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大陸第一天才,也不過如此。
「不知死活的無知小輩。」看著抓向自己的那只連本源力都還沒出現的手掌,紅無邊一聲諷罵,長劍突的改向,劍身一斜,改直劈為斜切,向著相思橫掃。
以為她會自大到沒一點憑靠,就白手硬接宗師階的長劍?
她腦袋又沒秀逗了,即使她是玄宗時,也絕對不會那麼做,不過,現在麼,就另當別論了。
宗師階很少能破開王階的防守,而王階,擊潰宗師階的力量,卻容易的多,一個不到巔峰的宗師階,她若搞不定,那她就白長了一階了。
「井底之蛙,不識天地之浩大。」眉手都沒動,在那劍離自己近一尺,劍勢已經刺貼到肌膚時,相思的手一動,淺藍色一閃而現,食指與母指如一把鑷子一般,閃電般向著長劍劍身夾去,同時,意識鎖向了劍的主人。
「王,王階?!」爆躥向空中的紅無際,紅無葉,向著那一道襲向自己的刺眼顏色,雙目剎那間幾乎擠出眼眶,剛想閃退,突然覺得身子似乎被壓上了一座大山,再難動分毫。
此命休已。
兩人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道淺藍襲近自己的丹田,「彭彭」兩聲大響,兩人的身子如稻草般向地面落下。
「王階?!」同一刻,紅無邊亦驚呼出口,劈出的劍身在空中滯了一滯。
「王階?!」一陣驚呼聲響起,剛到大廳廳門處的紅連方與他身後的人,全部齊齊的停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廳內。
「叮」,一聲清脆的細響後,紅無邊揮出去的長劍,定定的如長了根的樹,斜斜的浮在了空中,一聽白皙的小手,以兩隻手指指尖捏住了劍身。
紅無葉一鬆手,將劍一棄,才剛晃身形,又突兀的停在了空中,只是睜著赤紅的眸子,死死的盯著桌面上的人。
「滾出去,省得污了本殿下的雙眼。」在紅無際、紅無邊兩人的身形下降到與桌面下齊時,紅梨落雙袖一揮,一團淺藍光團托著兩人,向著二百多丈外的廳門丟去。
光芒如流星,從門口一群人的頭頂劃過,落到了門外的廊道上,「啪噠」兩聲後,再無聲息。
「咯蹦」「嘩嘩,」,桌椅移動時的摩擦聲陣陣。
「噗通」「噗通」,數聲**與地面相碰的聲音同時響起,大廳內的座前,又空出了數個座位。
沒有半絲血腥味的屋子內,靜的只有紊亂的,被壓抑著的呼吸聲,幾百雙眼睛盯著空中的人,每人的額上、臉上,手指大的汗珠顆顆狂滾,匯成了一道道的溪流。
「唉,本小姐該怎麼說你們呢?」相思歎息了一聲,異常失望的看著紅無邊:「本小姐早就知道你們沒腦子,你何苦還要跳出來證明這一點是真實在存的呢。真是一群腦子被驢踢過的豬。」
意念一動,一團黑火「哧」從右手掌中冒出,一下子躥上劍身,片刻後,一點銀白的液體「滴嗒」著落到了石砌的地面,而紅無邊的身子仍然滯在那裡不動。
「小主人,我的族人才不像他們那麼笨。」兔兔從小主人懷裡鑽出個腦袋,瞅了瞅紅無邊,向相思抗議:「我的族人,看到小主人,肯定跟兔兔一樣,乖乖的不動。」
呃,她又說錯了。
「我說錯話了,」摸索摸索小兔兔的大耳朵,相思認錯:「他們就是一群腦子進水了的二百五,一堆傻蛋。」
「小千雪,你想怎麼處置這人?」紅梨落拍了拍沒有灰塵的袖子,盯著空中的紅無邊,眸子中的嗜血幾欲將紅無邊整個吞噬。
「千不該成不該,他不該出口罵人,」相思冷睥一眼紅無邊:「敢當面辱罵我的人,下場只有一個,死!敢當面罵我和紅衣哥哥,注定連渣都不會有。」
「雨千雪,你,你這個,你這個狗娘養的小娼婦,紅梨落,你這個賤人養的野種,我,我作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身體無法動彈的紅無邊,咬牙切齒的破口大罵。
「找死!」兩聲爆喝,同時響起,雪昊、黑曜同時出手,兩道淺藍爆閃著襲向紅無邊。
「慢著。」相思一抬手,將紅無邊給拋向了紅梨落。
「小主人!」雪昊、黑曜同時收手,面上的顏色,比鍋底還黑。
「我不是怪你們,」相思歉意的給了個眼神,聲音冰得可怕:「殺了他,太便宜了。而且,殺一個,遠遠不夠,他必須為他的所為,負出代價。」
「啪啪」紅梨落一伸手,拎過紅無邊,甩手兩巴掌後,一手捏著他的下巴,一用力「嚓」的一聲,將骨頭給成了碎片。
「紅無邊長老,二十年沒見,你還是這麼的刻薄。」紅梨落揚指,一縷指風如刀,直直的切下了紅無情舌頭:「當年,本殿下說過,終有一天,我會回來親手割下你的舌頭餵狗,現在,你的報應到了。」
「唔。」紅無邊的兩眼眼珠外凸,滿嘴艷紅。
「噗通」「嘩嘩」,又是重物落地聲,主座兩側的次副痤上,又空下了數處。
「紅衣哥哥,他,當年欺負過你?」相思的臉一沉,露出面具外的小半臉,濃度超過了寫毛筆字的墨水。
「這人,在我五歲那年,不僅辱罵我與母親,還與其他人一起欲致我於死地。」紅梨落伸手將人拎,以免鮮血污自己的衣服。
「紅衣哥哥,他敢辱罵我們兩人的母親,那麼,以他為起始,滅他連同他以下兒孫七代,」凌厲雙目鎖住了廳門口的紅連方:「紅連方,交出那人的七代,一個都不許落下,否則,此廳內,將不留半個活人,同時,本小姐再取你紅家直系一萬人命為填補。」
竟敢罵她的母親,死他一人,遠遠不夠。
她,或許永不可能再回去故里,也再難見那生她養她的父母,那個偉大的名字,只能放在心底惦掛,而今世的她,同樣沒有見著那名義的母親,這是她最大的遺憾。
她的母親,是放在心底尊敬的,絕對不容任何人對其無禮,甭說當著她的面辱罵,即使是一點失禮的片語片言都不行。
看在紅老頭份上,對紅家其他人手下留情,但紅連方若膽包屁,就算是直系,一律殺無赦。
一股暴戾的殺氣,自相思週身騰起,鋪天蓋地般襲捲了整個大廳,嗜血的殘酷雙目,冷冷的盯著門口處的人。
「紅家主,」紅梨落冰涼的聲音,令人如墜冰窟:「若不肯交出其後輩七代,本殿下今日便將紅氏世家自大陸除名!」
「啪……」豆大的汗珠,自紅連方臉上滴落地面,發出的細細的輕響。
「咚」,心跳的聲音,清晰可聞。
「按他們的意思去辦,違者,殺無赦!」飄渺的聲音才響起,一道人影,緩緩的踏出了偏廳。
一身紅袍,似燃燒著的火焰,比廳外烈烈秋陽更炙熱;黑髮高束,俊美的臉上不見半點笑意的,繃得緊緊的,濃墨的雙眉長鎖;積累了歲月沉澱的雙目中一片凌厲、肅索;年青的外表,渾身卻透著滄桑。
終究還是出來了。
或許,對這裡,也很失望吧。
看著那熟悉的面容,相思歎息一聲,從小白背上站起身子,離了主座前的桌子,緩緩的踏向虛空,一一步的走向站在偏廳門處的人。
走出偏廳的紅無情,週身環繞著冷意,視線掃過大廳,最後停在了走進大廳的紅連方幾個人身上,抿唇不語,無聲之中,凌厲的氣勢卻壓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父,父親?」紅連方連頭都不敢抬,額、臉上的汗流如雨,聲音不平:「真,真的要將無邊叔父的七代血親交給那個逆子?」
「混帳東西!你說誰是逆子?」一聲爆喝,紅無情負在背後的右手,一閃而出,向著紅連方臉上甩了過去。
「啪啪」,紅連方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兩掌,他的身子倒飛出去,「砰」的撞倒了一邊的一套桌椅,摔躺在地面上,嘴角掛著兩縷紅絲線,臉瞬間浮腫起老高,上面紅紅的一個巴掌印。
「通」,所有的人的心,重重的一跳,幾乎要跳脫出胸膛,呼吸跟著大滯,沒人敢出半點聲音。
「唔。」紅連方緩緩撐起身子,張口一吐,地面上一灘血色裡散著幾顆硬硬的牙,而他卻連看都顧不上,抬起袖子,一把抹掉嘴角的血跡,恭敬的侍立著,頭低低的,哼也不敢哼一聲。
「莫氏世家,在一夜間滅族,你們想步上後塵,我不會阻止,」紅無情怒火騰騰的聲音,毫不留情狂炸著紅家的子孫:「但是,你們若想死,全部給老子滾出紅家的大門,別在這裡拖累了紅家列祖列宗留下的基業。」
莫氏世家滅族了?
哪時的事,她怎麼還不知道?
行到半路的相思,挑了挑眉。
「這些年來,你,你,你們一個個驕奢『淫』逸,不思上進;那胡作非為,仗勢欺人的事,件件都有你們的份,」紅無情喘了一口氣:「紅氏祖宗的顏面,被你們丟的一乾二淨,紅家的族規,更是被你們給扔到了腦後,你們還有何臉面說你們是紅家人?」
火紅衣袍中伸出的手,遙遙的一指,一一點著滿廳的人的鼻子,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中是無盡的失望,而但凡被指過的人,俱是一臉的惶恐,身子哆嗦著,幾乎站立不穩。
「你們不要臉就算了,竟還藉著老子的名義四處招搖,」如刀的目光將一群無用人給看了一遍,紅無情陡然的又是一聲爆喝:「老子若不是念著紅家的列祖列宗,老子早將你們一群混蛋全滅了!」
罵了一頓,紅無情的一張俊臉染上紅雲,大口的喘著氣,那凌厲的視線,鎖在了次副座上的的幾人身上。
「噗通」,「嘩啦」,座上那早渾身無力的小一輩,被突起的聲音一炸,嚇得一激靈,被那視線一掃,再也支撐不住,雙腿發軟,又再次栽倒了十數人,勉強站著的,腿腳抖得如篩糖。
「紅老頭,你怎麼出來了。」相思走到紅無情身邊,懸立在空中,頭與他的肩平齊,聲音輕輕的:「紅衣哥哥來只想述述舊,我來湊湊數,看在你的份上,縱使我再生氣,也不會真的將紅氏子孫給全宰了,你在那裡坐著就好,何必為我和紅衣哥哥氣著你自己。」
「小丫頭,我老頭子不是因為你兩個生氣,」紅無情歎口氣,牽了相思的手走向主座:「紅家的這些子孫太令人失望了,若有一二個人有你、落小子一半的好,我老頭也就不必擔心老祖宗留下的基業被毀,也不用擔心紅氏走向滅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