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襲來,捲起了點點細沙,捲入了那空靈的灰綠色美眸中,紫蘇的眼底溢出了酸澀的淚。
她微微仰起頭,硬生生地逼回了淚水,生怕被那些驕狂的秦人窺見,繼而嘲諷踐踏楚國的威嚴。
遠處的大帳內,一抹挺拔的暗黑色身影是如此卓然不群,鎏金的披風隨風舞動,他佇立在眾人中間,揚起手臂,好似在發號施令。
紫蘇雖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那位王者流露出的傲然霸氣。
鳳流鉞拿過內侍呈上來的佢俐弓,琥珀色的眼眸中燃起了好勝地火焰,渾厚的嗓音響起:「今日,寡人與爾等在此比試射箭!得勝者,寡人重重有賞!」
「臣等定當全力以赴!」幾名統兵大將單膝跪立,異口同聲地說。
「老規矩,策馬疾行間射箭,每人五支箭誰以最少的放箭次數射中目標,誰便是勝者。」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瞇,鳳流鉞轉過頭,冷寒的視線掃向那些瑟瑟發抖的中原女子們,輕蔑的笑噙上唇畔,「只是不知那些女人們,能否撐到最後。」
「哈哈哈哈」聞言,將領們似有會意,朗聲大笑起來,「陛下所言甚是!」
「沒錯啊,去年的時候,那個齊國公主,早早地昏了過去,害得臣都沒機會射那顆番果!」驃騎將軍王翦不甘地抱怨道。
鳳流鉞大步走到他身邊,大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大好地調侃:「誰讓你出手慢呢?若是像老將軍蒙堅那般,一次射出三箭,你又豈會失了機會。」
「陛下謬讚了。」蒙堅謙虛地搖了搖頭。
「我大秦,蒙堅老將軍的箭術絕對一流,一次射出三箭,還能箭箭中靶,唯有老將軍能做到。」豐隼雖然剛剛打了勝仗,卻絲毫沒有驕狂之態,對蒙堅卻還是頗為敬重的。
「你剛攻破韓國,寡人賜你個恩典,讓你先行。」鳳流鉞掀開衣擺,坐在了大帳中,指向豐隼,低聲下令。
「謝陛下。」豐隼欣然領命,抓起金絲大弓,動作迅捷地奔向馬廄,翻身上馬,疾馳而出。
震天的鑼鼓敲響,轟鳴之聲直衝雲霄,更衝撞著那些宛如待宰羔羊的柔弱女子們的心扉。
有些人已然默默地垂下了眼淚,雙腿開始虛軟顫抖。
圍觀的其他朝臣們,見騎射比試已經開始,氣氛霎時熱烈了起來,不斷地歡呼:「豐隼將軍豐隼將軍」
只見豐隼騎著黑色的戰騎,風馳電掣般地縱橫靶場,他冷靜地從背間拔出了長劍,拉起弓弦,「嗖」的一聲箭鏃飛旋著衝向韓國公主的身側。
「登」箭鏃刺透了草人,刺穿了箭靶,震耳欲聾的恭賀聲從靶場另一側傳來:「彩彩」
與滿臉喜色的秦國朝臣們相比,那位來自韓國的公主卻早已嚇得丟了魂,驚恐卻又無處逃脫,只能被無邊的恐懼所淹沒。
紫蘇轉過頭,憤憤地望著這殘忍的一幕,用力地合攏了掌心。
「嗖嗖」箭鏃劃破空氣的聲音,以及秦人們喧鬧的慶祝在此刻顯得如此刺耳,紫蘇心底的驚懼已被憤怒所取代。
這是對中原諸國**裸的羞辱,更是對她們這些無辜女子施以最慘烈最不人道的折磨。
突然間,一縷淒厲的叫喊直衝雲端,那位韓國公主昏死了過去。
秦國朝臣們蠢蠢欲動,難聽的咒罵與嘲諷接連而至:
「看看,這就是韓國的女人」
「才三箭,就昏死了過去她是不是裝死啊?」
「嘖嘖真是掃興,豐隼將軍今日可要鎩羽而歸了。」
「怪不得,他們韓國要輸給我大秦,而且兵敗如山倒,原來都是些懦弱鼠輩。」
「哈哈哈哈」
雖然他們惡毒的話語並未將劍鋒對準楚國,但紫蘇的心亦感到難過。
此時此刻,中原諸國是連為一體的。
「豐隼你運氣不佳,回來吧。」鳳流鉞姿態慵懶地斜倚在長塌上,淺淺的笑始終噙在唇角,「看來,寡人的獎賞無法給你了。」
「是,陛下!」豐隼利落地翻身下馬,快步走回到大帳前,恭敬地向秦皇叩首行禮。
「驃騎將軍,輪到你了」大掌揮了揮,鳳流鉞睨了王翦一眼,沉聲低語。
「是!」王翦背上箭匣,大步走上靶場中央,吹響了口哨,繼而他的白色戰騎飛馳而出,他瀟灑地一躍而起,從側面上馬
紫蘇佇立在箭靶前,無心去欣賞秦國將領們的箭術,耳邊不斷地傳來中原女子們的叫嚷與哀嚎。
心好似被一條皮鞭狠狠地抽打,那種強烈的屈辱與無助讓她永生不忘。vzok。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相似的嘲諷與辱罵襲來,這樣週而復始。
不知過了多久,站在靶前的只剩下趙國公主淩姬與紫蘇了。
她們並非膽識氣魄過人,而是因為前面的將軍們並未向她們放箭而已。
鳳流鉞冷眼觀察著靶場上的情形,濃濃的興味在那雙狹長的眼眸中流轉。
偉岸挺拔的身子從長塌上躍起,大掌解開了披風的系扣,他抓起了佢俐弓,氣勢威嚴地看向蒙堅,「老將軍,寡人讓你先挑。」
「那老臣,恭敬不如從命!」蒙堅早已等得有些心癢了,他雖年逾花甲,卻還老而彌堅,時常在戰場上衝殺,威猛不減當年。
「好,寡人等著看你的表現。」鳳流鉞滿意地點點頭,滿含期待地關注著這位大秦勇將。
下人們將黑色的汗血馬牽來,蒙堅扯住韁繩,大掌拍打駿馬身子。
霎時間,馬匹瘋狂地疾馳起來,而他揚起雙腿,熟練的夾住了馬腹。
蒙堅整個人貼在駿馬的身側,看起來驚險極了,但他卻穩穩地張開了雙手,從容地拉起弓弦。
圍觀的眾臣們無不驚異於蒙堅過人的技藝,連連讚歎:「老將軍騎射精湛,是我大秦第一勇士!彩!彩!彩!」
果然,當駿馬在靶場中央馳騁時,蒙堅一次拔出了四支箭,準備使出必勝絕技——發出連弩齊射。
紫蘇從那馬匹的跑位看出,這位老將軍將箭鋒對準了她身邊的淩姬。
這時,汩汩墜落的冷汗從淩姬的耳鬢滑落,她纖柔的身子開始不住地搖晃起來。
紫蘇焦急地低吼,好心提醒她:「淩姬不要晃千萬不要晃站直!站直!不然箭鏃會傷到你!」
話音還未落,飛速射來的銳利箭鏃已應聲入靶,但因淩姬突然的傾倒,原本射向草人的利箭刺透了她的肩胛,血紅之色頃刻奔出。
「快!來人啊!救人!她受傷了!」焦躁地大聲呼救,紫蘇顧不得此刻身在秦國,也顧不得她們不過是任人宰割的柔弱女子。
蒙堅不敢置信地望著被他射傷的趙國公主,蒼老的臉龐上露出些許愧意。
他的箭鏃瞄準了草人,但那女子的突然晃動,讓他措手不及,根本沒時間調整方向。嚴生嘲中。
「陛下,老臣之錯請下令救人。」蒙堅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大帳前,沉聲請求。
「來人,宣太醫,帶淩姬下去療傷。」冰冷的話音逸出,鳳流鉞犀利的眸光悄然地落在了那抹清麗倩影之上。
他不禁有些驚奇,此等境況之下,人人都自顧不暇,被恐懼嚇破了膽,那個從楚國來的女人竟還有心為她人呼救?
難不成,她不怕?不怕箭鏃會傷了她?不怕她會被活活射死?
大步流星地掠過蒙堅身側,鳳流鉞決定親自試一試那個楚女。
修長的指尖弓起,抵在唇間,清脆的哨音響起,一匹高大帥氣的青騅馬從馬廄內如閃電般飛馳而至。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偉岸的身姿已飄然地翻騰至半空,而後準確地落在青騅馬背上。
「陛下威武陛下威武」眾臣們恭敬地單膝跪下,齊聲頌揚。
鳳流鉞並不急著射箭,他駕著青騅,以不急不緩的速度在靶場內左右逡巡著。
狹長的琥珀色眼眸滿是興味地打量著那個巋然站在在箭靶前的女子。
兩人間的距離,讓鳳流鉞無法將紫蘇的容貌看個清楚,卻也大致有個朦朧的印象。
她身若蒲柳,腰肢纖細,散發出一股輕靈飄逸的氣韻,果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鳳流鉞真心希望,她此時的堅強淡定不會在他拉起弓箭的一霎那轟然崩塌。
「駕駕」以傲然地姿態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鳳流鉞驅使青騅向一側駛去,刻意地緩緩拔箭,緩緩拉弓,再緩緩瞄準。
他不會在瞬間結束這一切的折磨,他要讓那個楚女好好地品嚐恐懼的滋味。
心跳宛如擂鼓,汗水沾濕了紫蘇的背間,她看得出秦皇似乎在故意拖延,為的就是要延長這份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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