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蓉蓉和五大執事還有掌櫃的聞言,個個兒都是額頭浮起三條黑線,露出一臉無語的表情。
待到雲老頭兒再出來的時候,已然換了一身深藍色的長袍,先前亂糟糟的頭髮也重新梳理了一番,整個人遠遠走來,竟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
雲蓉蓉見他此番模樣,方才表示讚賞地點了點頭,如此,她和五大執事,還有雲老頭兒和恆安樓掌櫃的一起在這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吃喝笑鬧,不時還鬥鬥嘴,度過了一個十分愉快的夜晚。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都各自回房,該睡覺就睡覺。
可是,雲蓉蓉回房沒多久之後,卻又出來了。
只見她再次回到了花園裡,一抹嫩黃色的身影輕輕一躍,便坐到了之前臭老頭兒坐著的那顆樹上。
原本腦海裡紛亂的思緒,因為來到這裡,而漸漸靜了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晚喝了點兒酒的原因,適才回房之後,她的腦子裡很亂,很多事情逐一浮現在腦海。
恆安樓的事情,青雲山莊的事情,六皇子府的事情,那日皇宮暗器機關的事情,還有她武功遲遲沒有突破的事情。
一樁樁一件件,平時不願意想的事,今晚如排山倒海一般,襲上她的腦海。
尤其是一想到宇旭,她的心裡就更加煩亂了。這一點,連她自己也想不清楚是為什麼。
雖然說,在現代的她,在男女感情的事情上,思想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保守的。但是,這卻並不代表,現在她嫁給宇旭,就真的認為自己是他的女人了。
可是,不知為什麼,自從那日宮宴之後,從皇宮裡回來,她的心裡,對宇旭竟然產生了一點點在意的情緒。
雖然她將這情緒掩藏得很好,壓在心底深處不讓它浮出水面,但是,她自己最是清楚,她是真的有一點在意。
所以,她才會在他一連幾天的不聞不問之後,逃也似地離開六皇子府,到恆安樓來小住幾日。
她只是希望,來到這裡之後,對他的在意可以稍微減少一點點。
而效果,就如現在這般,似乎還不如在六皇子府之時好呢,她今晚竟然失眠了。
不過,她還是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因為她喝了酒的緣故。
不是有一句話說,酒入愁腸愁更愁嗎?現在的她,應該就是這樣的。
雲蓉蓉如此自我催眠著,不由像個傻子似的兀自搖了搖頭,似要借此將心中所有煩亂的事情全部驅逐出去一般。
然而,就在這時,她面前忽然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速度極快,若非武功高強之人,壓根兒連看也看不清楚。
雲蓉蓉歪過頭看去,就瞧見雲老頭兒手裡拿著個酒壺,坐在樹上舒舒服服地往身後的樹幹上一靠,那模樣兒,別提多舒服多愜意了,整一個無憂無慮的模樣兒。
一點兒也不像雲蓉蓉,同樣的動作,她卻是皺著一雙眉頭,眼底裡儘是愁緒。
黑暗中,只見雲老頭兒拿起酒壺往口中倒了一口酒,抬頭看向天空,方才用十分輕鬆的語氣說道:「臭丫頭,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麼,發現這樹上舒服是吧。」
「怎麼可能,我是知道你要來,特地在這裡扮演鬼見愁的。」
雲蓉蓉瞧見他就沒好氣兒地要跟他鬥氣。
雲老頭兒一聽卻是樂了:「鬼見愁?你從哪兒想出這麼好的名兒來,你別說,你現在這模樣兒跟鬼見愁還真挺像的。」
「是吧,你也覺得挺像的吧,還不都是你害的。」
雲蓉蓉撇了撇嘴角,也是抬頭看向天空。
漆黑的蒼穹之中,只見星光閃爍,銀河湧動,入眼的景色,當真是神秘而又奧妙。
「臭丫頭,所有的憂愁都只是暫時的,早晚有一天,你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你可不是普通人。」
雲老頭兒說這話的時候,那語氣真是前所未有的正兒八經,還真把雲蓉蓉給嚇了一跳。
聞言,雲蓉蓉立馬將目光轉向雲老頭兒,兩眼發直地盯著他看了半天,直看到雲老頭兒心裡發毛,一臉敬謝不敏地說道:「你幹嘛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怪滲得慌的。」
雲蓉蓉卻是保持姿勢不變,雙眼依舊發直,只是神情頗為奧妙地問道:「什麼叫我不是普通人?我怎麼聽著你這話是話中有話呢,該不會你雲遊四海這幾年,不研究武功改研究岐黃之術了?」
雲老頭兒則是眉梢一挑:「我要是說我夜觀星象……」
他這話還沒說完,便被雲蓉蓉動作迅速地推出一隻手掌對著他,用滿臉噁心的表情說道:「你可別說你是夜觀星象發現我的那顆星特別明亮以後必將擔當大任保家衛國之類的鬼話啊。」
雲老頭兒聞言,頓時無語地撇了撇嘴角,而後改口道:「你想太多了,我可沒那麼說。」
然,他口中雖是這麼說,但雲蓉蓉看他那表情也知道,他肯定是在騙人,剛才他想說的分明就是類似這樣的話。
是以,雲蓉蓉也不管他的否認,再度坐好了抬頭看著空中的星星,而後道:「臭老頭兒,我想要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像現在這般有吃有喝有銀子賺已經很好了,什麼擔當大任保家衛國那是男人幹的活兒,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還有啊,你可記得,我答應過你的只是保衛青雲山莊,其他的,看我心情。」
言及至此,雲蓉蓉縱身一躍,回到了地上,也沒有抬頭,十分瀟灑地說道:「你要喜歡這兒我就讓給你,我可要回去睡覺了。」
語畢,她已然足尖輕點,只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間。
須臾之後,她躺在床榻之上,睜著一雙眼睛,腦海中卻在想剛才臭老頭兒的那番話。
他話中有話,她不是沒聽出來。
並且,臭老頭兒這些年一直號稱在外雲遊四海,是不是真的像他說的這般,誰也不知道。
畢竟在整個雲閣裡,沒有一個人一天到晚跟在他身邊的。所以他都去了哪裡,去做了些什麼,根本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