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偉岸的身影斜倚著粗糙的樹幹,千容淺緩緩合上眼簾,不斷思慮著每件事間的勾連。
被紫蘇從府中偷出的賬簿中到底記錄了什麼會惹得楚皇勃然大怒?明哲保身、不問爭鬥的大祭司竟開始與太子過從甚密,這一切隱隱中透著些許蹊蹺
樊籬得到了千容淺的飛鴿傳信,匆忙趕來。
輕靈的身影宛如矯捷的浮光,轉瞬間翻過宮牆,落在了梧桐樹後,他單膝跪地,恭敬低語:「臣叩見殿下胥黎大人給您的密報。」
樊籬從懷中取出檀木匣子,高舉托頭頂。
千容淺倏然轉身,抓過密信,凌厲的目光匆匆掠過其上,而大掌猛然合攏,用力將竹簡捏成碎片。
震驚地仰起頭,樊籬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千容淺掌心中滲出的血滴,「殿下,您何事惹得您如此動怒?」
森然的寒意在紫眸深處湧動,冷薄的唇線繃成了一字型,千容淺後退兩步,嘲諷的笑意泛於唇角,「哈哈此計果然夠毒,夠狠」
太尉派往西北的探子傳來消息,北郡大營記載錢糧兵器買賣的賬簿幾日前離奇丟失。
而恰在此時,息贇府內的賬簿被呈給了楚皇,由此引起軒然大波,甚至牽連他入獄。
所有的謎團、困惑都已解開,千容淺恍然大悟,他意識到自己與息贇渾然不覺地落入了太子張開的大網之中。
暗恨地攥緊了指尖,狠狠地捶打著樹幹,若是他沒有猜錯,那兩本賬簿顯然都被動了手腳。
太子聯絡眾臣,名為參奏息贇貪腐,實為揭發他私自向軍中輸送錢糧,收買軍心,意圖不軌,甚至心存謀逆。
加之,他與丞相結為姻親,北郡大營曾屬他統領,丞相此番作為,自當與他脫不開干係。
如此精心縝密的陰謀,果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陰沉的神色覆滿了眉間,千容淺深知大錯已經鑄成,再多的悔恨亦於事無補,當務之急便是自保。
楚皇性本多疑,對於謀逆之事最是忌諱,凡遇此事,向來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姑息一人。
證據確鑿,謀逆的罪名,息贇怕是無法逃脫了。
大掌探向袖口,取出了一支翡翠玉鐲,千容淺將之放到樊籬手中,語意嚴肅地下令:「找個輕功了得的人,或者你親自行動今夜暗中前往死牢,把此玉鐲交給息贇,代本王傳句話:大勢已定,垂死掙扎只會牽連更多無辜的人奉勸他謹言慎行。但凡本王受到一絲一毫的牽連,這個玉鐲的主人會給本王陪葬。」
「臣領旨。」樊籬接過玉鐲,小心翼翼地收藏好,恭順應答。
「記住,今夜死牢的守衛定是嚴密,太子很可能設了伏兵你切勿與他們糾纏,最好聲東擊西,將話帶到即可。」低下頭,幽魅的紫眸緊緊凝睇著樊籬,千容淺慎重地再三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