擊斃命。
預想總是很好,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旋風魔狼本以為抓到了泣血魔樹,可是僅在瞬間,泣血魔樹的樹根已經纏繞上它的身體,其上冒出根根倒刺,隨著樹根的纏繞刺進旋風魔狼的身體,「嗷······」頓時鮮血直流,又被泣血魔樹所吸收,泣血儀式瞬間完成。
「嚶······」一聲長鳴,雙翼如刃,從半空中斬落下來,不論怎麼說,對方都是一位八星至元聖靈師,他的聖靈自然就有八尊,這種情況也不會只進行單召喚,所以泣血魔樹的對手其實是兩尊聖靈,旋風魔狼和天妖鷲。
眼看著泣血魔樹就要被天妖鷲的翼刃斬成兩截,古帕得族長不再關注那裡的戰況,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黑衣少年,閻的身上,在族長躍上擂台之後,古帕得家族的其他成員也是紛紛上台,將擂台團團包圍,但都沒有進行召喚,他們相信,既然族長已經親自出手,那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就必死無疑了。
閻環視一眼,心中暗襯:很好,全都上來了,那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一併解決。
眼神一凜,毫不在意向他飛撲而來的四尊聖靈,邪佞一笑,四周突然迸出一陣灰光,瞬間籠罩整座擂台,將所有古帕得家族成員覆蓋其中。
一切都停下來了,沒有多半分,沒有少半分,灰色光芒的覆蓋範圍十分精準,僅僅是在這座擂台之上,所有的人和聖靈,除了閻,都再也不能動彈。
所有觀戰的人們再次瞪大了眼睛,他們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聖靈師,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來,覆蓋在擂台上的灰色光芒是什麼?正是因為清楚知道灰光的真實面目,他們才會如此震驚,那是時間能量,而且是非常龐大的時間能量,而最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擁有如此龐大的時間能量,並且可以精準、自在的駕馭它,居然是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他到底是誰?
就在眾人又在紛紛猜測閻的身份之時,閻不徐不緩,躍上螺紋玄駒的背部,螺紋玄駒雙翼一扇,拔地而起,飛上高空,四蹄泛起光芒,「超重力蹄踏」空中傳來閻冷淡的聲音。
雙翼向後收攏,螺紋玄駒在空中一個刨蹄,猛地俯衝而下,四蹄華光沖天,「崩」地動山搖,「卡嚓、卡嚓」擂台的台柱被全部震成碎末,檯面裂開道道裂縫,鮮血正順著這些裂縫流向地面。
已經瞪得很大的雙眼再次圓睜,眾多參賽者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座擂台,已被鮮血染紅的那座擂台,上面沒有一個活著的生物,甚至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肉,全是糜糜爛爛的肉糜,以及點點森白碎骨。
「咕······」眾人不禁吞下一口唾液,已然震驚得無法言語,而高坐在高台上的那些大人物,看著閻的眼神也是變得十分不同。
以一人之力挑戰整個家族,並將之全部引至自己身邊,用時間能量制住他們,再用如此恐怖的聖靈技能將其一擊覆滅,如此勇氣、如此心計、如此果斷和······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