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室內,只能火焰燃燒的聲音與藥汁入鼎聲。
外面,在相思悄然隱去後,小花廳有瞬間的寂靜。
說走就走,還真是灑脫至極。
在那一霎時,花英年心中竟好一陣的眼漾。
又走了!
竟從來無視他們的存在。
心一酸,雪裡紅心裡一片委屈。
花流年、雪裡青望著空蕩蕩的地方,唯有黯然傷神。
死小子,禍害了一幫小子就算了,竟如此的沒肝沒肺!
將小輩們的神色收於眼底,花亂真想將人揪出來狠揍一頓出氣。
啊呵,小子們的路還很遙遠啊,想抱得美人歸,還得努力才行嘍。
瞅三個神色不對味的小子,雪無雙心情頗是興奮。
見孩子們吃癟,他心情倍好。
「小子們,你們的路還長,努力啊。」雪無雙笑咪咪的望著一排坐的孩子們,毫不遮掩自己的幸災樂禍。
父親,您就不能收斂些麼?
那些人中可是有您的兒子,您擔不心,您其他兒女擔心。
雪銀鈴恨不得衝上去質問一下那從來唯恐天下不亂的父親在想些什麼,可卻又沒有那種敢肆意妄來的膽量,只狠剜了一眼,鼓著腮幫不說話。
花流年、雪裡青、雪裡紅身子微一震,又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雪城主,你省省吧,再玩下去,小子們會甩卷軸離家出走。」花亂掃過對面臉色異常不好的幾個,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那哪是勸停,分明是添油加醋。
一霎時,花流與雪家兩兄弟三人臉色烏黑。
「不會。」雪無雙狐狸似的笑容滿是算計:「水小子還沒將藥送來,小子們在那之前是不會甩卷軸先跑,怕找不著無天小子的下落。」
雪裡紅三人的臉又在瞬間黑了一分。
「茶也品完,話也聽完,沒我的事,我走啦。」為了不讓戰火燒到自己身上,花英年決定撤離為上。
說話間,突然的一伸手,左右一撈,將身邊的三小位小弟全全抓住,銀色一亮,帶著人跑得無影無蹤。
「還是英年疼愛小子們,雪城主,我們也走,這裡以後就留給小子們,我們一把年紀的,別湊那份熱鬧。」可取樂的目標了,花亂也準備閃人。
「花城主,現今時局不同,我也不能在外太久,就此帶著我的小銀鈴回雲城。」雪無雙飛快的抓過女兒送到自己的城堡中,一臉的正經。
「不是小銀鈴喜愛無天麼?」花亂眼眸一閃,笑意濃濃。
「丫頭護老ど護得緊,那是借口。」雪無雙笑笑:「丫頭中意的人跟水小子有那麼點關聯,只是時間不到,以後再論,我走也。」
最後一字才出口,紅袍雪發的人憑空不見。
花亂唇角一翹,望望虛空後,亦無影無蹤。
小花廳內一片沉寂。
歲月不待人,時光如水匆匆過,只一轉眼兒,便接近月末,而每年窿冬必降的雪,在紛紛揚揚的飄灑幾天後,給大地披上了厚厚的銀裝。
入眼雪白,天地蒼茫。
在平淡的日子裡,麒麟淚滴所處的小花廳並不靜寂,仍如在雲城一樣,花流年、雪裡青、雪裡紅三人每天都會跑去坐坐。
十一月無聲晃過。
當十二月的第一天降臨後,花流年、雪裡青、雪裡紅搬到了小花廳長駐,三人在廳內置上暖爐,給小廳添上生氣,而三人則每天喝喝茶,烤烤食物,再輕流的打坐修煉。
那情形,是打定主意死守,大有不等到人堅決不挪窩的意思。
麒麟淚內的氣候亦變的很寒冷,許多地方都覆蓋上一層薄雪,而中心的島嶼卻仍是如舊年,冷而無雪。
相思仍紮在煉藥器中工作。
白晝去了,黑暗降臨,黑夜過後又是白天,在黑白交替中,一晃又過去五天,時間已經是十二初六。
在初六的黃昏時分,煉藥室中又如期的飄起兩朵金雲,在金雨落入承接的容器中後,新一爐的藥又成功出爐。
收火,收瓶,將一切收妥後,將一切拋於身後的相思,思維與意識從專注於一物的狀態中復甦。
份量終於湊夠。
終究是要面對呢。
一回復,相思微愣,又自然的調出淚鏡,觀看外面。
外面的小廳內,花流年、雪裡青、雪裡紅並不知自己正被人偷窺著,三人坐在置暖爐的桌邊,微合著眼,在進行淺層的修煉。
那暖爐,被置在桌下方,如果給桌子鋪一層罩,那就是現代的被爐或者稱火罩。
他們,何苦?!
眼觀淚鏡鏡面,相思突生滿懷惆悵。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便是那流水,只是,非她無情,她只僅有一顆心而已,僅能容下一個人長住其中,也因此,無論是紅衣哥哥還是其他人,都將是成為那落花。
黯然一歎,轉首,默默的走至休息區,偏頭望望溫柔相迎的人,捉過椅背上的小身子抱在懷中,身子倚過去,眼皮沉下,遮掩住一雙美麗的鳳目。
隨風尋個好姿勢,粘貼在最愛的懷抱中,吸取著那傳遞至身、能令自己靈魂安寧的溫暖。
被心愛的人信賴,紫極臉上溢出醉人的笑意,輕輕的抱著縱是一生不洗澡也不會髒,總是香噴噴的嬌軀,閃身回房間,連人帶自己全部塞入被子內。
而相思,雖是合著眼,卻是心緒紛紛,混亂如麻,一直至子夜之後,才真正的沉入修煉式的安睡中。
那情況,就是「一夜安睡,半宿無眠」。
冬夜苦短。
天,在無聲中破曉,初時,一片濛濛,隨即,慢慢放亮,稍後,映著白雪,一片光明。
當天完全放亮,時至辰時初時,小花廳內,負責守護了一夜的雪裡紅,伸伸懶腰,擺出茶爐,生火煮水,準備早茶。
爐火一亮時,雪裡青、花流年從入定中醒來。
「小ど,我來。」一睜眼,花流年趕緊的起身,飛快的搶過工作。
雪裡紅淺笑,也不爭,坐等喝茶。
外面的三人煮著水時,麒麟淚滴內,相思也自睡眠中甦醒,在睜眼靜躺了一下子後,緩緩起身。
紫極、隨風以更快的速度爬起床。
相思什麼也沒做,仍是任由紫極幫著梳洗。
「紫極,一千隻龍蛋。」收拾好後,相思抱過小隨風,望著紫極。
「稍後即到。」紫極聲音才起,人已不見。
相思瞬間閃到亭子中,坐於椅子內,接受自然寒風的吹肆。
冬風刮面,絲絲寒意滲入肌膚中,冰冰的,涼涼的,似薄薄的刀片在無意中擦著臉頰飄過,表皮有點點的疼意。
被那風一吹,相思的心靈反而更清爽,腦子也更清醒,只不過,那嬌嫩的肌膚被那寒意一侵,泛起一層紅色。
「小千雪,你冷麼?」隨風仰起小腦袋,眼神一片關切。
「不冷,吹吹有助修煉的進步。」摸摸小可愛也泛紅的臉,相思仍是不準備撐玄力罩。
帶著點點懷疑,瞧瞧她,隨風自己站起小身子,伸出小手兒,給人揉臉驅寒。
這小可愛,真是貼心的小棉襖。
那窩心的動作,令相思心中一暖,泛起比吃了蜜還甜的味道,輕瞇著眼,享受著溫柔的虐待。
而在悄然間,紫極帶著一片白光出現。
「小風風,幫送至外面的院子去。」相思意念一動,帶著麒麟淚滴移出小廳,跑到至被雪覆著的院子內。
「嗯。」隨風仍是輕柔的在那張俊面上揉麵團子。
至她停下時,灑出意念,接過一片白光,半刻不停的一丟,全部丟到雪層上,而那龍蛋落地時,無聲無息,又是縱橫有型,排成陣列。
在丟出巨蛋後,先一步引著麒麟淚滴又鑽入小花廳中。
「好啦,我出去一會,你們回去等我。」外面太冷,相思也不想讓兩人吹冷風,將小傢伙塞入紫極懷中,轟人。
紫極接抱過小傢伙,透過淚鏡掃過外面一眼,沒出聲。
「一會兒應該還會要我接人進來。」隨風藏在紫極懷中,從兩隻手臂彎中探出小腦袋來。
「如果真躲不掉,你在房間裡也可以。」望一眼外面,心中無奈的相思,小臉上有點抑鬱之色。
「你肯定躲不掉。」大大的眼睛一眨,語氣是無比的肯定。
她心軟,從來捨不得讓朋友傷心,就算再不願被人跟著,只要稍稍裝點可憐,一切都不是問題。
相處這麼久,隨風早將一切摸透,因而是十分果斷的給出推測的結果。
「到時再說,我們在家等你。」紫極也不誤人的時間,扒著小傢伙立馬閃獸。
雷厲風行?
眼眸晃晃,相思冒出一個詞來。
切,自己越活越活去了。
連這個也要計較。
暗翻自己一下白眼兒,當下也不磨蹭,飛身掠向空間外的小花廳,只在白光一亮,輕盈的飄坐到桌邊。
「早,有沒有我的份?」坐在對面,笑望三人,水汪汪的大眼一動,似水晶在閃耀。
聲音與人彷彿是同時至。
無天,出來了!
「無天……」花流年、雪裡青、雪裡紅微一震身,瞬間大喜。
「無天,你終於出來啦。」紅色恍然一劃,雪裡紅以無比快速的行動,飛掠到那才坐下的人身邊。
那艷艷的衣袍,隨著他落定時,在空中舞起一點蝶影。
「累不累,我給你揉揉。」而才落下,雪裡紅一移步,走到椅子後,一雙手按上那一抹白色的纖纖玉肩上,輕輕的揉捏。
雪裡青,花流年亦是一掠身,青、淡金兩色晃過後,俱站到了相思左右兩側。
「小雪雪,你坐著罷,我昨天傍晚結束煉藥,睡過一覺,不覺累。」手臨鎧甲,那指間的溫熱亦瞬間傳至心靈,相思微一凜,身子略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