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司夜傷了
一襲單薄的睡裙裙,外披一件單薄的外衣,冷得不由得雙臂擁緊,極不情願地到了門口。
「凌妃娘娘,請。」哭笑二人分列門兩側,很是恭敬地做了手勢。
「有勞了。」唐夢瞇眼對二人笑了笑,一踏進去,門便被重重合上了。
掃視了屋子一眼,都不見凌司夜,視線最終才落到床榻上,頓時愣住,他,這是怎麼了?不得不承認,方纔那偷襲的一掌,相當有報仇的快感。
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輕聲問道,「殿下……太子殿下……」
沒有回答,一室依舊寂靜。
「喂!」唐夢不由得蹙眉,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緩緩替他拉下罩著的被子來。
俊美無濤的臉上陰沉地如這的地宮一般冰冷,雙眸鎖視她,看不出究竟是何種情緒,線條剛毅的唇畔噙著一絲血跡,毫無疑問,這是頭一回見他受傷。
唐夢一愣,隨即緩過神來,低聲問到,「殿下,你沒事吧。」
凌司夜只是看她,不語。
「殿下……」唐夢挨近,再次試探。
依舊不語,雙眸卻儘是不悅,風雨欲來。
「殿下,臣妾開個玩笑啦,你別生氣了。」唐夢連忙討好,那眸中的怒意,她再清楚不過了,方纔的欺騙,其實就是怕他不解開的她的穴道罷了,騙了他後,直覺就是要躲開而已,逃,現在還不是時候。
坐在他跟前,小鳥依人地仰頭看他,伸手,輕輕拭去他唇畔的血跡,難得地溫柔,道,「殿下,臣妾再也不敢了。」
「滾開!」凌司夜終於開了口,怒聲,冷不防一把狠狠推開了她,下了塌便急急要走。
唐夢心下頓時一咯登,癱坐了下來,看著他的背影,一臉複雜不已。
只是,凌司夜的手還未觸及到門把,卻是轟然一聲,整個人冷不防跪了下去,一口鮮血驟然噴口而出。
「你怎麼了!?」唐夢身影急掠,落到了他身旁,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心中的那一抹自然而然的慌張。
凌司夜緊鎖眉頭,艱難地站了起來,不悅道,「你給我好好待著!」說罷便要開門。
唐夢卻是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亦是不悅,道:「你這三日去哪了?出什麼事了?」
很顯然,不是因為她那一掌,而是他早就受傷了,究竟是誰有這般本事?
「小事而已,你休想逃走!」凌司夜厲聲,更關心的卻是這事,恢復了她的武功,現在,她若真要走,怕是困不住了吧。
「我偏偏就要走呢?」唐夢放開了他的手,退了兩步,挑眉問到,心下卻是樂了,風水輪流轉,「偏偏就要」這四字也該她來說了。
「不妨試試!」凌司夜靠在門上,一把抹去唇畔的血,聲音冷了下來。
「殿下這回可傷得不輕啊!」唐夢笑著說到,話語中透出了嘲諷,手掌早已暗暗運氣。
「還好。」凌司夜亦冷笑。
只是,還未待唐夢出手,卻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朝前傾倒而來了。
唐夢一愣,任由凌司夜倒在她身上,有些站不穩,稍稍退了一小步,本是無所謂的雙眸緩緩複雜了起來,真出事了?
沒有遲疑,艱難地把他攙扶著到了榻上,稍稍探了脈搏,心中頓時大驚,只是略懂醫術罷了,卻也輕易能探出他的脈象來,紊亂不已,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這傢伙這三日究竟去哪裡了?
替他掖好了被褥,正要起身,卻發現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兩隻千絲紙鳶,一隻為陰森的黑色,另一隻便是唐影留下的五彩紙鳶。
唐夢急急拾起那紙鳶來,遲疑了須臾,還是藏入凌司夜懷中去了,才起身朝房門走去,心中不由得煩悶了起來,他去尋唐影了嗎?只是,尋得到嗎?唐影又如何敵得過他呢?
門一開便見哭笑二人、蕭老,還有一群侍衛,皆靜候門外了,雙方皆嚇了一大跳。
「這一大群人,防賊啊!」唐夢不悅地問到。
「殿下呢?」苦哭一臉驚訝,本以為出來的會是殿下。
「都退下去,蕭老留下。」唐夢儼然一副命令語氣。
「你把殿下怎麼了?」肖笑頓時大驚。
「殿下歇下了,都散了,沒聽清楚嗎?」唐夢蹙眉,又是厲聲,只是,這無淚地宮的人可不是東宮的侍衛,根本不認她的身份。
蕭老卻一下子覺察到了不對勁,連忙揮退了一干侍衛,一臉擔憂,低聲問到,「殿下呢?」
唐夢掃了哭笑二人一眼,視線回到蕭老身上,「你倒是比他二人信任我。」
「屬下只信任殿下,還請娘娘明示,殿下怎麼了?」蕭老話低聲,心中隱隱不安,方才殿下沒追出來,他就納悶了。
「進來吧,他傷得很重。」唐夢淡淡說罷,便轉身而走。
三人急急跟了進去,見了榻上的人,哭笑二人頓時慌了,一下子衝到了塌前,這麼多年了,何曾見過殿上受傷過?
屋內,沒了原本的冷清,卻是熱鬧了許多。
無淚地宮竟然無人懂醫術,等了許久,終於把大夫請來了,苦哭站在床榻前,等著由雲容使喚,肖笑端來了熱滾滾的藥。
雲容早同東宮的婢女們一般,沒有在蒙著面紗了,一身喜慶的紅衣裳,嬌美無比,娥眉緊緊鎖著,接過那湯藥來。
「雲容姐,殿下怎麼還不醒?」
「是呀,天都亮了,都一整夜了,你不是說沒事嗎?怎麼還不醒?」
二人一整夜都不曾合過眼,憂心忡忡地,隔一會兒就問一次。
「不礙事,一會醒了,把藥喝了,調養幾日便好了。」雲容淡淡地說著,視線依舊不離凌司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機會那麼近地看他了。
「現在就喂吧,我來。」苦哭心急著,不見人醒,總不放心。
「你急什麼,這都暈迷怎麼喂!還是等吧。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肖笑說著,朝一旁懶懶倚坐在暖塌上唐夢看了一眼。
「舊傷加上新傷,都是內傷!」雲容再次拉起凌司夜的手來,探了探脈象,淡淡解釋,抬頭看了唐夢一眼,雙眸頓時掠過一絲怨恨。
「舊傷加新傷?」哭笑二人齊聲。
雲容點頭,道:「殿下內力深厚,原本的內傷自行調息並不會有何大礙的,只是,不久前心口上那一掌,雖然力道不怎麼大,卻足以亂了他的心脈。」
話音一落,哭笑二人便齊齊朝唐夢看了過來。
唐夢呷了口茶,任由他們看著,氣定神閒。
「殿下傷了的消息有幾個人知道?」雲容低聲問到。
「就這屋裡的人了。」苦哭答到,不甚明白為何這樣問。
唐夢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唇畔不由得浮起一絲冷笑,仍是不動神色地倚著,這雲容,看樣子是知道些什麼了吧。
「娘娘,方才費心了。」蕭老一直站在唐夢身旁,這才開了口,不論殿下是如何受傷的,都是大事,絕不能驚動下人們,更不能外傳的,這娘娘果然是謹慎之人。
「有嗎?」唐夢裝傻,又道:「一會醒了,還不知道怎麼跟我算賬呢,要不蕭老先讓我回東宮吧?」
「娘娘該留下照顧殿下。」蕭老蹙眉,坐在那床沿上的怎麼說都不該是雲容啊!
「本宮笨手笨腳的,又不懂醫術,還是雲容留著吧。」唐夢懶懶起身,甚是認真地說到,朝榻上那人看了一眼便轉身要走。
哭笑二人沒有心思多理睬,雲容亦不語,蕭老卻是急忙攔下,「娘娘,沒有殿下的允許,你不能走。」
「本宮回東宮而已,沒說要走。」唐夢淡淡說到,這可是難得的大好機會,雲容不在,他也不在,她正要給唐影送封信,不知道他去空山了沒,也不知歐陽晴明和百里醉哪裡去了。
這時,雲容起身快步走了過來,蹙眉道:「娘娘,還是留下照顧殿下吧,一會他醒了沒見你,定會為難我等的。」
「他?」唐夢瞇眼笑了笑,這還是第一回聽雲容用這個「字」。
雲容心中一驚,立馬低下頭,恭敬道,「娘娘應該關心殿下。」
「應該?」唐夢依舊瞇眼笑著,這是教導她該如何為妃嗎?
雲容蹙眉,依舊恭敬,「是。」
「你倒是說說,如何應該了?」唐夢這才緩緩走到了床榻旁,坐了下來。
哭笑二人相視一眼,退開來,不管先前對這娘娘如何的好感,只要是她傷了殿下絲毫,他二人皆不會輕易原諒。
「娘娘是殿下的妃子,自當把殿下安危記掛在心上,不該雪上加霜。」雲容毫不客氣直言,心中的怒意早就強壓著了。
「那你呢?」唐夢挑眉問到,本就趕緊走不多做糾纏的,只是雲容這般問,她倒是想問個明白。
「雲容自小為殿下的婢,自當一切以殿下安危為先。」雲容認真答到。
唐夢卻是笑了起來,「你為婢,我為妾,有什麼實質的差別嗎?」
這話一出口,在場眾人皆愣了,難不成凌妃娘娘因雲容而吃醋了?
側妃確實是妾,但是東宮如今就一個側妃,冠了國姓,如何是婢女能比的?這簡直是胡鬧。
「沒有實質的差別。」雲容卻是如此回答。
哭笑二人退到了雲容身後,蕭老卻是站到唐夢身旁,很顯然,這兩個女人戰爭開始了。
蕭老看了雲容一眼,眸中複雜掠過,沒想到這丫頭竟也能為殿下所用了。
哭笑二人卻是都一臉氣憤,殿下對這凌妃可是寬容地沒話說了,她還不知足!
「我也覺得沒差別,你留下照顧不是挺好了的,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你醫術如此高明也有個照應,你說是不是?」唐夢仍是笑著,根本無視雲容那副準備開戰的模樣。
雲容一愣,這凌妃究竟再想些什麼?!
「蕭老若是不放心,親自送我到東宮未嘗不可,本宮在這裡待了三日了,不見天日的,都快悶出病來了。」唐夢說著便站了起來,不自覺地又看了榻上那雙眸緊閉的人一眼,轉身便走,一個凌司夜就夠她斗的了,雲容,她可沒想過要理睬。
蕭老急急快步跟上,依舊攔下,「娘娘,沒有殿下的允許,你不能出無淚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