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呃?那麼大的仇?
都沒反擊能力還不放手,送佛送到西也是不是這個送法吧?
「我說,大叔,你準備送他到哪才肯放手?」目送著一路狂走的高離,相思摸摸鼻子,終於忍不住從房子中一踏而出。
清淡、平靜,尋常的似討論天氣好不好一般的語氣,其中還雜著絲絲點點的挪揶之意,似十二月的暖陽一般,在瞬間溫暖了人心。
一剎那間,明月缺、凌風堡所餘三人,恍然轉眸。
還……還活著?
微微一滯,一抹激動劃過心底,高離陡然拔劍,身形同時一個優美的迴旋,會轉回身看向了那聲音的主人。
「噗」在那劍離身的瞬間,一道血箭射出,田笛的身子仍倒飛著後退。
黑髮飄揚,戰鎧凌凌,閃著冷光的紫色畫戟、銀色長槍,映著下午的陽光,煥生出一片璀璨光輝,嘴角上揚,唇邊一點笑意。
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副裝扮,完整無缺。
真的還活著。
一身感歎在心中升起,高離就那麼遠遠的看著空中中的人,眸中慢慢的滲上絲絲
淺淺的暖意。
玄色衣袍,襟角長袖迎風而動,頭上腳下,靴底踏沙卻是沾而不實,銀色長劍執於右手,劍尖斜指地面,一縷紅色沿劍刃而下,化雨滴落。
平靜而略帶肅索,一身氣勢,有獨擋千軍萬馬之雄風。
好英武的男子漢氣概。
為啥她的氣場就沒那麼牛呢?
瞧著轉身的高離,相思眼紅的讚歎一聲。
「啪」田笛的身子因慣性力量,後退了一段距離後,終於仰躺著倒下,氣息猶在,生機未絕。
「田長老,田長老!」三聲驚呼聲起,三道人影同時飛撲田笛落身處。
凌風堡餘下的三人趕去看田笛,那另一人,落在那爆炸的危險範圍內,早不知所躥,同時,明月缺也沒落後,向著高離身邊飛掠。
銀銀雙眉微皺了一陣,亦隨後飛向相思。
「小梨落,你還活著。」不曾回頭,高離只是看著相思微笑。
什麼叫還活著?
她雖不是九命貓妖,卻也有三二條命的。
這麼說她,她會誤以為她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那兩人死了,我當然活著啦。」小小的鬱悶了一下,相思踏著虛空,落到了那被扔下的灰弓旁。
灰不溜秋的難看了點,質量不錯。
可惜,她不會用弓。
撿起大小兩張灰色弓,撫著那光滑的弓身,相思心中暗覺可惜。
無阻無絆,凌風堡的三人與明月缺似四隻流彈,眨眼間便趕到了目的地,銀銀晚走,卻與四人不分前後的同時到達。
相思什麼也沒說,直接將銀銀送去房子中。
「師尊,您有沒有傷著?」明月缺落下,看著師尊,眼中閃著激動。
「無事。」高離輕聲應一句,又看向相思。
好重的傷。
一到近前,三人看著田笛胸口處那血流如泉的傷口,眸中閃過震驚。
「田長老,您撐著些,馬上給您治療。」二人立即抱起田笛的上半身,一左一右的扶著,帶著面具的綠鎧人,飛快的取出兩隻玉瓶,往外倒著藍色的藥劑。
藥劑化為了濛濛霧層,慢慢的滲裹著田笛。
救?
她若要人三更死,豈能讓別人將其留生到五更?
相思看一眼,身子一動,立即又隱入虛空,駕著房子,移向田笛。
又不見了?
高離、明月缺同時皺起了眉。
短短的距離,不過一個意念間便到,轉到幾人身後,看著攙撫著田笛的兩人,略略的沉眉了一下,相思霍然昂首,雙目中染上凌厲的殺意。
別怪她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他們不在跟自己同一陣營。
她不能留著人去通風報信,以免留下無窮後患。
心意定時,相思雙手同時揚起,照著兩人的後背,畫戟、銀槍同時以雷霆之勢刺出。
兩點幽光閃過虛空,在兩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到達後背心,並一穿而入,峰利的戟尖、槍尖直透前心。
一擊穿插心。
「啊……」兩聲痛嘶同時爆起,兩人渾身一顫,同時鬆開了扶著田笛的手臂。
「哧哧」帶著溫熱的液體,狂飄而出。
「噗」田笛又摔落沙土地面。
梨落?
他,竟如此狠絕?
聞聲,轉首,明月缺幾乎不敢致信自己所見。
高離、連那位僅存的面具者,亦在瞬間驚愣住,那面具人更忘了伸手去撈田笛,任他又跌落。
畫戟、銀槍刺入目標,相思陡然一用力,雙臂一抬,一把將兩人挑起,高舉著往一邊一甩。
「啪啪」兩點綠色脫開武器,摔落在地面上,砸起陣陣灰塵。
「他,必須死。凌風堡的更必須死。」甩掉兩人,相思又晃身,出現在田笛對面,手執兵器,宛若殺神臨世。
「為什麼?」看著全身殺意的人,不憶全身一凜,眸子中閃著莫明的神色,面具下的臉隱著蒼白。
同一刻,藥劑薄霧消散,田笛身上的血已停止。
「為什麼?凌風堡何時與你有仇?」忍著痛,田笛睜開了眼。
仇,原本沒有。
但在吳候承前決定以她那母親為借口以達自己不可告人的私慾時,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結局。
不過,尊者確實命硬,受傷如此沉重,竟然還沒有掛掉。
「你又為什麼非要殺我不可?」斜眼,冷冷的看著田笛:「我又何時得罪了你凌風堡?」
「今日以前沒有,但,候榮與你已經有間隙,你絕不會與凌風堡為友,我若不殺你,只怕會為凌風堡留下禍根。」田笛淒慘一笑:「老堡主對我有恩,我絕不容許有任何人威脅到他,只要我能所力及,我必不惜任何代價將其擊殺,可惜,我賭輸了。」
吳候確是英雄,一點恩,便可令人如此忠誠。
可惜,錯在不該有個敗家的女婿,一個不成器的孫子,終究要承受不是自己所為所帶來的苦果。
「吳候來風一生為人磊落光明,可算英雄,可惜,他招錯了女婿,生錯了孫子,必然會受其連累。」雖然是敵對,相思也為吳候來風扼腕歎息。
是那父子二人犯下的錯?
可惜,知道也無用,他已盡力。
「你是說,是少堡主們早冒犯了你?想不到,老堡主一世英明,終是為兒孫所累。」惋惜長歎,自知無力,田笛盯著相思,眼中閃過複雜:「你對我做了什麼手腳,讓我無法凝聚玄氣?我希望死得明白。」
無法凝聚玄氣?
所以,他才會突然間沒有戰力?
高離恍然大悟。
凝聚不出玄氣,那是何種恐怖的事。
不憶卻瞬間呆住。
獸之將死,其音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田笛之前所言,她信,可惜,無論如何忠義,若不是友,她亦不會留情。
至於,他想死得瞑目,她還是能成全他的。
「確是那兩位,所以,我與凌風堡早已難兩立,更不會成為朋友。」相思不覺得有什麼藏著的必要,乾脆的挑明了說:「至於你嘛,我用了我族的獨特秘法,分封住你的經脈,你若能凝出玄氣,那就是我的失敗。」
難兩立?竟然是難兩立?
兩位少堡主生死與他無干,他,只要老堡主好就好,若只是尋仇,尚還有一線生機,但是,若是伴靈鳳凰與凌風堡難兩立,那凌風堡豈有活路?
「你的身份,非常人所能及,能不能求你大人大量,饒過凌風堡其他人?」心,劇烈的一顫,田笛艱難的撐住起來,眸中儘是乞求。
求?
田長老何等清高,竟然會求他?
「田長老,你?」不憶一驚,眼中一片震驚。
求她?
他知道她的身份?
相思一怔。
「他,非常人,只要他一聲令下,沉淪魔獸必會傾巢而出,凌風堡,危矣。」田笛黯然一歎。
原來,真的知道她是誰。
可是,怎會知道?難不成鎧化時,紫極將她的掩飾給破除了?
竟然已經爆露,那麼,這人,更不能留。
「凌風堡,我絕不會輕饒,你,與候榮一路來,便一路走罷。」想到可能,眸中寒意一濃,相思驀然揚手,畫戟攔向帶著面具的不憶,銀色長槍帶著濃烈的殺意,劃向田笛喉管。
不憶身子往後一仰,倒退著避開畫戟。
田笛雙眸爆睜,眼睜睜的看著陰森森的一道蔚藍色襲向自己,不能移不能動,只能任其宰割。
「噗」,森森冷光,如刀劃過,田笛的喉管瞬間斷裂,細細的一道傷口,直達脖子的一半深度。
濃濃的腥味,瀰漫空氣,灰色衣袍,瞬間成暗紅。
「你,還有何話說?」收槍,左右手執著兵器,尖指向帶著面具的不憶。
留著他,就只想問他話。
那炙熱的視線,肯定是有問題的。
分不表敵友,因而,相思眸中的寒意如冰,不減半分。
他,將所有人屠盡,為何要留著他?
就只問他這一句?
還是早知,他真有話要說?
「你喚紅梨落,父親可是紅連方?」什麼都沒有做,更沒有出手的意思,不憶只是幽幽的盯著相思,目光似怨似恨似柔似暖。
出手還擊,絕沒有勝算,旁邊還有一位尊者,雖然一直沒有出聲,但是,他相信,若他出手,那人絕不會不管。
更重要的是,他真不想出手。
不管是不是他認識的人,只要是那三個字,他都不會冒然出手。
不憶只靜立著,等著相思說話。
咦?
該不會又好運的蒙對了吧?
「梨落只有母親,祖父、叔父,卻無父。」心中一動,相思兩眼緊緊的盯著了不憶。
「你母親姓氏,可是也是紅?」心中一緊,不憶眸中閃過亮色。
可能,**不離十了。
即使不是,也應該認識。
「母親大名紅墜兒,在梨落五歲時已逝,叔父紅連城數年前離家,梨落與祖父正在尋找。」心中霍然清爽,卻是佯裝奇怪:「你怎麼知道我母親也姓紅?我好像從沒見過你,更沒聽祖父、叔父提起過,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