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怎麼會怪，剛剛你聽到了什麼？」
    雲霽陽不解說。
    「我好像聽你說宋家的什麼？」雲汐回憶。
    雲霽陽剛剛與人講電`話的內容，雲汐聽到的不多，但是自己應該沒聽錯，話裡提到了宋家。
    「沒有，你聽錯了。」雲霽陽笑笑。
    「哦，是嗎？」雲汐明顯不信窠。
    她的哥哥平時說話做事大多是嚴肅的，但是現在回答她的時候，臉色不自然，像是在掩飾什麼。
    做了那麼多年的兄妹，脾氣神色都是深有瞭解的。
    雲汐向來很聰明，那懷疑的探究的目光，竟讓雲霽陽有點招架不了。
    「我怎麼會提到宋家，我跟他們又不認識。」雲霽陽走過來，摟著她往裡面廳裡：「進去吧，這裡有風。」
    可這樣，更讓雲汐肯定，雲霽陽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兩人進了客廳，雲汐轉身面對自己哥哥。
    「哥，你剛剛不會是在跟慕彥沉通話吧？你不告訴我，我自個兒去問他。」
    從剛才雲霽陽說話的語氣還有內容判斷，對方不可能是同事或者別人，應是親近的人，而在這寧城，唯有一個慕彥沉最有可能，因為慕家跟宋家有交情。
    聽到客廳裡的說話聲，陶安才從雲童宇的房裡出來，剛剛她在雲童宇房裡陪著他睡覺。
    「小汐，你來了？」
    都沒聽到按門鈴的聲音呢，陶安想。
    雲汐跟她點個頭，喊了聲：「安姐。」
    然後又繼續轉回來看著雲霽陽，等著他回答。
    雲霽陽這人，向來正直的，也鮮少撒謊，這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都猜到慕彥沉身上去了。
    「怎麼了？」
    看兄妹兩之間有點不對勁，陶安也走了過來。
    「我確實是跟慕彥沉通電`話，不過那些事情跟你沒關係，你不必理會。」想來想去，他只能這麼帶過。
    「真沒什麼，你要不信，自己去問問慕彥沉。」
    嗯，慕彥沉向來腹黑，把問題丟給他最合適。
    雲霽陽這麼想。
    雲汐看著他，半信半疑。
    「姑姑——」
    一道稚嫩的聲音，雲汐抬頭，看到雲童宇站在房間門口，身上只穿著睡衣，還睡眼迷濛地用手揉著眼睛。
    陶安看他醒了趕緊走過去：「先跟媽`咪回去穿衣服，等會要著涼了。」
    然後，雲童宇就被陶安抱了回去。
    其實雲汐也不是覺得剛才通話的內容跟她有關係，只是覺得好像他們在談論的內容很不一般，像是知道了宋家的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一樣，雲汐很好奇。
    而且，雖然現在哥哥跟慕彥沉因為她而關係更近了，她也沒有想過，這兩人能一起談論一件……一件別人家的秘事啊，這還真不符合這兩人平日的性格作風。
    所以，那件事應該有值得哥哥關注的地方，也有值得慕彥沉關注的地方。
    穿好了衣服的雲童宇跑出來，抱著雲汐的腿，仰頭看，就剛好看到雲汐的肚子，「弟`弟什麼時候出來跟童童玩？」
    「童童，帶你姑姑到那邊坐下再說話。」
    雲霽陽利用兒子轉移雲汐的注意力，然後自己進了房間去穿外套。
    不一會出來，手裡拿著車鑰匙：「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在家聊，等會有什麼事的話，給我電`話。」
    陶安點個頭，雲童宇也揮著手說拜拜，雲霽陽就出去了，雲汐想說什麼，又覺得自己要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只能看著他走掉。
    「姑姑——」
    雲童宇拉著雲汐的手跟她撒嬌，小孩子不懂事，還想像以前一樣往雲汐身上爬，這是他一貫表現親暱的方式，可雲汐現在有身孕了，陶安也不在，去倒水，雲汐只能收回目光，哄著雲童宇坐好，剛剛的那些事，都先放在腦後吧……
    她過來這邊，一個是因為想念雲童宇了，還有一個，就是繼續請教自己嫂子，懷孕到現在要注意些什麼問題，當是來聊聊天，要不然在家一個人也悶。
    －
    雲霽陽出門，是真的要回公司去，不過到樓下取了車之後，坐進車裡沒有立刻發動引擎，他先給慕彥沉撥過去。
    「剛剛小汐來了，那時正通話我都沒注意……不過你放心，她好像沒有聽到最關鍵的，只是疑惑我們怎麼會談論宋家的事，如果她問你，你想想該怎麼回答。」
    簡短把事情說了，算是通個氣兒，雲霽陽稍稍鬆口氣，接下來的，就交給慕彥沉去處理吧。
    然後啟動車子，駛出小區。
    －
    這邊
    慕氏高層上的總裁辦公室裡，慕彥沉看著才剛結束通話的手機屏幕，有些意外。
    原本好端端的沒事，怎麼那麼巧竟然會剛好就被雲汐聽了
    去，不知道她回去要怎麼問他了。
    有點無奈，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不過既然已經發生，總是要面對的——
    叩叩叩——
    他目光沒抬，只說：「進來。」
    推門進來的秘`書ella走到跟前，把懷裡抱著的幾個文件夾放到辦公桌上：總裁，這是您剛才指定要的資料。」
    「還有另外兩份需要您過目簽字。」
    慕彥沉收回心思，打算先把手上的工作處理完了再說——
    －
    宋家
    從樓上下來的宋梓睿，看到從宋清雅的隔壁房間走出來一個女人，第一眼還以為是宋清雅，可發現不是。
    「你是誰？」
    他問。
    聞言轉身的關嘉妮看向宋梓睿，她知道宋家有兩兄妹，這個應該就是宋清雅的哥哥宋梓睿了。
    「宋少你好，我是清雅的朋友。」她笑著禮貌說。
    朋友？
    宋梓睿瞭然地點點頭，也禮貌回一句：「你好。」
    現在這個家，只有宋清雅跟父親不知道實情，他們……依然能像以前那樣過著日子。
    他這兩天晚上卻都夜不能眠，思來想去都是在考慮這件事怎麼處理最好。
    打了招呼他就往樓下走了，關嘉妮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個宋家的少爺果真長得很帥氣，只是好像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不怎麼理人。
    她站在隔壁房門前敲了敲門，說：「宋小姐，你起了嗎？」
    沒人應答。
    她等了一會，自己伸手去擰動門把，進了房間裡。
    一直往裡面走，看到臥室的大床上並沒有人，她的目光一轉，發現一個身影坐在沙發上，蜷著腿兒，還差點嚇了一跳。
    宋清雅披頭散髮，蜷在沙發裡，手臂抱著膝蓋，下巴抵著膝蓋骨，目光怔怔地望著前面的地板。
    關嘉妮走過去，輕聲問了句：「宋小姐……你還好嗎？」
    宋清雅回神，望著關嘉妮，突然伸手過來拉住她的手：「那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許對任何人說，你答應過我的！」
    關嘉妮一怔，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點點頭：「我跟你保證，我不會說的，只是，你也要保證我的安全。」
    她擔心陸司堯會找到自己，現在宋清雅是自己最好的庇護了。
    昨晚上跟著宋清雅一起回來後，她把自己看到的那些陸司堯調查到的內容告訴了宋清雅，不過也還保留了一些沒有說——關於雲汐的那一部分。
    她得要為自己留著一些砝碼，不能一下子就把什麼都全說了。
    宋清雅當時始終是不相信的排斥的態度，但是關嘉妮知道，她自己會慢慢接受的。
    就像現在，過了一`夜，宋清雅這副樣子，說明，她自己已經開始懷疑了，已經開始害怕——害怕那些是真的。
    對於關嘉妮的這個要求，宋清雅有點為難，可是事已至此，她又有什麼辦法，人是她自己帶回來的。
    「你在這裡當客人一樣住可以，但是不能亂走動，也不許跟我家裡人亂說什麼話，最好不要讓他們太過注意到你的存在。」
    「你放心，我不會的。」暫時有安全的落腳之處，關嘉妮自己不會笨的毀掉。
    「那你現在回房間去，需要什麼會有人給你送來，我想再睡會。」宋清雅又說。
    關嘉妮配合地轉身出去了，可宋清雅哪裡能睡得著，她只是不想看到任何人，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昨天晚上所聽到的那些，一直讓她不能接受，也不願意接受，可是，如果沒有存在過，為什麼能編出這樣的一個往事來，編造這樣的又有什麼目的跟好處？
    她真的不是宋家的親生女兒嗎？
    想到平日裡母親對待自己的態度……
    不，不可能，她是宋家的女兒，是這個家的親生女兒！
    母親對哥哥好，應該是普遍長輩的心態，重男輕女而已，一定是這樣——
    她安慰自己。
    腦子卻越想越亂……
    －
    找了一`夜，沒有關嘉妮的下落，陸司堯的臉色很不好看。
    陸家的手下空手而歸，來跟他報告時都是小心翼翼的。
    關嘉妮在寧城沒有什麼認識的人，能去哪裡，幾乎所有五星級的酒店都派人查過了，還是沒有。
    依著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屈就於那些小旅館的，他很清楚。
    讓手下繼續去找，他回自己房裡，點了根煙沉默抽著，找找思路。
    其實說到底，他並不是真的在乎她會不會把看到的那些說出去，只是，他極討厭本來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事情突然出現了意外……
    宋清雅……之前關嘉妮就曾經約過宋清雅見面，她會不會知道關嘉妮的下落？
    －
    下午雲汐從哥哥家出來，慕彥沉親自開車來接。
    慕彥沉直接上`門來找人的，順便跟陶安打招呼，也看看自己的小粉絲。
    雲童宇下午玩累了，又想睡了，慕彥沉抱了他一會，交給陶安，領著雲汐離開。
    路上雲汐什麼都沒說，不過慕彥沉知道她的性格的。
    果然，回到家，脫掉外套之後，她就過來環著他的腰，問：「今天，你跟我哥通電`話，聊了些什麼？」
    「唔，如果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或許你會很驚訝，我也是剛知道的。」
    「什麼秘密？」雲汐望著他，等著。
    「來，先過來坐，我慢慢跟你說。」
    他將她拉過去沙發那邊坐下，抱她在大腿上，又把她的保溫杯遞給她看著她喝了點熱水，才說：「宋清雅……不是宋家親生的。」
    雲汐一怔：「怎麼你們都突然這麼說？」
    「我們？」慕彥沉蹙眉，「還有誰跟你這樣說過？」
    雲汐點頭：「陸司堯，他之前跟我說過一次，我當他開玩笑，他自己也說就是個玩笑而已。怎麼現在你又——哪裡來的消息啊？」
    雲汐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了，為什麼自己身邊的男人突然都會去關注這樣的一個八卦，先不說它的真實性，為什麼這件事能引起他們的共同關注呢？
    ……陸司堯？
    慕彥沉從沒有想過，除了自己之外，竟然還有另一個人知道這件事。雲霽陽不算，雲霽陽知道是因為他告訴他的，但是陸司堯，又是怎麼知道的？
    雲汐晃他手臂：「真的假的，到底怎麼回事？」
    一個人說覺得離譜，兩個人都這麼說，雲汐開始有點懷疑了。
    「……二十多年前，沈心生下的一個女嬰沒活幾天就因病夭折了，為了瞞著這件事，她讓人從外抱了一個回來頂替，那個就是現在的宋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