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羽然,薛之謙有所顧慮,因站在她背後的大祭司燕洵,也因貞女乃是神職,在楚國很有地位。
若是他真的把事情鬧大,仍是沒有揪出歹人,不但太子殿下會怪罪,待到大祭司回瀛都,恐怕不會輕饒。
「我等這就離開!」慍色浮上臉龐,薛之謙看著自己那些幾乎無法自控的手下們,暴喝著催促:「還不快給我離開!」
「是是」禁衛們這才恍然回神,戀戀不捨地抽回了貪婪的視線,默默地退出了臥房。
「是我等唐突了,望女祭不要責怪。」薛之謙態度明顯轉變,好言道歉。
深怕他再多待一分,千容淺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險,紫蘇縮著身子,佯裝崩潰地嚎啕大哭:「啊」
突如其來的哭聲讓薛之謙猛地一驚,他連忙後退幾步,「這我」
「薛統領還不快走?難不成真想看到鬧出人命嗎?」羽然氣憤地敞開房門,厲聲驅使薛之謙離開。
「是請好生安撫貞女的情緒,我等叨擾了。」薛之謙不敢再做停留,步履匆匆地率領所有禁衛撤出了荷兮苑
目送著他們遠去,羽然匆忙合上了房門,靠在牆邊,如釋重負地長歎:「紫蘇,沒事了」
此時,最後的一絲氣力在水中耗盡,俊美無儔的臉龐猛然探出水面,千容淺飢渴地大口呼氣,「呵呵」
方才死生一線,紫蘇雖然看起來神色平靜,然則,扣在浴桶邊緣的素指因太過用力而已微微泛白,櫻唇緊張地顫抖不止。
深邃如潭的眸子深深地睇望著紫蘇,千容淺情不自禁地輕撫她蒼白而掛滿水珠的美顏,一種陌生而濃稠的感覺攀附在心頭,讓他莫名地品嚐到了愉悅的滋味。
「殿下」汩汩熱流在體內翻湧,紫蘇感到五臟六腑似乎都絞在一起了,素手輕撫上千容淺的肩頭,水漾的瞳眸深處暈滿了動人的眼波。
似乎已然忘記了他們身處何處,更忘記了他們適才剛剛度過了一場怎樣的劫難。
偉岸的身影略略前傾,將紫蘇嬌小而**的身子裹入懷中,一切都那麼自然,那種緊緊相依的親密感讓千容淺都訝然不已。
好似他們本該如此裸裎相對,本該在彼此的懷抱中尋找歸宿與寄托。
佇立在不遠處的羽然震驚地無法言語,她背過身,不敢再回眸,心情著實複雜紛亂。
紫蘇拚死保護九皇子,甚至不惜犧牲名節與清白,那大祭司到底算什麼?
緊貼在他的胸前,聆聽著強有力的心跳,紫蘇終於安心了,滾燙的熱淚奪眶而下。
隨即,雙腿虛軟,嬌柔的身子迅速下滑。
長臂一收,千容淺緊張地抱住了她,見她昏厥了過去,急忙呼喚羽然:「女祭,紫蘇暈倒了!快救她!」
荷兮苑,內院
羽然拔下了插在紫蘇各大穴位上的銀針,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我只能盡力為她抑製毒性擴散但畢竟耽擱了太久,她」
「如何?」千容淺坐在床榻邊,雖然肩胛處還綁著紗布,但他的傷勢已經無礙,擔憂地追問:「難道沒有解藥?」
「凝華醉這種毒,極為罕見,我也只在醫書上讀到過而已,從未親眼見過。」望著紫蘇佈滿青黑色陰影的眼底,以及泛著青紫色的唇瓣,羽然無奈地輕歎:「自然不清楚解毒之法,我只有一樣樣藥材去嘗試,但這需要時間,不知紫蘇能不能挺到」
「她定能!」未等她說完,千容淺已慌忙地打斷,濃濃的恐懼覆滿了紫眸,他不願去細想另一種可怕的結局,「無論能做什麼,著手做吧,縱然有一線希望,亦不能放棄。對了紫蘇她當夜為本王吸出毒血,如果此刻本王為她吸血呢?能否將毒讓渡至本王體內?」
呆愣地望著眼前這位號稱「蛇蠍老九」的皇子,只覺得,他應當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番話。
外間傳言,九皇子乃國之將才,常年征戰,雖容貌俊美,卻心腸冷硬,對待敵人從不手軟,血洗屠城、坑殺戰俘的殘暴之舉屢見不鮮。uyp6。
如今,他竟要求為紫蘇吸血,且不論此舉是否可行,難道他不怕再次染毒,不怕自己會死?
「怎樣?本王如果現在做,是否來得及救治紫蘇?」情急之下,千容淺抓住了羽然的手臂,語意中滿是迫切。
此刻,他的舉動讓羽然為之動容。
「殿下,不可行的。昨夜紫蘇是從傷口處為您吸出毒血,乃是外傷致毒她採取措施及時得當,您體內的毒血才能肅清而她身體無外傷,又耽擱了這麼久,毒早已滲入經脈」羽然只得據實相告。
一種頹然無力的感覺籠罩著千容淺,連呼吸都倍覺沉重,凌亂的目光落在紫蘇慘白憔悴的臉龐上,「是本王害了她是本王的錯」
縱橫戰場這麼多年,他總是勝者,何時體會過這種無能為力的挫敗與惱恨?
「殿下切莫太過自責,我自當想辦法,惟願紫蘇能夠撐住。」羽然打開藥箱,取出銀刀,在紫蘇的指尖上割出一個小口,放了幾滴血至銀碗中。
飛揚的劍眉微微蹙起,千容淺緊緊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羽然出人意料地輕舔了下紫蘇的血滴,她要先嘗毒,才能試著找出解藥,「殿下,勞煩您將這包藥材煎熬至七分,以溫水喂紫蘇服下。」
雖然禁衛剛剛搜查過荷兮苑,但千容淺的身份仍很特殊,羽然不敢讓其他人得知他身在此處,只怕節外生枝。
「好,本王記得了。」千容淺接過藥包,沉聲應道。
「還有,殿下的傷雖無生命之憂,但也要注意休息調養,這兩包藥是給您的,每隔四個時辰以米湯送服。」羽然認真地囑托著,面露歉疚之意,「此事不敢聲張,更不敢讓其他人前來伺候,我只得大膽地請殿下親力親為了。」
「你儘管囑托就是,現下救紫蘇最是緊要,其他俗禮都免了。」大掌愛憐地拂過紫蘇的臉側,恐懼宛如一顆巨石壓住了千容淺的心房,他好怕會失去紫蘇。
「是,我現在就去配藥。」羽然亦不敢再拖延,她起身快步奔離了臥房
翌日清晨
羽然嘗試性地混雜了幾味藥材,熬煮好了湯藥,她坐在床頭,扶起紫蘇。
千容淺捧著藥碗,舀起湯藥,小心翼翼地送入紫蘇口中。
經過一夜的救治,紫蘇的氣色稍有好轉,唇瓣上的青紫色褪去了些。
她並未抗拒,檀口順從地張開,吞嚥下了黑稠的藥汁。
看紫蘇並不費力地喝下了一整碗藥汁,緊繃的面色稍稍和緩,千容淺喜不自禁地揚起一抹淺笑,「女祭,她喝了藥,她還能喝藥,應該有希望救治吧?」到大去然。
「嗯,她的脈象平緩了些,施針後,毒性亦沒有再擴散」羽然為紫蘇號脈,仔細查看她的面色,舌苔,高懸的心總算放下了,「接下來,就要看看配的這幾味藥是否對症了。」
放下藥碗,千容淺動作輕柔地扶紫蘇重新躺下,溫柔似水的神情在紫眸中流溢,讓羽然不禁看得呆了。
注意到他反倒變得更加難看的氣色,羽然不得不提醒:「殿下昨夜根本沒休息,別忘了,您也是病患。」
千容淺仿若未聞,手肘撐抵在塌邊,神情專注地望著紫蘇。
羽然抿唇一笑,收拾好藥箱,自行離去,將房門緊緊合上
夕陽緩緩落下,落日的餘暉映紅了紗窗。
高大的身子倚在塌邊,千容淺因太過疲累,眼簾微合,陷入淺眠。
夢境中,他重回宣陽門,千容湛神色陰沉地張弓放箭,銳利的箭鏃刺破了他的血肉,血腥的氣息頓時盈滿鼻尖。
「嘶」掌心撫向肩胛處,些微的痛將淺眠的他喚醒。
幽深的紫眸警覺地環視四周,須臾後,他徹底清醒,即刻轉過頭,探看紫蘇的情況。
她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眼底的黑影雖又淡了些,但沒有將要甦醒的跡象。
此刻的紫蘇,嬌柔虛弱地惹人心疼。
千容淺剛想撐起身子,脖頸早已僵住了,全身好似散了架般酸痛難忍。
垂眸望向肩胛處,點點血紅滲出紗布,劍眉輕佻,看來他確實也需要休息。
輕掀開覆在紫蘇身上的棉被,偉岸的身子緩緩躺下,緊挨在她身側。
千容淺偏過頭,幽深如潭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望著紫蘇,溫柔的笑靨在唇畔綻放。
他側過身,長臂攬住了她的肩頭,將她帶入懷中,大掌撫摸著她柔滑的髮絲,呢喃中滿含祈求:「紫蘇,醒來吧本王不想欠你睜開眼看看本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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