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都很溫柔
「本太子偏偏要問你呢?」凌司夜卻是執著,依舊嘴硬,眸中複雜掠過,何曾如此逼問過一女人這樣的問題?
「怎麼傷得那麼重?這三日去哪了?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唐夢轉移了話題,一副嚴妻的語氣。
「淑妃陵,見了數百死士,把他們全撤換了。」凌司夜毫不隱瞞。
「東西還沒下落呢,怎麼先動手了?」唐夢微微納悶。
「過陣帶你一起過去,方便些。」凌司夜淡淡說到。
「小看我!」唐夢挑眉看他,眸中不經意掠過一絲複雜。
「你的武功尚在雲容之下,去了只會惹麻煩。」凌司夜的話向來很直接。
「嫌我麻煩還帶我去?」唐夢沒好氣說到,推開了房門,這一路攙著他走了,她整個肩膀都快垮了。
「本太子偏偏就帶你去。」凌司夜依舊沒放開她的打算,毫不憐香惜玉。
「雲容這丫頭倒是知道不少啊。」唐夢說著,攙著他在榻上坐了下來,只是,才剛坐下呢,凌司夜卻驟然來了力氣,冷不防推了她一把,欺身壓下,困住了她。
「不許打雲容的主意。」冷冷的語氣,滿是警告。
唐夢心中一咯登,隨即笑了起來,「臣妾可不敢,殿下不是說了,臣妾的武功尚在她之下。」
「你的不敢本太子豈能輕信?」凌司夜逼視,貼得很近,同她耳目相對,唇畔依舊噙著血跡。
唐夢習慣地想別過頭,卻又連忙等住,正面看他,道:「殿下先歇下吧,臣妾再給你熬碗藥去。」
他傢伙究竟好了多少了?剛才那一身無力定是裝出來的吧?
凌司夜這回倒是真的放開了她,翻身拉過錦被仰躺了下來,隱隱一聲歎息,道:「不用了,明日讓雲容熬吧。」
「哦。」唐夢低低應了一聲,沒多說話,輕車熟路地窩進被褥中,雖天氣已經回暖了,這大半夜的,還是涼颼颼的。
凌司夜仍是一手將她拉近,沒有說話,微微閉上了雙眸。
「去淑妃陵做什麼?你就不怕皇上起疑?」唐夢其實早已滿腹疑惑了。
「到時候再告訴你。」凌司夜側過身十分自然地將她納入懷中,臉上倦色漸濃。
「黑勾玉有消息了嗎?白狄那邊有什麼線索了嗎?」唐夢仍是繼續追問,也不知道若雪怎樣了,玉邪那傢伙定能保護她吧。
「不急,父王在找著呢。」凌司夜唇畔浮起了一絲冷笑,父王在找,如此漁翁之利,他最放心不過了。
「也不知若雪那丫頭怎麼樣了?」唐夢低低說著,不想起來還好,一想起來,就揪心著,不得不承認,這對苦命鴛鴦的不幸,是她和枕邊這人造的孽。
「她是什麼人?怎麼這麼放在心上。」凌司夜一下子睜開了眸中來。
「朋友唄。」唐夢答得很隨意。
「認識很久了嗎?」凌司夜好奇了起來,她的圈子,似乎一直未曾對他敞開過絲毫。
「自小就認識的,誰沒有個玩伴呢?」唐夢仍是答得很隨意,心中卻是不安了起來,這傢伙又想問出什麼來了?
「也是皇城人氏嗎?」凌司夜顯然沒了睡意。
「一個孤兒,被一個老嬤嬤收養了,後來嬤嬤仙逝了,她就浪跡各國,年紀小小的走過好些地方。」這些事都來自那段陌生的記憶,記憶裡,若雪可喜歡唐影了。
「倒是巧啊,玉邪能被她救了。」凌司夜冷笑。
「得確是巧啊,玉邪能第二次被你逼下那山崖!」唐夢話語中儘是諷刺。
「更多的是拜你所賜。」凌司夜那攬在她腰上的手驟然一緊。
「你是起源。」唐夢懶得掙扎,任由他緊擁著,小臉埋在他懷裡,折騰了那麼久,也累了。
「玉邪的案子結了嗎?」凌司夜又問到。
「我有這空閒嗎?」唐夢反問到,本打算從唐府回來後去趟大理寺的,誰就被他關了三日。
「這三日你都做些什麼?」凌司夜好奇地問到。
唐夢揚起頭來,十分認真地問到,「殿下覺得臣妾能做什麼?下回殿下要禁足臣妾就禁東宮,那鬼地方臣妾可不想再去第二回。」
一屋子陰森冰冷,一律的玄色調,多困幾日,她還真會親自動手敲門喊人的。
「本太子自小就習慣那裡,你最好也盡快習慣。」凌司夜眸中掠過一絲不悅。
唐夢眸中掠過一絲複雜,道:「無淚地宮是殿下何時建造的?」
「小時候。」凌司夜淡淡答到。
唐夢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問出了口:「皇位本就是你的,你又何必心急於一時呢?」
凌司夜眸中陰鷙閃過,十幾年了,他一向很有耐性,如何會心急?看了唐夢一眼,打趣地道,「愛妃的意思是打算為本太子生個皇孫?」說罷冷不防翻身又將她欺負在身下了。
「臣妾可真真不敢!」唐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這傢伙倒真是把理由冠冕堂皇地可怕,這樣說,難不成他是為了她而對天幀帝起殺念的?這千古罪名她可背負不起!
凌司夜冷冷一笑,大手緩緩覆上了的她小腹。
唐夢身子一僵,連忙主動伸手,大膽地撫著他那俊美無比的側臉,甚是柔聲道:「殿下,有傷在身,不早了,睡吧。」
凌司夜卻是瞬間愣了,直直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唐夢的手流連而下,輕輕拭去他唇畔殘存的血跡。
小手緩緩被握住,他果然安分了,依舊擁著她側身而臥,柔聲道:「那三日都沒怎麼吃飯嗎?瘦了。」
「地宮太冷,住不習慣,沒什麼胃口。」唐夢任由他擁著,語氣有些撒嬌的意味,有些小女人,雙眸卻骨碌轉著,終於摸清楚了,原來,這傢伙真的吃軟不吃硬!
「那以後冬日就不去了,等夏天到了再去。」凌司夜難得的好商量,犀眸中疑惑掠過,這女人居然會撒嬌,這麼溫柔,難道硬的不成,得用軟的?
「殿下做主便是。」唐夢亦是好商量,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那個黑衣人也是你幼時的朋友吧?」凌司夜依舊柔聲,光潔的下頜輕輕摩挲著她的側臉。
唐夢終於發覺哪裡不對勁了,就知道這傢伙沒那麼容易敷衍,就是因為那五彩千絲紙鳶而關她的,回來了怎麼可能不問起?!
「老是黑衣人、黑衣人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唐夢仰起頭,一臉嬌怒地說到,小手卻主動攬住他的腰。
「他在相府幫你引開官兵,第一隻千絲紙鳶就是那時候留下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唐府,武功極高,高得我都沒察覺到,你一定也沒察覺到吧?」凌司夜依舊柔聲,雙手亦環抱住她的腰肢,心中卻是冷笑。
這女人還是不怎麼女人的時候還讓他放心一點,她越發的溫柔,他倒是越發的戒備了!
「你都沒察覺到,何況我呢?」唐夢答到,手放開了。
凌司夜笑了笑,亦是放開了她,側臥著,一手支著頭,道:「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吧,這女扮男裝那麼多年,你小時候倒是很乖啊!」
「小時候……我想想……」唐夢凝眉沉思,整理著那份殘缺的記憶,很小時候,爹一直在邊疆,娘和疼愛她,大部分時候唐影都替代著她,而她總是偷偷穿女裝溜出去玩,也是那時候認識林若雪的。
再大點的時候,唐影就很少替代她了,除了空山的時候,只記得師父是劍空,被逐出了師門,空山有幾個長老都很凶,這段記憶模模糊糊的,只知道空山不是好地方,和唐影去了趟白狄,遇到了白十三,唐影失蹤了幾日,她倒是和白十三混的熟稔。
在然後日子就這麼過著,似乎又去了幾趟空山,然後就奉皇命入朝為官,然後她就穿越來了,醒來就在西界那墓門前,一切的記憶一直在腦袋裡翻湧著,獨獨不知道自己去西界做什麼。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需要想那麼久嗎?」凌司夜挑眉看她。
「太久了,很多都記不清了,你小時候又怎麼過的?」唐夢不經意地說到,仍是凝著眉頭。
「也記不清了,太久了,睡吧。」凌司夜雙眸頓沉,埋首在她脖頸中,不再說話。
唐夢卻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滿腦子都只有兩個字「空山」,問題一定出在空山上,定不會是巧合遺忘的!
一整日凌司夜都沒有出宮,唐夢亦只能陪著困在東宮裡。
今日一大早德公公便來傳話了,晚上天幀帝在皇后宮裡設了家宴,邀他二人過去。
午後,雲煙谷,悠揚的琴聲緩緩才茶廳中流出,迴盪在山谷中,屋內原本的擺設早已都換成了唐夢喜歡的榻榻米。
唐夢懶懶倚著,看著琴台旁席地而坐之人,垂著眼瞼、袍服如雪、墨發輕挽、姿態閑雅,修長的手指如行雲流水一般在琴弦上來回挑撥,彷彿沉浸在自己的時間一般。
唐夢看著有些癡,沒想到這傢伙平日裡喜好奢華,竟也有這麼高雅的一面,看著他那難得沉靜的俊容,看著看著,卻不由得撲哧笑了出來。
鏗∼∼,琴音止了。
「笑什麼?」凌司夜挑眉問到,雖低著頭,卻也知道這女人方才可是看了他好一會兒。
「沒什麼。」唐夢眸中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
凌司夜瞇眼,起身走了過去,高高在上地睥睨她,問道,「方纔看什麼看得那傻樣?」
「有嗎?」唐夢臉微微一紅,隨即笑道,「就是想起了綠坊來了。」
她竟然會想起伶人來,連自己都不可思議。
凌司夜緩緩在她跟前跪坐了下來,沉著眸中,冷冷道:「你不說本太子都險些忘了,明日十五正是綠坊開張之日!」
「恭賀殿下,生意興榮哈!」唐夢訕訕笑著。
「紅樓,綠坊,白宮……」凌司夜故意拉長了尾音,繼續問到,「你還有哪些產業是本太子不知曉的?」
「先不告訴你。」從紫閣回來,唐夢心中早有了算計。
凌司夜卻是冷哼,「醉生夢死?」
「你知道了啊!」唐夢故作驚訝,眸中掠過一絲狡黠,夢如是那女人可經不起拷問,她根本就當他早知道了。
「還有嗎?」凌司夜瞇眼,眸中精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