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烏雲雅、木蘭笑生、藥癡的臉,驀的沉下,銀瞳、雪昊的臉一片肅索,異樣的氣息瞬間彌滿面大廳。
**側視了李柔一眼,顰起了彎月眉。
「李女侍閣下,」幽幽的聲音,分不清喜怒,在寂靜了片刻後,淡淡的從烏雲雅懷中響起:「天地聖殿中,是殿主位高還是你位高?」
丫的,一個聖殿的小小女侍,也敢質問她?
在常青的地盤上,質問她,就得有足夠高的身份,而李柔,這所謂的聖殿女侍大人,說白了就是侍女一個,雖然身穿藍衣,卻尚不及藍衣長老,遠遠的不夠格。
更何況,有資格質問她的人,跟有資格教管她的人一樣,廖廖可數,而李柔,不在其例。
「聖殿殿主是至高之存在,自然是殿主位最高。」雖然不明白,李柔仍然據實回答。
「那麼,聖殿巫子身份尊貴還是你身份尊貴?」瞟一眼不識自身為何人的人,相思可是很有耐心。
「……」李柔口張了張,突然不知如何回答了。
「千雪閣下,聖殿女侍與橙衣護衛同等,怎可與巫子殿下相比。」**明眸清澈,言語不偏不正。
「竟然身份沒殿主高貴,也沒有巫子位尊,那麼」相思突的揚唇,毫不掩飾嘴角的譏嘲:「李柔,你是代表聖殿來常青,還是代表你李氏家族來向本小姐問罪?」
有道是禮來倘往,先前敢對她無禮,她也就用不著敬稱。
「雨千雪,聖殿女侍正是代表聖殿來常青,」李柔氣勢一增:「你輕視本女侍便是輕視聖殿,你,可要想清楚了。」
「本小姐早想清楚了,」相思小臉一沉:「李媚、司馬秩,本小駔肯高抬貴手治你一雙兒女,看的是本家族的舊識之面子。竟然你們如此,那本小姐也就用不著再留情面。」
目光巡視過那變色的人,回頭清喝:「雪昊,墨墨,將李氏與司馬氏兩家之人給我扔出去,以後,每遇見一次此兩家人者,便給我揍一頓,絕不留情!」
哼哼,這就是她的答案。
真當有個聖殿的女侍撐腰就以為萬事大吉了麼,想的挺美,卻只是弄巧成拙而已,敢給她穿小鞋,她就給一隻大鞋穿穿,看誰比誰厲害。
「小主人,記下了。」雪昊、墨墨同時晃形而動。
「姑母。」
「姑祖母。」
李媚、李娜娜大急,齊齊向李柔求救。
「雨千雪,你好大的膽子!」一朵烏雲瞬間罩上臉,李柔勃然大怒:「敢動我李氏族人,本女侍跟你沒玩。」
原以為,她只要說一句,看在聖殿面子上,便可以將李氏家族的事給解決,卻不想,年紀小小的娃娃,不買帳不說,還敢當著她的面扔人。
這簡直是在打她的臉。
「出去!」李柔話聲剛起,雪昊雙手一探,已將李娜娜、李媚兩人丟入空中,又一把抓起呆了的司馬秩扔了出去。
「你們兩個小的也出去。」墨墨黑影一閃落在茫然無知的司馬相歡姐弟身旁,拎起兩人摔向空中。
「下一次再見,本尊會取你等一人一臂。」雪昊一揮手,淺藍幽幽,如水而現,裹住空中的五人後,向著大門外拋去。
「本小姐膽子很大,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事出有了,你現在才都知道麼?」相思看著那一張黑臉,極其不屑。
她又不是嚇大的,才不怕那所謂的有完沒完的,再說,天地聖殿的巫子,那可是她的紅衣哥哥,她哪用得著怕一個女侍。
相思的心,可是一直在肚子裡放著,安穩的很。
「竟敢當著本女侍的面,辱我李氏世家,你……」驀地,正想找人算帳的李柔,眼角一瞄到了那一片淺藍,雙眼恍然睜大,將還沒來得說出的話硬生生的吞進了肚內。
**,聖殿二十幾人,盯著那片顏色,全部沒了聲音。
「辟噠」,人影落在光滑的石板面上,奏出脆響,隨即有痛哼聲傳來。
烏雲雅,連著常青的眾人,自始至終都在淡然旁觀,只在相思令夥伴出手時,眸子動了動了,神色便又再次如常。
「哼!」雪昊哼了一聲,冷斜李柔一眼:「敢在本尊小主人面前放肆者,是為對本尊無禮,有再犯者,殺!」
「咕嚨!」輕輕的嚥口水的聲響起。
「大,大人,是玄,玄王?」李柔被那一眼瞧的渾身如針氈,連靈魂都在發顫,目光有幾怔傻。
「你太孤陋寡聞了,連本小姐的夥伴已經突破玄王階的事都不知道。」待雪昊、墨墨圓滿完成任務回到原位,相思一臉笑意的看著李柔:「現在,你該回答本小姐,你所代表哪一家了。」
事實上,相思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有沒傳出去,她自一回來後,就窩在五老院內,都沒打探過外界的事。
而且,就連冒險工會的事,她也給扔過了一邊,只全力的在攻克她的功課。
「嗡」的一聲後,李柔的腦子突的一片空白。
「李女侍,你,逾越了。」一道淡漠的聲音傳入了大廳。
那聲音不重,語氣也很平靜,聖殿二十幾人,瞬間站起了身子,一致轉向廳外的方向,束手斂眉的等候。
李柔的臉,又一次煞白。
相思的面上,梨渦淺現,旋出醉人的笑容。
終於又要見到他了。
自上次一別,又好幾個月了。
烏目瞧向廳外,憧憬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被丟在廳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司馬秩五人,看到那從牆壁轉角里走出的兩紅袍似火的人影,眼神一片恍惚。
紅衣妖嬈,相似的容顏,年青的外表,看起來似一對兄弟,實際是一對祖孫的兩人,衣衫輕晃間,已經踏入了大廳。
「見過巫子殿下!」垂目低首的聖殿人員,絕不敢未經召示,正視巫子,只在紅衣出現的一剎那間,深深地彎下腰。
「紅衣哥哥,終於又見到你了。」小小的身影一閃,從烏雲雅懷中飛向了左邊的紅衣少年。
這個人,跟巫子殿下認識?
聽了那一聲親切的呼喚,李柔的脖子內,冷風直躥。
「我不是一直在常青陪著你麼?」接住小小的一團,紅梨落低眸淺笑:「我在你來之前就到了常青,一直在修煉,你的事,我可是件件都知道。」
他呢,自當初離了冒險工會,就進入常青的禁地修煉,一直到前幾天剛有所成,正在穩定實力時,沒想著,卻被祖父親自去將他拎出來了。
他在修煉,可對於外界,並不是不聞不問,大事小事,每件事通過特殊的渠道,送至了他手上。
「紅衣哥哥,你一直在常青?」相思伸手摟住紅梨落的脖子,將手中抱著的兔兔往他肩上一趴,瞪圓了眼:「你沒回極寒之地?」
她怎麼不知道此事?
紅老頭沒說,其他怎麼也沒告訴她呢?
她還為,他是跟聖殿眾人一起來的,只是先去見祖父了而已。
相思有點鬱悶。
「小丫頭,你也太沒良心了,心裡只有你的紅衣哥哥。」與孫子並行的紅無情,吃味的瞅著瞧也不瞧他一眼的人。
他的小徒兒,太偏心了。
他也很年青,不輸給孫子,可是,小傢伙卻重此輕彼的無視他。
他嫉妒自己的孫子了。
「紅老頭,你還好意思說,紅衣哥哥在常青的事,你怎麼沒告訴過我?還有藥老頭也一樣,明明知道,也不說。」相思狠狠的瞪著紅無情。
丫的,這些人都將她蒙鼓裡了。
她現在總算明白藥老傢伙所說的的那句話的意思了。
「小丫頭,我們不是怕你去吵人修煉麼。」紅無情訕訕一笑著說了一句,趕緊住了口,再也不抱怨了。
「小千雪,怎的每次見你時,你都是在被人欺負呢?」抱著人走向主座,紅梨落又冷冷的瞟了李柔一眼。
略似玩笑的一句,在別人聽來是不癢不痛,而被冷眸掃過的李柔,冷汗泠泠而冒,霎時滲了滿額。
「紅衣哥哥,有人看我年少,要仗勢欺人,我有什麼辦法。」相思非常不滿的嘀咕起來:「再說,我哪知道,天地聖殿內也有瘋狗,更不知道是瘋狗要烏婆婆將我找來,仗勢欺負我呀。」
「你,你亂說,我,我哪有仗勢欺負你。」低著頭的李柔,胸口起伏,忍不住為自己辯白一句。
「我說的是瘋狗仗勢欺負本小姐,」相思扭轉頭,瞧著自動坦白的人:「李女侍,這可是你自己對號入座了,可不能怪別人說你是瘋狗。」
紅衣哥哥的身份就是好用,啥也沒法,竟然有人自己蹦出來承認錯誤了,她以後可以考慮適當的時候再借用。
這可是自己對號入座,不干她事。
瞄瞄仍然彎腰低首的聖殿來人,又瞅瞅冷著面孔的紅梨落,相思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紅梨落眸子更冷,斜瞟著低頭的李柔。
「你……」被左一句瘋狗,右一句瘋狗,氣得不輕的李柔斜眼,想狠瞪得意的人一眼,卻迎上了紅梨落的冷眸,又低下了頭。
收回視線,紅梨落與紅無情逕自坐在了常青所坐的主座一邊。
「免禮罷。」紅梨坐定,又將懷裡的人抱正,才再次看向聖殿眾人:「殿主派遣你們來常青,有何吩咐?」
「回巫子殿下,」李柔又站起來了身子,略略低首:「殿主在我等離殿前,只吩咐問巫子殿下可好,修為可有突破,其他並無特別吩咐。」
「沒其他事吩咐,你們特地來常青何事?」紅梨落臉上的冷意更濃。
「李柔接至家族密報,特地請示出殿,殿主恩准李柔來常青一看。」李柔一邊細語著,一邊偷偷查看紅梨落的臉色。
「明女侍,果真如此麼?」只淡淡的掃了眼,紅梨落的目光便落到了**身上。
殿主心如明鏡,不可能如此縱容侍女,就算是第一侍女也不會有所例外,他不會相信這般簡單的回話。
「殿下英明,殿主的心思,果然也只有巫子最為明白。」**起身離座,走到紅梨落前,袖子裡的手微抬,呈上一隻小盒子,輕語回報:「這是殿主吩咐**一定要親手交與殿下的手札,殿下閱過便知。」
看著**的舉動,李柔呆呆的站著。
她以為,殿主真是重視她,才派遣了護衛隨行,原來,真正護衛的,不是她,而是帶著手札的同是女侍的**。
殿主,對她,已經不再信任!
只是,那是何時開始的?
身為第一侍女的她,怎麼不知道呢?
難道她在聖殿中的地位,已經不保了麼?
李柔心中,突然的生出莫明的恐懼
「我明白了,明日我會將回信交與你帶回,辛苦你們了。」接過盒子,沒有當場拆閱,而是收入了戒指,紅梨落終於對**和其他人緩和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