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晨曦透過窗欞映入臥房,輕柔地撫摸著紫蘇的臉頰,她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境中有九皇子,有她,還有羽然,她疲憊不堪,想要醒來,卻沒辦法睜開雙眸。
一抹溫熱環繞在身側,濃重的喘息瘙癢著耳畔的肌膚,她驀地掀開了眼簾。
宛如碧波的眼眸驚訝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紫蘇竟看得有些出神了。
曾幾何時,她心心唸唸的便是能夠近一些地看到九皇子,能夠近一些地聆聽他的聲音。
纖細的素指微顫著揚起,輕柔地勾勒著千容淺稜角分明的五官,唇邊漾出了滿足的笑靨。
睡著了的九皇子,神色中帶著些許倦意,微蹙的眉間讓他平添了幾分稚氣,就像是一個貪睡的孩子。
指尖在他飛揚的劍眉上來回撫摸,紫蘇大膽地輕觸他長長的睫毛,不禁輕笑出聲,「呵呵」
這時,緊闔的眼簾突然張開,幽深的紫眸中柔光滿溢,千容淺目不轉睛地回望紫蘇。
其實,他早就醒了,只是在假寐而已。
沒想到,紫蘇竟然如此細緻地撫摸他的臉龐,她是第一個敢這麼做的人。
千容淺對他人有著很強的戒備,常年行軍在外,讓他形成了淺眠的習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可引起他的警惕。
過往中,他雖有過其它女人,都不過是歡場做戲,他從未有過如此放鬆而安心的感覺。
紫蘇的手指似乎有種魔力,那柔軟的觸摸讓千容淺留戀不已,他根本不想阻止。
四眸相對,眼波糾纏,紫蘇羞澀地紅了面頰,匆匆收回素手,尷尬地垂下眼簾。
方纔的舉動,怕是早已被九皇子看在眼中,她以後該如何自處呢?
俊美無儔的臉龐上拂過淡淡的愉悅,千容淺的眼底儘是縱容與愛憐,他喜歡紫蘇的真性情,不似瀛都的大家閨秀那般矯揉造作。
伸出長臂,抓住了她的皓腕,扳開她蜷縮著的指尖,大掌緊貼著她的手背,將她的素手全然地壓在自己的臉側。
低沉性感的嗓音自齒間逸出,帶著惑人的魅力,「想摸就摸吧,這是本王給你的福利,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紫蘇頓時覺得灼熱遊走在面頰,她羞地想要收回素手,奈何,千容淺寬厚的大掌仍是死死地壓著,不肯讓她離去,「殿下」
「身子好點了嗎?」仔細地打量著她,千容淺看到她的氣色恢復了不少,原本青紫色的唇瓣重新有了血色,語意亦輕快了些,「要不要本王叫羽然來,讓她給你號脈?」
「殿下,暫時不用,您忘了,我自己也是大夫。」紫蘇微搖螓首,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也有氣力來給自己看診了。
「大夫醫得了天下人,卻獨獨醫不了自己。」千容淺傾身前向,俊美的臉龐逼近紫蘇眼前,粗糲的指尖摩挲著她的櫻唇,「本王不希望你有事。」
「我記得,殿下似乎說過,不想跟我一起死,好似很嫌惡我的樣子。」嬌柔的身子隨著他的迫近而不得不向後傾倒,在那雙幽深瞳眸的注視下,紫蘇的呼吸甚至有些凌亂了。uz0k。
掛在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暗含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寵溺,「沒錯,本王說過,可不和你一起死所以,咱們要一起生。」
澄澈的美眸中泛起了震驚之色,濃濃的暖流熨燙了紫蘇的心口。
面對千容淺的溫柔,紫蘇根本無法招架,她只怕,再多與他相處片刻,那些緊緊隱藏的情愫會再也止不住地爆發。
她慌亂地別開眼,素手推開了千容淺,刻意拉開了彼此的距離,匆匆起身,「殿下,咱們這樣衣衫不整,同榻而臥,似乎不合禮數。」
淡淡的困惑躍入眼底,千容淺一把扣住了紫蘇的肩頭,擲出了冷沉的問語:「你在怕什麼?又在抗拒什麼?本王不懂。」
第一次,他有了認真探究眼前女子心境的興趣和渴望,他想要真正地瞭解她。
也許是她的捨命相救,帶給了他太大的震撼;也許是過往累積的情愫,終於尋得了一個宣洩的契機。
千容淺並不全然瞭解,那種似明似暗、似淺似濃、似苦似甜的心情到底是什麼,他只明白,紫蘇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匆忙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一股股酸澀翻湧在心,紫蘇輕歎道:「我沒什麼怕的,也沒什麼可抗拒的只是殿下與我,沒有理由只著內衫地躺在榻上聊天」
「你怕愛上本王。」銳利的視線緊盯著紫蘇的背間,冷薄的唇線微挑,劃出了優雅的弧度,千容淺以肯定的口吻斷言,「亦或是,你已經愛上了本王」
繫著系扣的指尖猛地停滯,宛如擂鼓的心跳早些洩露了紫蘇的心緒,她強裝鎮定,「殿下說笑了,我是貞女,是焰神之妾,終身侍奉焰神的人,我愛的只能是他。」
「紫蘇,本王最討厭別人說謊。」扣在她肩頭的大掌稍稍用力,強行扳過了她的身子。
深邃的眼波探入紫蘇眸底,好似已將她的心看個通透,千容淺笑著說:「但本王會原諒你這個謊言,欲蓋彌彰的感覺,本王很喜歡」
「叩叩叩叩」羽然佇立在臥房外,聽到裡面有細微的交談聲,這才輕聲問:「我可方便進來?」
千容淺這才放開了紫蘇,滿意地勾唇一笑,「進來。」
兩個人匆忙穿好外衫,為了不使紫蘇為難,千容淺走下床榻,在不遠處的木凳上落座。
「紫蘇,你感覺怎樣?」羽然先觀她的面色,繼而號脈,見脈象愈見平穩,神色顯得輕鬆不少,「還想咳血嗎?」
「女祭,我覺得好了很多。之前那種五臟六腑都絞纏在一起的痛楚沒有了也沒有再咳血。」望著羽然的目光中滿是感激,紫蘇真誠地道謝:「謝謝你,這次你不止救了我性命也幫殿下躲過了一劫。」
千容淺亦誠懇地低語:「紫蘇說得沒錯。女祭,這份恩情,本王銘記於心,他日定當報還。」
「殿下這樣說,真是折煞我了。」羽然不敢居功,她若有所思地望了紫蘇一眼,「殿下與紫蘇現下安然無恙才是最重要的。不過,我聽聞禁衛們仍在郊外四處搜尋殿下您的行蹤,情勢十分嚴峻殿下早日離開這裡才是上策。」
「找不到本王,他們還真是不死心啊。」陰冷的神情在俊美的臉龐上一閃而逝,千容淺輕握手掌。都自的為。
「紫蘇,你的毒並未全解,我也只是試著配藥,所幸,這幾味藥都對症了。你暫時沒有生命之憂下面,你我要合理研製解藥,爭取可以將體內之毒全部剔除。」羽然背上藥箱,向我房外走去,「一會兒,我會弄些清淡的米粥和小菜,請殿下稍後。」
「嗯。」千容淺點點頭
三日後
紫蘇坐在矮榻上,為千容淺解開紗布,檢查傷口癒合情況,柔聲地說:「創口癒合得很快,估摸著,再過兩日殿下便可行動自如了。」
「如此便好。」這幾日,他的目光總會在不經意間落在紫蘇的身上,千容淺輕拍了拍紫蘇的肩頭,試探性地提及:「你和燕洵這幾個月來,他沒有再向父皇求情,撤去了你貞女的身份?」
「這樣的生活其實沒什麼不好的。」紫蘇一邊為他塗抹藥膏,一邊隨意地應道,「清靜、悠閒,平日裡除了誦經、守夜之外,我都可以看醫書。大家都活得很簡單,很單純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算計陷害」
「勾心鬥角生在王室,一生都注定活在爭鬥中。」紫蘇的話引得千容淺亦感慨不已,「至死方休。」
「殿下,你這次為何會被太子暗算?」仰起頭,澄澈的美眸望著千容淺,紫蘇道出疑惑,「聽說你在北疆打了勝仗,為楚國掃平北患,又建功勳,應該得勝還朝才是太子他怎麼敢對你突施冷箭?」
「宣陽門之變,我也在想到底是太子瞞天過海,私自為之,還是得到了父皇的授意」整件事發生地太過突然,千容淺一時間也無法理清其中的來龍去脈。
紫蘇為他包紮好傷口,「太子殿下以何名義暗傷你?」
「擁兵自重,意圖不軌。」譏誚的神色閃過眼底,千容淺笑語:「這個罪名還真是好用,屢試不爽此次之事,若是太子私自為之,過不了幾日父皇便會有旨意,他絕不會坐視太子僭越而沒有懲處若是父皇授意,那本王就得開始流亡了。」
「荷兮苑還算安全,禁衛搜過這裡,短期內應不會再來。」斟了一杯清茶,遞到千容淺手中,「殿下可暫住這裡,衣食住行也好有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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