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該不會是嘯月的小公主?
「絲」,一瞬間,嘯月堡陣前的一群人,呼吸頓然微微一滯。
寶貝,該不會是寶貝兒?
心一悸,端木雨的身子,竟抑不住的顫抖。
千萬別是小丫頭。
水寒雙拳一握,手背青筋根根爆起。
寶貝女兒,可不要是你啊!
暗自祈禱著的君臨,心跳在瞬間加速。
可是,小丫頭兒?
水滄、水泠、水湛三人,眼角一悸,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該不會是小丫頭落入吳候氏手中吧?
藍天的萬千神經,在瞬間繃成了弦。
同一刻,來如意、高離、流蘇、星辰等幾人,心亦是一沉,眼眸陡然凌厲,隱隱的閃著跳躍的光芒,那星辰古井不波的眼子中,第一次泛起了絲絲名為緊張的水紋。
一剎那間,周圍的空氣,莫明的染上了凝重。
「唰」,幾乎是在同一刻,無數人的瞳孔一縮,視線齊齊的投向了最前方,無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了吳候來風身後。
而吳候來風重喝後,其視線,一邊關注著側後方的空中,一邊仍緊緊的斜視著端木雨不放。
亦在那短短數字的最後一字的尾音還未落下,凌風堡那百餘人的頭頂上方,突的一暗,一團團陰影,驀然接二連三的憑空出現,並在一瞬間連成了片,似雲層一樣遮住了天空。
陰影如現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勢壓,如霧漫起,滲入了空氣中。
凌風堡的真正精英,竟有如此之多?
這一回,損兵損將,將在所難免。
君臨心中微沉,金色的雙眸卻是未有半絲異樣。
吳候氏,果然不容小覷。
水滄一視後,挑長了一雙劍眉。
數千精英,遇上好手了!
嘯月站在最前方的一群人,眼中陡然爆起了濃烈的戰意。
好強的隊列。
如此多的高階尊者盡出,那吳候老王八是決定同歸於盡了。
這下,嘯月豈不是要損折大量高階強者?
眼角一緊,相思雙眉一擰,緊緊的糾結在了一起。
凌風堡上方出現的那一片陰雲,是整整三千位尊者,那氣息,均勻平穩如山嶽,修為全部是四星以上,一列列的排成了三方陣,每一方陣亦如嘯月的隊列一樣,全部交互成三角形。
三千位尊者,男女皆有,老少不一,人人鎧甲在身,五顏六色的鎧甲,煥著流動的光澤,整個陣列如彩線織成的巨錦,線條縱橫交錯,耀眼奪目。
而三千尊者,在出現後,如一片葉子般,飄浮在空中,不言不語,不動不移,如果不是一雙雙眼珠偶爾在轉動,跟石雕像並無二樣。
人呢?
藍天、來如意等人,不覺睜大了眼,四處尋找。
沒有就好。
端木雨、水寒四兄弟,不約而同的鬆了鬆心弦。
沒見那人就好。
如果真是那人落於吳候氏手中,那真是大大的不妙。
相思揪著的心,終於慢慢如初開的牡丹花,開始一點點的舒張。
幸好沒見乖女兒被帶出來。
小寶貝人在冰海,怎會落入凌風堡手中?
他又多心了。
「吳候堡主,不知適才說要引見與本堡主等人相見的人,現在在何處?」視線一一掃過,並沒見那擱心尖的人,頓時心情開闊的君臨,笑笑的瞅著了天上的陰云:「或者說,吳候堡主說的就是那幾千位閣下麼?」
人麼,自然會帶來的。
「必不會讓各位失望。」轉回首,吳候來風那含恨的雙目,如蛇陰沉的視線落在了對面的三人身上。
一瞬間,君臨、端木雨、水家四兄弟,連同空中的藍天、來如意等幾人,心中又突的冒出了一絲急迫。
相思的心,亦在瞬間又一沉。
「端木雨,你可看好了。」吳候來風眼角浮出陰陰的笑容,又側首斜視三千尊者所立之處:「將人帶出來。」
「咚」,眼一凝,端木雨的心重重一跳,如小鹿亂撞著。
究竟是誰?
一霎時,一雙雙眼睛,又一次緊緊的盯著了那一片天空。
「砰砰……」莫明的,相思的心跳,驟然加快,。
沉了沉眉,相思想不明白,立即手一伸,按住了自己的心臟處。
而亦在那一瞬間,三千尊者所立的前方,突的淡光一亮,一霎時,虛空中多出了三道人影。
「嘶……」一瞬間,正對方著那一處的嘯月所屬的眾人,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
是他?!
「唰」,端木雨的臉,在瞬間蒼白。
那小子,竟是那小子?
藍天、來如意兩人,飛快的對望了一眼,眼中浮過一抹驚詫。
是誰?
君臨、水寒等人,腦中閃過疑惑。
是他!
「紅叔!」一剎那間,身形一顫,相思爆睜了雙目,烏瞳鼓鼓如牛蛙之眼,幾乎要鼓出那眼眶之外成燈泡。
那不多不少的三道人影,並列成一條直線的懸在空中,左側的,是那表面一臉和善、儀表堂堂的吳候仇,右側的,是一位年約二十五六,一身米色鎧甲,黑髮黑眸,長相斯文的青年男子。
在兩人約低半丈的空中,懸著一位男子,那人腰間拴著一條粗若小孩子手臂、圓形小環環環相扣,綠如春草的鏈索,其兩端,正握在那吳候仇與米色鎧甲男子的手中。
被吊懸著的男子,長髮凌亂的散披著,一張輪廊有型的臉,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雙唇亦是呈現白色,雙眸微閉。
而他的身上,卻與臉相反,已經無一處完好,整個全身,到處是深深淺淺、交錯雜亂著的傷痕,其前胸處,更有數處深達肋處,其中一處,裂開半寸來寬的口子,皮肉翻捲,露出粉紅的嫩肉,艷紅的鮮血,正汩汩的冒出。
他的整個人,除了那脖子以上的完好部分,就如一個從血池中染過的人,已看不出他鎧甲的本色,只見那破裂成條或成片掛在身上的鎧甲,成了深色的暗紅,胸前處更是在暗紅上遍佈著如小溪流似的一道道一絲絲的細細艷紅。
同時,那垂落在前胸與後背上的長髮,自肩與頸下,亦是如染過一般,盡成紅髮,更有一些粘成了團,交纏在了一起。
被兩人牽扯著在空中,那微閉雙眸的人,似一隻掛在秋風中的鞦韆架,雙臂雙足低垂,似是根籐一樣的掛在身上,而那手足的指尖,還掛著凝成了脂一樣的血滴。
她,有負所托,她對不起紅衣哥哥。
瞧著那氣息奄奄的人,相思的眼眶,陡然一熱,瞬間一片潮濕。
雖然面無人色,而那張臉,卻與紅梨落極為相近,與常青的茶癡紅無情更是神似,只一眼,相思便認出來了。
謝天謝地,不是寶貝女兒。
君臨的眉目,瞬間染上喜色。
水寒、三刀客、高離等人,在一驚後,瞬間鬆了一口氣,
小丫頭要找的人,竟落在吳候氏手中。
這可如何是好?
藍天心一沉,一片焦灼。
連城,竟然是連城。
「連城,連城……」而心中一片酸楚的端木雨,怔怔的望著那被折騰的不成人形的血人,已在剎那間失聲呼喚出聲。
一瞬間,嘯月的眾人,頓時面面相覷的一腦袋的迷茫。
認識?
竟然是那裡來的那一位?
嘯月中唯一知情的君臨、水寒兩人,頓然大驚。
誰?
誰在喚他?
氣息微弱的紅連城,吃力的將眼撐開了一條縫,準備探視外界。
「哈哈……」一聲長笑,吳候來風掩不住心中的一絲快意:「端木雨,本堡主特派人從凌風堡將你的老相好送來,這份厚禮,你可喜歡?」
雨兒在?!
亦在那剎那間,才將眼撐開一線的紅連城,驀然一震,雙眸陡然全部睜開,嘴唇抑不住的有了一絲哆嗦。
「吳候堡主,你近一月不攻嘯月,可就是要帶這麼個人來讓本堡主的夫人看看?」君臨一冷眼,聲寒如冰:「人,我們看過了,現在呢,你是準備單戰還是群戰?」
「君臨,我父親可是替你解決掉了一位搶女人的男人,你該感謝才對。」空中的吳候仇一抖手中的鏈,陰笑出聲:「這一位,可是端木雨的姘夫,你可是親耳聽到了,你的女人對他念念不忘,我父親替你擒了此人,你總得有所表示不是?」
無恥!
心一顫,端木雨嬌軀禁不住直抖,紅唇微張,卻是吐不出半個字。
不知死活的東西,留其一命,竟不識好歹。
「吳候仇,你長進了,竟然有此般膽量。」一抹殺意一閃劃過雙眸,君臨盯著吳候仇宛如是在看一個死人:「本堡主的小公主留你一命,竟不去逃命,還敢上嘯月來丟人現眼,本堡主會替我那女兒送你一程,讓你早日去跟你兒子與你吳候家的列祖列宗相聚。」
「君臨,端木雨,你休要得意,別忘了這一人還在我凌風堡,」吳候來風一指空中,笑得猖狂:「此人是紅梨落的叔父,讓慕相思的師兄紅梨落出來,以人換人,否則,我必讓他後悔!」
端木雨眼一緊,鳳目中一片驚悸。
想讓他的女兒去換人,做夢!
「紅梨落並未來嘯月,此時應在東大陸的沙府。」君臨對空中的人視而不見般,金眸寒涼:「紅梨落雖是我女兒的師兄,可卻不是由我嘯月做得了主,你要換人,去東大陸人去。」
「是麼?即是如此,那我也用不著客氣。」陰沉沉的一笑,飛身而起,直撲空中,轉瞬間,便落在了懸著的紅連城身前。
「以時為限,十息時間之內,如果紅梨落不現身,我便在其叔父身上割一刀,一直割到人出來為止,現在本堡主先試試手,如果十息後,紅梨落不現身,本堡主再試第二次。」老臉掛著一抹寒惻的笑意,吳候突的一揚手,一抹赤橙飛射紅連城的一隻眼。
「不……」端木雨瞳孔一放,紅唇艱難的嗌出一個單音。
「呼」,端木雨身後的風羽,水家三刀客,飛身而起。
「老混蛋,你敢!」同一刻,一聲怒喝亦同時劃破了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