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溫度沿著手背蔓延,紫蘇怯懦地抽出了指尖,垂下眉眼,「殿下,有件事可否托殿下相助?」
「你講。」愣愣地看著自己空蕩的掌心,莫名地,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浮上心頭,千容淺爽快地說道。
紫蘇從袖口中取出一條布帛,交給千容淺,「我在不方便外出,勞煩殿下派人將之帶給燕洵。他得不到我的消息,只怕心還在懸著。」
熠熠的目光驀地一暗,千容淺接過了布帛,緊緊地攥在手中,「好,本王知道了,一定送到。」
「謝謝殿下。」紫蘇展露笑顏,希望燕洵看到她的親筆信,也可稍感安慰。
「對了,近幾日父皇雖然不再提及封妃之事,但你還要小心謹慎,盡量不要離開滄浪殿。」千容淺並不認為楚皇已經死心,現在的沉默宛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讓人隱隱不安。
「好,我聽殿下的。」感激於他的關心,紫蘇微微頷首,她謹慎地問:「我在這裡,是否影響殿下休息?可否會造成殿下的困擾?」
聽到她疏離有禮的言辭,千容淺略顯不悅,「你這說得是哪裡話。你與本王又不是沒有共處一室過。那時候,咱們相處得十分融洽。現在怎顯得這麼拘束?是不是怕燕洵誤會」
「不聽殿下這麼說,是我多慮了。」憶起在荷兮苑的那段時光,紫蘇的臉上亦浮上了縷縷柔和而甜美的神色,「只是殿下夜半而歸,勞累了一天,卻要睡在長塌上,我很是愧疚。」
「怎麼?想邀本王與你同榻而臥?本王倒是不反對啊。」調侃的笑語響起,繼而,明朗的笑拂過頰畔。
千容淺猛地湊近紫蘇眼前,傲挺的鼻尖若有似無地觸碰到了她的眉心,熾熱的喘息徘徊在兩人之間。
幽魅的紫眸緊緊地凝視著紫蘇,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是如此強烈,使得他無法迴避,更無法漠視。
紫蘇出神地望入他那一雙深邃如潭的眸子,雪白的頰畔染上了幾許緋紅,她慌亂地偏過螓首,向後退卻。
千容淺捕捉到了掩藏在清澈眸光下的情緒波動,他不明白紫蘇為何總在抗拒,抗拒他們間自然而濃烈的吸引力。
這時,小安子叩響了殿門,「殿下,晚膳的時間到了,是否現在呈上來?」
「呈上來。」千容淺轉過身,微不可聞的歎息逸出唇間,他深深地注視紫蘇,想要將眸光看入她的心底,「你陪本王一起用。」
「是。」紫蘇恭敬地應聲。
將一碟碟精緻的菜餚擺放在圓桌上,宮女和內侍們領命退下,合上了殿門。
看著一桌豐盛的菜餚,千容淺卻沒什麼胃口,他愈發想念紫蘇做的飯食,簡單但可口極了。
「殿下怎麼不用?」見他撂下了銀筷,紫蘇不解地問,「是菜不合口味,還是身體不適?要不要我為殿下號脈?」
「本王想吃你煮的荷葉粥,不知」俊美無儔的臉龐上流露出了濃濃的懷念之意,他試探性地要求道。
毫不猶豫地,紫蘇站起身,笑著應允:「殿下稍後片刻,馬上就好。」ury7。
目送著她向外走去,千容淺的唇角始終掛著柔和的笑
翌日
千容淺早早醒來,穿戴好了行裝,與紫蘇一同用了早膳。
他佇立在書案前,看著紫蘇專注地抄錄著醫書,輕聲囑托:「本王今日要出城到瀛都郊外的銳健營巡察防務,你若是膩煩了,可以找小安子來陪你下棋,他的棋藝還是可以的。」
「殿下儘管放心去,我在這裡住得很舒服。宮人內侍們也很照顧我。」紫蘇抬起頭,清澈的美眸中漾起了明亮的神采。
「那好,本王先走,可能要晚點回來,你自己用晚膳,不用等本王。」大掌拍了拍紫蘇的肩膀,千容淺疾步走出了內殿
日漸正午,宮人們來為紫蘇呈上午膳。
她坐在桌邊,瞧著一個宮女頗為眼生,這幾日都未曾見過。
突然,這個宮女走到她身側,低聲耳語:「大祭司已入獄,陛下傳話,他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間,若要救他,親自到伏羲殿」
紫蘇尚未回過神來,那名宮女已然混入了一排宮人中,離開了內殿。
她恍然無措地反覆思慮著方纔的那句話,只覺得真假難辨。
「小安子」指尖交錯著握緊,她輕喚一聲,欲先行求證,再想對策。
「紫蘇姑娘,您有什麼吩咐?」小安子應聲前來,恭敬地問,「是不是午膳不合口味?」
「不是,勞煩你幫我打聽下,大祭司是不是被陛下打入大牢了,這對我很重要。」眼底盈滿了憂慮,紫蘇懇切地請托。
「這」小安子有些猶豫,但思及九皇子對她的重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稍等,奴才這就去。」
兩個時辰後,小安子帶回了確切的消息。
今日早朝後,燕洵拖著病體,再次求見楚皇。
君臣間不甚愉快,楚皇動了怒,下令將他打入天牢。
紫蘇惴惴難安地在內殿來回踱步,現在,她已經心神大亂。
楚皇挑選今日將燕洵入獄,顯然是抓住了千容淺要至郊外的這個契機。
紫蘇很明白,此去定然充滿凶險,然而,她若不去,只怕燕洵真的會被她所累。
小安子見她愁眉不展,面露憂色,謹慎地探問:「紫蘇姑娘,可有何為難之事?說出來,看奴才可否為你分憂。」
「不,沒什麼,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紫蘇微搖螓首,屏退了小安子,她一個人坐在窗邊,內心極度掙扎。
九皇子為了她,已經與楚皇翻了臉,父子間的裂痕更大,若是為了燕洵再去煩擾他,著實是沒有道理。
思來想去,她決定親赴伏羲殿,事情既然是因她而起,就讓她來承擔一切後果吧。
提起裙擺,紫蘇果決地敞開了殿門,不顧一眾宮女及內侍的阻攔奔向迴廊的盡頭
伏羲殿
千容傲風似乎早已料到了紫蘇將會前來,他氣定神閒地端詳著她尚未痊癒的病容,醇厚的嗓音擲地有聲:「病了?」
「回陛下,風寒而已。」紫蘇始終低垂著眉眼,藏在袖口的素指緊握成拳,緊張的情緒寫滿了眉間。
與楚皇獨處,帶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壓迫與恐懼。
「怕寡人?這是何必呢?」千容傲風承認他對紫蘇動了心,榮華富貴、尊寵高位對她來說似乎並不具有任何意義。
她越是反抗逃離,那份想要征服她的**便越發強烈。
「敢問陛下要如何才能放了燕洵?」緩緩抬起頭,澄澈如波的美眸與楚皇對視,紫蘇故作鎮定地說,「陛下既是對紫蘇生氣,請不要遷怒其他無辜的人。」
「無辜?」大掌沿著青銅茶盞的邊緣來回撫摸,千容傲風輕笑出聲:「哈哈紫蘇,你果真厲害。不止將往日裡不近美色的大祭司迷惑得團團轉現如今九皇子也為了你與寡人針鋒相對這宮內只怕沒有第二個有這麼大的面子。」
「陛下怎樣想,紫蘇無法掌控,也無力辯駁什麼。」在大殿中央重重跪下,眼底閃動著決然的光芒,「要殺要刮,聽憑諭令,但請陛下切勿遷怒他人。我之過錯,一人承擔!」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麼錯?」因為她非比常人的傲骨與氣魄,千容傲風也不會輕易殺了她。
深知自己難逃一劫,紫蘇索性放下了所有的顧慮,果敢地道來:「我未能屈從於陛下的皇威,未能滿足陛下的要求,未能如宮裡的其他女人般奴顏婢膝地逢迎,興高采烈地接受所謂的'封賞'」
「放肆!」千容傲風暴怒地揮起手掌,重重捶打著桌案,凌厲的殺意在鷹眸中翻湧,「你好大的膽子!」
「這是我的真心話,無一字虛假。陛下不是喜歡聽真話嗎?」譏誚的笑在唇邊漾起,紫蘇言辭尖刻地嘲諷。
「好個伶牙俐齒!」雙眸瞇起,他發出一聲冷哼,捧起青銅茶盞,他走到紫蘇身前。
大掌攫住了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頭,望著自己,千容傲風冷酷下令:「要麼活著當寡人的妃嬪,要麼飲下這盅毒酒要麼燕洵他會替你死。」
紫蘇沒有絲毫猶豫,她接過茶盞,仰首將之飲盡,「陛下,可以了嗎?」
震驚於她的決然,雙手捏緊了她的肩頭,千容傲風困惑地低吼:「你寧願死,也不願入宮為妃?到底為什麼?」
掛在頰畔的笑靨淒美而釋然,紫蘇只覺得好累,「人生在世已有許多的無可奈何我寧願自由地死,也不願被束縛地活」
「哼」威嚴的面龐上露出猙獰的神情,千容傲風睇睨著紫蘇,「死,太容易了。你服下了最烈的春藥寡人想看看你的忍耐極限在哪裡。」
個已眸她。燥熱的感覺猶如火燒般,千萬隻蟲蟻在啃噬著她的全身,紫蘇痛苦地仰起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