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水霧模糊了紫蘇的眼簾,她仰起頭,癡癡地望著他,感受著他的氣息,沉浸在他溫柔的神情中。
濃濃的喜悅襲上心頭,她已不知,自己期盼這一刻究竟有多久了。
每一滴淚雖然墜在紫蘇的頰畔,卻好似打落在了他的心底,匯聚成了幾許愛憐與疼惜。
千容淺攤開了掌心,冷峻的面容因激動而泛起了微微的紅光。
此刻,不過咫尺之遙,他卻覺得,一瞬的等待都仿似那麼漫長。
雍涼苦寒,軍營帳冷,鐵馬冰河入夢,是紫蘇將唯一的一抹暖意植入了他的心扉。
欣然的淚水中混入了淡淡馨香,滑入齒間,絲絲甘甜已替代了往日的苦澀。
偉岸挺拔的身影稍稍先前挪動了幾分,冷唇輕啟,逸出低柔的呼喚:「過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
剎那間,從蒲團上躍起,紫蘇焦急地奔向千容淺,錦屢踩住了長長的裙擺,腳下踉蹌地被絆了下。
輕盈的身子宛如落葉般向前跌去,千容淺趕忙跨出兩步,有力的臂彎圈緊了紫蘇的腰肢,將她抱個滿懷。
素指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袖口,紫蘇身子傾斜著倚靠在他的懷裡,耳畔貼在他的胸前,開始放聲大哭:「啊」
一年多來的思念、憂慮、惦念、愛戀終於找到了宣洩的閘口,她不想推開他,反而將他抱得更緊。
寬厚的大掌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發頂,略略俯下身,傲挺的鼻尖親暱地蹭著她的臉側,她的脖頸,難以言喻的安定感充斥於心。
縱然是戰場上破敵數萬、榮歸還朝享受萬人敬仰,也從未帶給他如此濃烈而真實的滿足。
千容淺意識到,那每一顆晶瑩的淚滴,都是為他而流。
唇邊噙上了動容的笑意,千容淺耐心地安慰著懷中的女子,「不要怕更不需要擔心。本王在這裡,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
他溫熱的體溫,勃勃的心跳,讓紫蘇安心,她抬起下頜,指尖顫抖著揚起,卻在他面前堪堪停下,小心翼翼地探問:「可以嗎?」
千容淺沒有回答,而是攥住了她的素手,將之壓向自己的臉龐,冷薄的唇瓣細細地啄吻著她的掌心。
酥軟的觸感從掌心四散開來,雪白的臉龐霎時暈滿了羞澀的緋紅,紫蘇窘迫地想要抽回自己的素手。
幽魅的紫眸中湧動著邪肆的光芒,千容淺反而愈發湊近她眼前,近到可以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近到他的冷唇若有似無地刷過紫蘇的額間。
「本就不算絕色美女,還總是哭,你存心要讓本王倒胃口嗎?」調侃的笑語竄入耳畔,逗得紫蘇不禁破涕而笑。
寬厚的大掌沿著她柔順如瀑的黑髮緩緩拂下,撫摸著她瘦削依舊的肩膀,漸漸地滑落她的手臂,最終扣緊了她的皓腕。
紫蘇不敢置信地注視著千容淺的每一分舉動,只覺得,有些東西與一年多前相比,似乎不同了。
「幸好,你沒有再消瘦下去。看來,在父皇身邊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心。」目不轉睛地凝睇著紫蘇,他捧起那張佈滿淚痕的嬌顏,毫無預警地低下頭,狂烈洶湧的吻墜下,蓋住了兩片粉潤的櫻唇
飛雪湖畔
清幽的月影灑落湖面,粼粼水波銀光浮現。
紫蘇與千容淺並肩坐在湖畔,大掌緊緊地裹住她的指尖。
暗黑的夜色掩蓋了方纔那氾濫的情潮在紫蘇粉頰上存留的痕跡。
仰起頭,幽魅的紫眸凝望著曠遠的蒼穹,寬闊的胸膛仍是起伏跌宕,久久不能平復。
唇邊劃出了幾縷自嘲的笑紋,千容轉震驚於那份強烈而無法控制的對紫蘇的渴望。
剛剛,他像個失控的瘋子,盡情地掠奪著她的甜美,甚至扯破了她的衣衫。
若不是她在關鍵時刻咬破了他的唇,血腥的氣息漫溢,只怕他已將她強行帶入床榻,奪了她的清白,徹底沉淪在她的柔美中。
男女歡愛之事,他向來是極有節制的。
行軍作戰多年,雖然軍營中都設有紅帳,他卻從未碰過那裡的女人。
千容淺並非沒有**,只不過一顆冷硬的心中承載了太多的恨怨不甘、雄圖抱負,沉重地時常壓得他喘不過起來。
所謂的風花雪月,你儂我儂不過是閒來無事時的消遣,對於他來說就更顯多餘。
可如今,他一觸碰身旁的女子,全身的每一處神經都開始不受控制,叫囂著靠近她,擁抱她,親吻她。
究竟是中了什麼魔?讓他在紫蘇的面前變成了一頭發情的猛獸。
千容淺困窘地垂下頭,誠懇致歉:「是本王失態了嚇到你了吧。」
轉過頭,以探究的眼神注視著千容淺,澄澈如波的眸底並沒有太多的恐懼,而是困惑,「殿下,我不怕。只是覺得你有些奇怪。」
「沒嚇到你就好。」聽她這麼說,千容淺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本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殿下,這一年多,你在外過得還好嗎?」翻過素手,反握住了他的大掌,指尖撫摸著那愈見厚實的老繭,紫蘇滿是心疼地問:「這次與匈奴作戰,可有受傷?」
千容淺抿唇一笑,感慨不已地說:「知道嗎?本王這次載譽而歸,所有人都在稱頌本王,讚美本王那些虛假的套話,本王一邊聽著,一邊心中犯嘔。若是可以,本王真想撕爛那一張張偽善的嘴臉。」
紫蘇啞然失笑,千容淺的性情就是如此,灼烈如火,冷寒若冰,稜角分明。
「不過,你則不同。所有人在意的是本王能否掃平匈奴,能否給楚國邊疆帶來安寧唯獨你,你關心的是本王這個人,關心本王的身上是否多了傷痕。」修長的手指緩緩揚起,勾勒著紫蘇柔美的臉側線條,千容淺動情喃語:「自從娘親死了後你是第一個,如此真心待本王的人。」
「殿下」宛如碧泓眸中泛起淡淡的哀傷,紫蘇理解他內心的悲苦與孤獨。
「本王過得很好,一直在雍涼暗中積蓄力量,伺機待發。」扶住了她的肩頭,千容淺更為關切她的情況,「反倒是你,你會在父皇身邊侍奉,倒有些出人意料。」uk0w。
「殿下離開後沒有多久,陛下的眼疾犯了。羽然原本在宮內為陛下診治,她因此而被牽連下獄。我一心急著救她,所以」紫蘇將當時的情形詳細道來,「時光如梭,轉眼間,我入宮都一載有餘了。」
「父皇待你,好嗎?」千容淺瞭解楚皇,他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很好。陛下從不為難我,而且他是個好病患,遵從醫囑,十分配合。」紫蘇神情輕鬆地回答。
簇簇幽光自紫眸深處一閃而逝,千容淺不解,以楚皇多疑的性情,很難全然相信他人,為何偏偏會對紫蘇刮目相看?
何況,她身為息贇之女,身份特殊而敏感,父皇不但不提防忌恨,竟還留她在身邊,到底作何打算?
「父皇可有提及過,他對你以後的安置?」神情倏然變得嚴肅,千容淺謹慎地問詢。
「以後的安置」偏過頭,仔細思量著,紫蘇突然想起,「陛下曾經說過,再過兩三年,就會放我出宮,撤去我貞女的身份。」
「噢?」飛揚的劍眉斜挑,千容淺可不似紫蘇這般樂觀,「誠然如此,自是甚好。」
「對了,殿下這次回來,太子那裡」紫蘇湊近他臉側,壓低了嗓音,小聲耳語。
千容淺淺笑如風,想到今日軒轅殿內,太子難看至極的窘迫神色,他便心情舒暢,「放心,本王犯過一次錯,絕不會再犯第二次。」
他沉著自信,從容自若的神情,讓紫蘇明白,一切的擔憂都已是多餘。
九皇子何等聰明,曾經行差踏錯的一步,不會成為羈絆,成為負累,只會他促使變得更為強大。
「殿下這次回來,是要住在宮內,還是宮外?」眼神柔和地望著他冷峻的臉龐,紫蘇拉住他的手腕,為他號脈。
「父皇封本王為雍襄王,在城內賜了府邸,不過本王要暫住宮內」眼神倏然一暗,原本不過是件簡單的事,他卻發現很難啟口,頓了頓,猶豫片刻,低沉的嗓音緩緩揚起:「直到大婚之後。」
腦海中霎時空白一片,心口被狠狠撕扯,紫蘇驚訝地蹙緊了眉心,「大婚?殿下要大婚?」
千容淺點點頭,他不想欺騙紫蘇,更不想隱瞞她,讓她從旁人那裡得知他將大婚的消息。
畢竟,他們共同經歷生死,彼此間關係早已不同以往。
縱然誰都不曾說破,但他們都是聰明人,自是心知肚明。唇子的然。
「是太尉之女胥嫣兒,下個月初九大婚。」千容淺感觸到了紫蘇愈見冰涼的素手,他思慮再三,慎重提議:「若是你願意,本王願向父皇請旨,納你為妾。」
=======分割線======
ps:今日兩更結束,希望親們繼續支持雪的文文哈,收藏、投票、留言、打賞都是對雪的鼓勵和認可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