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一種天賦。」阿加塔啜飲了一口餐後咖啡,「我是說,的確,她的基本功還有很多瑕疵,遠遠不到紮實的地步,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挑出十多個缺點,但是這一切在她表演時你是無法意識到的。可以說是激情,應該說她表演中的激情蓋過了一切。」
「我們所欠缺的就是這種天賦。」羅伯也露出了贊同之色,「事實上,這整個行業裡最稀缺的就是這種天賦。」
「但你很難說她是爆發型的演員,」阿加塔對著珍妮方向比劃了一下,「又或者是體驗派的天才,我們都見過那種個人氣質強烈的個性演員,約翰尼.德普,鳳凰河,珍妮弗和他們完全是兩種類型,你甚至可以說她有雙重人格,在平時她是一種氣質,平淡、不起眼,讓人懷疑你的眼光,羅伯——」
羅伯發出輕笑,「但當她抖擻精神開始真正表演的時候,完全是另一種表現。」
「沒錯,那就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了。」阿加塔說。「當然我看過了她在《csi》裡的表現,而我現在好奇的就是她到底是如何處理華妮塔和洛克希的,你知道,這兩個角色雖然是一個方向,但你卻處理得截然不同。」
一直坐在一邊被人談論的珍妮,現在總算是被引入話題中了——試鏡結束以後,劇院對她沒有別的安排,羅伯就真的讓她到家裡吃了晚飯,當然也邀請了他的好友阿加塔。
在之前的餐後小酌中,阿加塔和羅伯都在談論珍妮的『驚人天賦』,而她只有略帶心虛地賠笑旁聽的份兒。這兩個大拿真不愧其業界大神的身份,從旁觀者角度對她的表演做出的那些點評,到位得讓珍妮都是有點冷汗潺潺了。
「的確,華妮塔和洛克希看似都是囂張美艷的角色,但我認為,她們的差別還是很明顯的。」珍妮說,「最明白的一點,就是華妮塔聰明高雅,她是個強者,所以觀眾會很容易原諒她的犯罪,畢竟或多或少,我們都有些慕強心理。但洛克希無知虛榮,她是個弱者,她無法激起觀眾為她歡呼雀躍的衝動,所以觀眾會和律師比利一樣,欣賞著她美妙的歌舞,但同時又對她醜惡的本性心知肚明,悲憫地搖頭微笑。作為時代的縮影,洛克希激發的是觀眾的同情心理,所以處理華妮塔時,要收,要克制,但處理洛克希就必須外放而誇張一些。」
阿加塔和羅伯對視了一眼,都是微笑點頭,羅伯搖頭說,「我真不知道你的這些理論是哪裡來的,珍妮,你分明才高中畢業,可談吐卻像是ucla的高材生。」
「還有她的學習速度,」剛才吃晚飯的時候,阿加塔喝了一些酒,所以現在話也比較多。「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說真的,珍妮弗,我教過很多比你更有天賦的學生,就是現在我也不認為你的天賦——你的嗓音條件,你的音域,要比我的一些得意門生強,但我對你的進步速度太吃驚了。羅伯,你能相信嗎?她用五天時間就糾正了自己的發聲習慣,改變了肌肉群的運作方式,如果不是這就發生在我眼前,我肯定斥為荒謬。沒有人,沒有人能在幾天內改掉根深蒂固的發生習慣,通常來說,要經過三到四個月持之以恆的練習,學生才會開始改變,再用四個月的練習才能把發聲習慣固定下來。這裡面可能會有讓人非常痛苦的反覆過程,只要一個不小心,你就會回到原來那種更舒服的發聲方式裡,但在你身上這就好像是吃cheedos一樣簡單,卡嚓幾聲,然後什麼就都變樣了。」
珍妮知道這就是金手指的作用了,畢竟阿加塔的那些學生不可能有她這樣迫切的改正發聲習慣的需求,可以按照一天一小時的練習量去做,按部就班花上幾個月的時間來改進,就算想要加倍努力,也要小心自己的聲帶健康。在這方面她的金手指優勢實在很大,第一,她等於一天比別人多了三倍的練習時間,第二,她不需要顧忌到自己的身體。所以說有這個結果並非是她真的天賦過人什麼的,只能說是她對自己夠狠,捨得下這個苦功。
當然,對阿加塔她不可能實話實說,珍妮喝了一口蘇打水,「這可能和我的一些習慣有關吧,我做什麼事都喜歡先想明白,洛克希、華妮塔是這樣,當你足夠瞭解這個角色的時候,演繹它就不是太困難了。可以說對我來說,學習新技能最難的還是去瞭解、解構它的過程,一旦瞭解了,之後的練習和提升就會容易很多。」
這也是一個說法,羅伯和阿加塔都是贊同地點了點頭,羅伯更是評論道,「我認為切薩雷讓你來演音樂劇是很合適的決定,他應該是抓到了你的這個特質,一個好的經紀人不僅僅是會為藝人抬價、談片約,也要學會為藝人安排成長上升的空間。既然你是這種解構學習型人才,那麼演上幾個月的音樂劇主角以後,你對於整個作品的情緒節奏會更清楚,更懂得把握一個故事在起承轉合各階段的表達技巧。當然這對你有朝一日晉陞為電影主演是有利的,如果你不知道整部作品是怎麼演繹出來的,那在電影碎片化的拍攝過程裡,你的情緒輕重就會難以拿捏,這是後期無法修補的表達瑕疵。當觀眾看到你的表演時,他就會覺得你的表演很脫節,不連貫。比起出演電影配角,音樂劇主角雖然報酬低一些,但對你這樣前途遠大的女演員來說是更好的磨練之路。」
這一頓晚飯,珍妮覺得自己也是受益匪淺,這兩個業界大牛以高屋建瓴的角度對她的一些指點,雖然看似空泛,並不像是『我有個角色等你來演』這麼直接的刺激,但對她未來的發展方向、重心,卻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珍妮知道自己現在演技還遠遠稱不上大成,完全是靠金手指在混飯吃,就不說擺脫金手指吧,最起碼如果她想要把金手指轉換成自己硬實力的一部分自如應用,那她也還是要繼續努力進步,找到辦法來提升自己。
當然,她也知道羅伯和阿加塔不可能毫無理由地對一個陌生人這麼照顧,如果她的談吐沒有讓他們讚賞,即使有切薩雷的關係,他們可能都不會這麼指點。
這種事都是『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固然切薩雷是個極為強力的經紀人,但她現在的這些資源裡起碼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掙回來的。所以不要看報刊雜誌上經常報道某演員為人很有深度,學識廣博之類,好像都成了套話,實際上想要混入高大上的導演圈,拿到資源往影帝、影后衝擊,你就是要有這樣的水平。就比如說《泰坦尼克號》,切薩雷就是再有水平也不可能把珍妮運作為女主角,在這種情況下,誰能得到詹姆斯.卡梅隆的欣賞,誰就有優勢。那麼卡梅隆會更欣賞誰?是平時就很聊得來的某女演員,還是根本格格不入無法交流的小鮮肉?
說得那什麼點,如果有一天珍妮真的在導演圈裡混開了,和五六個大導演成了知己,那切薩雷對她的作用就會大大下降,甚至是可有可無了。——當然,混成這樣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她現在還是需要切薩雷,而且是很需要切薩雷。畢竟,她能想到這點,別人也肯定可以想得到,這種和大導演關係良好的女演員在很多時候都會是她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沒有切薩雷的幫助,名導大片女主這個坎,她可能一輩子都翻不過去。
所以對珍妮來說,羅伯這個未來名導就是她運氣的表現了,他現在也還處在導演事業的起步階段,兩人可說是識於微時,而且羅伯也正處於很有壓力的時期,珍妮把握一切機會對他表示自己對《芝加哥》很有信心,甚至連『我認為它能斬獲奧斯卡最佳影片』這樣的大實話都說出來了。雖然羅伯認為她有點過於誇張,但明顯也很吃這套,發笑的次數明顯增多了不少。
「你一定要來參加派對。」告辭的時候羅伯和她說,「這個假期你該好好玩玩,我估計這會是你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唯一的娛樂機會了。」
因為現在已經靠近聖誕假期了,按照百老匯的慣例,珍妮應該會在劇院最繁忙的假期旺季結束以後拿到自己的合同,然後開始集訓、排練,可能等到2月份新的演出季開始以後,登台表演。所以她基本上是沒時間回洛杉磯,而且這段時間是全年機票最貴的時間段,她也是捨不得錢——《芝加哥》的支票還沒寄來,她現在完全就是吃老本狀態,當然,也沒錢去附近旅遊,更是沒時間。如果不是羅伯的邀約,珍妮的聖誕夜很可能就是在演藝空間裡度過的,反正她也不在乎這種白人節日。
「你最好和劇團處好關係。」阿加塔的臨別贈言更切合實際。「我想你的空降對很多人來說會是個刺激,所以你最好是從自己口袋裡再掏幾個魔術出來,就像是你搞定你的發聲技巧一樣搞定他們——我希望我從檀香山回來以後能聽到好消息。」
她和無心度假的羅伯不同,聖誕節會和家庭一起去夏威夷度假,應該要到一月末才會回來。
珍妮對自己即將受到的冷遇也是有了心理準備,苦笑著表示,「這種事我就沒那麼有信心了。」
「只要你足夠出色,劇目上演後一切都會被改變的。」阿加塔安慰著,不過從她的語氣聽起來,她也不是很有信心。
#
舒伯特劇院,或者說詹姆斯.舒伯特的決定並沒有讓太多人吃驚,在聖誕節當天早上,切薩雷給珍妮打來電話,告訴她合約已經送到了caa辦公室。
「周薪四千美元,不算太高。」切薩雷說,「但我為你保留了漲價空間。這是你前三個月的工資水準,在登台三個月以後視上座率和劇評,有上浮的可能。」
百老匯的龍套演員周薪大概在一千到兩千之間,主演的話,上萬是常事,但具體高到多少也就因人而異。周薪四千,一個月就是一萬六,這筆錢對珍妮來說是不錯的收入了,可能行情價算低,但她已經相當滿意,起碼按月開支,可解燃眉之急。
「合同時間呢?」她問,「一年?」
一年也是大概慣例,劇團演員都是一年一簽,當年表現不好的話,下一年可能會被踢掉。
「你的合同比較特別,是兩年。」切薩雷說,「不過一年只保證演出六個月,而且你只演出洛克希。」
在珍妮發問之前,他就說,「是的,我知道你會有很多疑問,合同條款也有一些古怪,但目前我希望你不要發問,記得嗎?你該信任我。」
「我都願意拚死爭取演音樂劇了,還有什麼不信任你的?」珍妮反問道,「順便一提,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切薩雷平淡地說,「你這幾天沒有外出計劃吧?我和莉莉安會在今天回紐約,我會抽時間和你一起去劇團把合同簽下來,等我的電話。」
珍妮除了今晚的派對以外當然沒有別的計劃,基於對收錢的渴望,她覺得切薩雷的這句話就是很不錯的聖誕禮物了,有了這份合同,她就可以申請加入演員工會,從此榮升為能買各種保險的人群,也算是社會地位上的一個上升。
雖然和她的第一頓飯就喝了酩酊大醉,但珍妮覺得那是因為羅伯的壓力的確很大,在日常生活中他其實不是狂歡縱飲派,聖誕派對也屬於很有格調的家庭派對——其實,聖誕派對也算是百老匯的一個特色。
傳統上聖誕節就和中國人的新年一樣,大家都是要回家過年的,但對百老匯來說,聖誕假期也意味著一次票房高峰,所以大部分相關工作人員不可能回老家,再者,百老匯的gay快比異性戀多了,即使有穩定伴侶,一般也沒有小孩,家庭意味很淡,所以聖誕夜都情願一大幫子人聚在一起熱鬧。
像是羅伯家裡,就聚集了很多百老匯名編導,談論的也都是很業界的話題,珍妮目前還插不上嘴,旁聽了一會就被小鮮肉威廉拉到一邊去聊天了。威廉今天是陪著他家那位來的,剛才珍妮也被介紹給那位大佬認識了一番,對方是百老匯三大公司之一的jujamcyn高管,也是羅伯的好友,很明顯,阿加塔、羅伯、大佬等人,算是百老匯的一個上流小交際圈子了。
「我知道你是阿加塔的好學生,所以你不能抽煙,」威廉抱怨說,「現在你連酒都不喝,珍,你真的很無趣,這是蛋酒,難道你都沒點節日精神嗎?」
「酒精和煙草都對聲帶有害。」珍妮一本正經地逗威廉,「你看阿加塔就從來不抽煙——我記得她也叮囑你戒煙,可我剛才走到陽台來的時候,某人手指裡好像有個東西在閃閃發亮啊。」
「你說的是我的戒指嗎?」威廉故作天真,對她秀出手上的鑽石戒指,「老頭子給我的聖誕禮物,三克拉。」
「嘖嘖。」珍妮對於這種對話那別提多熟悉和嫻熟了,她拉過威廉的手,做艷羨狀,「但這是女戒啊,你確定這不是你給我的聖誕禮物?」
威廉立刻把手背在身後,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是誰說男人不能帶女戒的?」
他重新點了一根煙,抽上了一口,「會開這種玩笑,說明你以前的確完全沒聽說過朱爾斯。」
珍妮只能無言以對——威廉這兩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啊,她在這裡。」還好,尷尬氣氛還沒形成,就被手持一大杯蛋酒,推門走進陽台的詹姆斯.舒伯特打斷了,「聖誕快樂,我的洛克希。」
「聖誕快樂,舒伯特先生。」珍妮伸出手,本意是想行握手禮的,但舒伯特捉住她的手以後,卻放到唇邊輕輕一吻,變成了吻手禮。
一看到這一幕,威廉一聲不吭,魚一樣地就從他們身邊遊走了,甚至連招呼都沒和舒伯特打,珍妮都不知道他消失去了哪個角落——羅伯在長島的房子不小,這個露台就比較大,他們只是佔據了一角,還有好幾撥人聚在一起談天。
珍妮有些尷尬地抽回手,舒伯特也沒阻止她,只是說,「叫我詹姆斯就好,珍妮弗,你對我的態度有些太生疏了。」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站得離珍妮近了一點,不過珍妮也不覺得奇怪,從他推門說第一句話開始,她就有種明確的感覺(威廉相信也是發覺了這一點,**,這小子真是有夠精的了),詹姆斯是衝她來的——至於衝她來想幹嘛,那就不必明說了,大家心裡應該都有數。
不能不說,他很會挑選時機,他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合同,但還沒有簽字,在這時候珍妮應該是最不願意得罪他的,如果等到合同簽字以後,她反而可以完全不**。
「好吧,詹姆斯。」她說,在腦海中飛快地回憶著和詹姆斯.舒伯特相關的所有細節——當然,她不喜歡讓自己顯得很easy,詹姆斯隨便勾搭一下她就上手,但她也的確不願意在這時候得罪詹姆斯,所以現在她只能是盡量找出一個辦法來不傷情面地拒絕他。「你對我的態度是不是又有點太熱情了?」
詹姆斯歪過頭,有點故作無辜,「有嗎?我以為對於我的女主演來說,不論怎麼熱情都是不過分的。」
他還算有品,不是很急色的那種人,雖然擺出了**的架勢,但並沒有動手動腳,總的說來,還算是在表達自己追求的態度,而不是仗著兩人間不對等的關係,直接就吃定她了。
珍妮現在想要弄清楚的就是他到底是想追她,還是仗著身份之便要求性.款待,不論如何,她決定先拉開距離再說。「這麼說,你對裡面房間的那些編導豈不應該更加熱情?要知道他們都說,決定一出音樂劇劇生死的不是演員,而是歌舞編導。」
詹姆斯忽然大笑起來,他往後退了一步,「看來我嚇到你了,放輕鬆,珍妮弗,你的毛都炸起來了——放心吧,你的擔心是錯誤的,我剛只是和你開個玩笑。」
珍妮鬆了口氣之餘,差點想抽他一耳光:這人實在是很無聊,兼且古怪,之前的一小時連續觀察就不多說了,現在又來開這麼一種很惡劣的玩笑,他難道以為她會覺得有趣嗎?
「呵呵。」她乾笑了兩聲,發現詹姆斯的笑聲更響亮了,索性上手輕抽他胳膊一下,「笑夠了嗎?希望你明天接律師信的時候也笑得出來。」
「證據不足啊,難道幾句話就算是性.騷擾了?」詹姆斯不是開不起玩笑的那種人,珍妮的反擊反而讓他更興奮。「不過你的應對還不錯,希望你在答謝廣告商的晚宴上也能有如此表現,雖然幾率渺茫,但這也許能讓你擺脫為那些肥豬吹.簫的命運。」
他看了看珍妮瞬間凝固的表情,又是不禁捧腹——看來,這也許是個玩笑。
珍妮氣得再抽了他一下,兩人間距離倒是拉近了不少,一下就沒那麼生疏了。「你知道你真的很無聊嗎?」
詹姆斯喝了一口酒,也結束玩笑,「其實你說對了,比起演員來說,我們劇院經理更看重和編導的關係。」
他比了比屋內人群,滿臉的笑意也收斂了一些,露出些認真,「不然我也不會在聖誕大餐後跑來這裡——羅伯的聖誕派對可是大牌雲集,明年我們將要開發的新劇有8o%以上的歌舞編導都在這個屋子裡喝酒。」
「那麼你現在就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珍妮半開玩笑地說,「你的舞台在屋裡呢。」
「他們固然重要,但我的新洛克希也一樣重要。」詹姆斯說,「加點酒嗎?不?」
「我不喝酒。」珍妮說。「保護聲帶,你知道的。」
「很好。」詹姆斯看來不像是切薩雷,雖然在工作場合比較嚴肅(其實也並不),私下卻不吝惜讚賞,「我喜歡你的專業態度。」
他乾脆就用大杯子和珍妮碰了一下杯,「很抱歉,那天在試鏡現場我沒有表現得太熱情,這幾天事務太多,也沒有約你見面。事實上,我們是該好好聊一聊的,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洛克希對我的意義,這是我和切薩商量了很久的大企劃,選用你讓我打出了最後一張可用的牌。在這幾個月你會是我的關注焦點,希望你能習慣我的存在。」
珍妮聽到大企劃幾個字,心頭已經開始動了,等到詹姆斯說到最後一張牌的時候,她心頭的鈴鐺搖得簡直要發狂:果然如她所料,切薩雷為了讓她中選,私下也做了非常多的努力。
她不但對他的手段有一定興趣,而且也非常想要知道這個大企劃到底是什麼。
基於她對切薩雷粗淺的瞭解,既然他不想告訴她,那麼多問也沒用。但詹姆斯看來已經喝了一點酒,正處在酒後多話的階段——
這是她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