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不會傷他,他現在是大祭司,這次,寡人能順利出兵,沒有遭到朝臣們的極力反對,便要感謝燕洵。舒殘顎副」千容淺扶住了紫蘇的纖柔肩膀,感慨萬千地歎道:「他占卜出神諭,神諭要寡人出兵伐秦,他也希望寡人能將你帶回楚國。」
宛如碧泓的眸底寫滿了質疑,紫蘇不解地微搖螓首。
「寡人尋到他後,他將當年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寡人包括這柄梳子」千容淺解下了繫在腰間的一半木梳。
伐傷兵極。「這是」紫蘇接過梳子,纖細的素指細細地撫摸上面刻著的紋路,「這是那柄鴛鴦木梳」
「當年,在天音湖畔,你從那個瞎眼老婦手中買了這對梳子寡人知道鴛鴦梳是定情信物所以,你還記得嗎?寡人曾問過你,那一半梳子準備送給誰?」思緒回到了當年的情景,一切宛如發生在昨天,千容淺留戀不已地望著那柄梳子,「後來,寡人入宮時,看到燕洵將這一半繫在腰間,寡人誤以為是你送他的你的心中始終是偏向他的。」
「我沒有」攥緊了那一柄木梳,紫蘇茫然不知地搖了搖頭,「只是莫名其妙地,鴛鴦梳丟了一半。」
「寡人都知道了!是紫遇,她偷了你的梳子,將之交給燕洵,為的就是離間你我的感情」千容淺細細道來了各種詳情,希望解開誤會,一點一滴地彌合紫蘇心中的傷痕。
「燕洵他為什麼」對於燕洵的行為,紫蘇失望至極,「我這麼信任他為什麼」
千容淺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撫道:「是寡人不夠信任你也不夠信任自己你我之間的關係,看似寡人高高在上,實則不然寡人不知道你與燕洵究竟相識了多久,究竟經歷過什麼,寡人很忐忑寡人更清楚,你對燕洵的保護之心嫉妒與恐懼蒙蔽了理智」13839543
「別說了。」淚珠悄然滑落,紫蘇偏過頭,垂下眼簾,掩蓋住了層層疊疊的複雜情緒。
「紫蘇」千容淺看得出當年的實情讓她震驚,讓她悲痛,紫蘇遠沒有她言語中所講的那般,對當年的愛恨仇怨早已釋懷。
「陛下,若是你明白當年之事是由誤會造成請你放我回秦國,秦王知曉我被你帶回楚國,他定會來尋我的,到那時釀成兩國的又一場兵戈,不如讓一切在這裡止步吧。」紫蘇撫上了千容淺的臂彎,懇切地勸說道。
哀傷黯然了那雙幽魅的紫眸,苦澀的笑染滿了唇畔,千容淺決然拒絕:「不可能!過往你的離去,足以讓人痛不欲生,這一刻,寡人至死也不會放手!」
「你瘋了傾舉國之兵攻打秦國,好,這麼做有神諭支撐,但如今呢?你草率出兵,又草率班師,這個王,你還當不當!朝臣們的非議足可以動搖你的威信!」紫蘇震驚於他的偏執,冷冷地推開了他。
「寡人不在乎了寡人只想再見到你,再聽到你的聲音」褪去了凌厲傲然的外衣,此時,那雙深邃瞳眸中流露出了全然的脆弱與無助,千容淺扣緊了紫蘇的皓腕,「寡人可以付出一切只為迎回你!」
「陛下,你」紫蘇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心口的痛似乎又漸漸地加重了,「放手吧放我回秦國」
「你愛他嗎?鳳流鉞,那個人,你愛他嗎?」幽深的眸光緊緊地凝睇著紫蘇,千容淺屏息等待著她的答案。
「陛下,如果我說是,你就會放我走嗎?」紫蘇無奈地露出一縷淺笑。
幽深的眸底掠過一絲寒意,千容淺笑得恣意,「不會寡人會守著你,一輩子守著你。」
紫蘇不願再與他多做爭執,她向後退離了些許,倚在窗邊,陷入了沉默中
楚國,瀛都
十日過去了,浩浩蕩蕩的儀仗終於駛入了瀛都城內。
冷風吹起了車簾,熟悉的南國景致映入眼簾,故國的如黛青山,故國的滿溪落葉,故國的萬里煙雲都不曾改變。
變了的只是紫蘇的心境,只是那份縈繞在心頭的牽念。
她不知,鳳流鉞率軍在北疆與匈奴激戰,他是否安然無恙?戰況又究竟如何?
若是他獲悉了自己被千容淺帶回楚國的消息,會不會影響他作戰時的情緒?
不知不覺間,寬大的車攆已經駛入了那座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宮廷。
似乎過了許久,行駛著的車攆才緩緩停下,轎簾被內侍們徐徐掀開。
只見車攆並未停駐在寬敞的大路之上,而是停在了一條僻靜的夾道中。
千容淺首先下車,他站在車攆旁,揮退了內侍們,親自向紫蘇伸出了大掌。
紫蘇只是微搖螓首,而過逕自地走下了車攆。
睨了一眼掌心的空蕩,千容淺輕抿唇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來,寡人帶你進去。」
他領著紫蘇步入兮然苑,這座他從雍臨王府中搬入宮內的殿閣。
緩步踏入院內,紫蘇頃刻愣在了原地,只因眼前的一草一木,牽動了記憶中的某些傷痛與甜蜜。
「我不住在這裡。」她旋然回身,以極冷的口吻說。
偉岸的身影驀地僵在了原地,千容淺不敢相信,紫蘇竟然連過往的點滴似乎都不願憶起,不願觸碰。
他緩慢地挪動腳步,迫近了紫蘇眼前,出其不意地伸出雙臂,將紫蘇攔腰抱起,健步如飛地奔入殿內。w4ir。
紫蘇驚駭地瞪大了眸子,看著眼前這個近乎瘋狂的男人,反抗的氣力與意志全都消融在了他眼眸深處的熾熱中。
抬起腳用力地踹上了殿門,千容淺彎下腰,輕輕地放下了紫蘇。
詫異地望著他湧動在他眸底的悲傷與喜悅,她本想奔出殿外,卻在聽到那沙啞的嗓音時停了下來。
「你離開的日子寡人只能仰仗這裡你殘存的氣息生存」深邃的眸光掃過這裡的佈置,千容淺無限感傷地輕蹙眉間,「紫蘇,寡人曾想過,若是那一年,在蒲溪河畔,寡人被你救後寡人不折返回楚宮,帶著你遠走天涯,現在該是怎樣的光景?」
「陛下,你會不甘心的。你不是那種甘於平淡的人。」紫蘇捏緊了手中的絲帕,冷靜地應道:「我從沒奢望過你會帶我離開,會隱居山野因為在你的心中,我不過是個受過你恩惠的柔弱女子我沒有那個份量與你心中的權勢相爭」
「寡人承認,那時的自己太過自我,太過自私我不懂得愛,一味貪婪地接受你給予的溫柔與愛戀私下以為那是理所當然的可當失去了,寡人的心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千容淺緩步走向妝台前,拿起了那柄佈滿斑駁血痕的彎刀。
紫蘇一言不發,只是悄然回眸,當她空靈的眸光落在那柄彎刀上的時候,驚駭的情緒竄入心頭,「陛下」
「紫蘇,你的心因為寡人而空寡人的心亦是如此你可知沒有了你,那份痛,有多深?你不知」千容淺握緊了刀柄,他一步步地靠近紫蘇,「那一夜,看到鋒利的刀刃刺入你的心口,寡人終於明白失去你的恐懼是寡人無力承受的」
「陛下」心有些慌了,只因她在那雙紫眸中望見了那似曾相識的決然。
未等紫蘇上前阻攔,千容淺手起刀落,那柄彎刀已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口,熱燙的鮮血自創口處濺出,落在了紫蘇的頰畔。
「不」素手顫抖著揚起,揪住了他為血色浸染的衣襟,紫蘇狂亂地搖著頭,「不不要殿下」
那種痛噬心蝕骨,卻絲毫激不起千容淺的恐懼,只因有了紫蘇的陪伴。
他虛弱地抓住了紫蘇的素手,握著刀柄的右手狠狠地用力,將刀鋒再刺入了幾分。
倏然間,他頹然地單膝一曲,跪在了地上,一口腥紅自齒間噴出:「噗」
「這份痛這筆債是寡人欠你的」俊美無儔的臉龐煞白不已,千容淺強忍著痛,抬起頭,黯然的眸子緊緊地望著她,氣息紊亂地說:「寡人不要你恨也不要你忘記若是若是償還了這份痛縱然你不愛寡人了也會記得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