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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色輕友 文 / 彤風

    畢竟在整個雲閣裡,沒有一個人一天到晚跟在他身邊的。所以他都去了哪裡,去做了什麼,根本是個謎。

    從很久以前,雲蓉蓉就一直覺得,這臭老頭兒的身份,似乎不只是她的大爺爺。

    而且,這些年來,難道他就真的是因為醉心武學,所以才離開青雲山莊的嗎?

    還有就是,如果他真的是她大爺爺,為什麼爺爺在家裡從來不曾提起過?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謎團,令雲蓉蓉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向來秉持既然想不通就不想的原則,所以,一片黑暗中,只聽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而後將滿腹心事都扔出腦海,最後終於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同一時間,六皇子府內,宇旭卻是在書房待到很晚才離開。

    離開之前,他目光掃過一直擺放在桌案上的那副畫卷,忍不住的,他又再一次將那幅畫打了開來。

    這些年來,這究竟是他第幾次打開這幅畫,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每一次看著畫中的女孩兒,清澈明亮的眼眸,如仙童般的身姿,他就想起那個遇見她的夜晚。

    他滿身狼狽,她卻似從天而降,從畫中走出的那般,不染凡塵。

    小時候,他甚至曾經一度懷疑她真的就是小仙女,特地降臨到他面前,來拯救他,給他指點迷津的。

    直到長大以後,他才知道,那時的她,那麼小的一個女孩兒,輕功竟已是那般高絕。

    這些年來,他一直派人尋找她,但卻一直未果。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連一次也沒有想過要放棄。

    他一早就發現了自己對這小女孩兒念念不忘的心思,也發現了晴舞公主對他的情意。

    所以,自從那次變故之後,他就開始疏遠她,以免讓她誤會什麼。

    那天太后將他叫到慈禧宮裡,就是想給他和晴舞公主賜婚,詢問他的意見。

    而他卻是一口回絕了,雖然這樣會讓晴舞公主覺得很沒有面子,但是,在他看來,這才是最好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宇旭雙眼看著這幅畫,腦海中的思緒卻已經漸漸飄遠。

    他一想到過幾日便是武林大會,心中便忍不住開始期待起來。

    那小女孩兒的輕功既然那般高絕,她必然是武林人士。

    所以,他一直篤定,有朝一日,她一定會出現在武林大會上。

    過去的這些年,每年的武林大會他都會去參加,當然,他只是去圍觀,從來不曾真正去比武。

    他一直期待著,那個小女孩兒的出現。

    並且,時常會想像,現在的她,長得是什麼樣子?

    她一定有一雙機靈剔透的眼眸,她一定比一般的姑娘都要聰慧睿智。

    宇旭就是靠著這樣的想像,度過了一年又一年,每次的武林大會,他滿懷希望而去,卻又滿腹失望而歸。

    只是不知道,今年,是不是還會如此。

    不,不會的,一定不會。

    他有種預感,今年她一定會出現,一定會。

    如此想著,宇旭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充滿笑意的磁性嗓音:「宇旭,我就說你這大半夜的還在書房幹嘛,原來又在思念你的小仙女了。」

    毫無疑問的,敢這麼跟宇旭說話的,恐怕也就只有司空謹了。

    他是人未到聲先到,話音落下的時候,人已經出現在書房門口。

    宇旭見是他來了,也不予理會,只是垂眸沉默著將畫卷收起,語氣如冰一般寒冷地說道:「你怎麼還沒去涼風園對月長歌呢。」

    「呵,」司空謹聞言一笑,口中也是開著玩笑,「我倒是想對月唱歌兒呢,可是你也知道,我從小五音不全,沒有那個細胞。」

    「有這工夫在這裡開玩笑,鐵杵都能磨成針了。怎麼?你對你心裡念念不忘的那姑娘終於死心了?」

    宇旭瞥他一眼,口中話語再次回敬了司空謹方纔那話。

    司空謹倒也不生氣,只是煞有介事地說道:「錯,我不是死心,而是將希望寄托在武林大會上了,跟你一樣。」

    「哦?」

    宇旭眉梢一挑,這次倒沒有再調侃他。

    反倒是司空謹,目光瞥一眼那幅畫,問出他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宇旭,別怪我說你,你那小仙女都過了這麼久了,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她長大後變成了一個醜八怪可怎麼辦?你也知道,女大十八變。」

    宇旭聞言,則是眉頭一皺,冷下臉來道:「不可能!」

    但是,話音落下,他轉念一想,又道:「就算真是個醜八怪,也一定是個討人喜歡的醜八怪。」

    「嘿,看你這話說的,醜八怪怎麼討人喜歡?」

    司空謹聽著這話就覺得玄乎,可是宇旭卻舉出了最有利的例子:「蓉蓉不是又傻又醜,你討厭她嗎?」

    呃……

    司空謹沒料到宇旭居然拿雲蓉蓉出來說事兒,頓時被噎住了。

    只見他垂下眼簾,一雙修眉緊蹙,似乎十分困難加糾結這個問題。

    好半晌,他方才抬起眼來,說話的語氣很是鬱悶:「你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雲蓉蓉那不是個特例嗎?她本來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傻子。」

    「那就得了,傻子都能討人喜歡,沒道理醜八怪不能。更何況,她未必就是醜八怪。」

    宇旭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有理,實則,他心裡也知道,若那小女孩兒真的長成一個醜八怪,他未必會喜歡她。

    或許這隱藏在心裡多年的感情,會因為見到她之後一散而空也不一定。

    司空謹那張嘴卻是不饒人的,聽他這麼說,他又道:「你也說了未必。依我看,她當年既然戴著面紗,說不定就是因為長得醜,沒臉見人呢。」

    他這話,話音剛落,便立刻接收到宇旭的瞪視。

    「你若是我的好兄弟,就跟我一起希望她不是個醜八怪吧。」

    語畢,宇旭也不理會司空謹那副錯愕的表情,立即甩袖離開。

    徒留司空謹滿面愣怔地站在書房裡,看著宇旭離開的身影,好半晌,直到書房裡只有他一個人,連宇旭離開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他方才一臉納悶兒地自言自語:「不會吧,還真生氣了。這可真是重色輕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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