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似乎慌了
「我……」嫣然別過頭,帶著哭腔的聲音透出了絲絲嬌羞,原來這高高在上的天朝太子也能如此溫柔。
凌司夜輕輕拍了拍嫣然的手,道:「公主安心在宮裡療傷,四王子一事我天朝定會傾盡全力追查的。」
「謝謝殿下。」嫣然公主點了點頭。
「四王子一事由唐大人全權負責,公主當時在場若有什麼線索或者懷疑都可同唐大人說。」
「嫣然明白。」嫣然又是乖乖點頭。
唐夢站在一旁,只覺得凌司夜對女人還真有一套,不用哄不用騙的,性子再烈再嬌縱的女子在他面前似乎都會自然而然乖了下來。
太醫留了下來,婢女們也都紛紛進來伺候了,唐夢同凌司夜一齊離開,唐夢走在後頭,兩人皆無話,過了這長廊便是出宮的路了。
「昨日去哪裡了?」凌司夜突然停下了腳步。
唐夢亦止步,答到:「昨日唐夢也去了獵場,殿下可能沒注意到。」
凌司夜轉身,眸子透出不悅,方要開口,卻突然抓起唐夢的手來,蹙眉問到:「誰傷的?」
唐夢這才發現自己手上的血跡,小指上一道口子不深卻呈暗黑色,難怪她一點痛覺也沒有,應該是方才不小心被嫣然公主射出來的鈴鐺所傷,鈴鐺上有毒!
「不小心碰傷了,多謝殿下關心。」唐夢說著想掙開他的手,卻被牢牢握住。
凌司夜沒有說話,卻覆了唇,輕輕吸允,唐夢一驚,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毒血慢慢被吸允出,手指漸漸有了知覺,他的唇仍舊停留在她的手上,異樣的觸碰,微微酥癢,卻讓唐夢莫名地心驚膽戰。
「殿下……有人來了……」艱難地說出這話來,似乎兩人在偷情,但是不得不提醒,前面宮女近了。
凌司夜這才放開她來,唇邊勾起戲虐的笑來,道:「唐大人也有怕的事啊?」
她真會有怕的事嗎?若是有,又豈會暗助洛觴複查玉面木狐狸一案!?
「那是當然,唐夢**凡胎,所畏所懼之事多不勝數。」他一離開,她便清醒,小指上傳來的疼痛也瞬間湧上心頭。
一群婢女走來,默默欠身作禮,才從旁離去。
「手給我。」凌司夜一臉甚是認真,伸出手來。
「小傷而已,不勞殿下了。」唐夢溫雅淺笑,一動不動,毒都吸出來了,他還想幹嘛,吸血嗎?
凌司夜蹙眉,唐夢警覺,身子一閃,這回躲過了。
「殿下日理萬機,唐夢就不多耽擱殿下了,就此告退。」說罷急急退下。
「站住!」
「殿下,這是宮裡……」
凌司夜沒有說話,卻是扯下衣角上一條絲條來,拉起她的手,一臉認真,小心翼翼地替她將傷口包紮好。
「可以了,回去記得上藥,記住,別留疤了。」又打量了一眼才放開她來。
「多謝殿下,唐夢告退。」唐夢扯了扯嘴角退了幾步才轉身離去。
凌司夜沒再為難,輕輕擦去唇邊的血跡,一臉若有所思,方纔,她似乎慌了。
皇城南門,一輛帶著唐府標誌的馬車停在城外,唐夫人同唐大將軍執手同行,七個少爺在後頭遠遠地跟著。
三年五載才能回來一趟,不過幾日便又要遠赴南疆了,唐夢暗暗感慨,此時其他三處城門外,定也是如此惜別場景吧。
「皇上若執意賜婚,就讓夢兒回空山吧。」雖因嫣然公主傷病未癒,賜婚一事延後了,唐大將軍依舊耿耿於懷。
「放心吧,此事變數甚多,前些日子還傳聞公主對太子殿下有意呢!」唐夫人笑著說到。
「有夫人在,我也放心,呵呵。」唐大將軍笑了起來,大手緊緊握著唐夫人的手,有些話總說不出口,這個出身武林的妻子為他犧牲多少,他心中皆明白。
唐夫人抬起頭來,替唐大將軍理了理衣領,細細地打量了丈夫這一臉歲月的風霜,淡淡地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唐影那孩子呢?這回怎麼不見他?」每回回來唐影都會見見他的。
「我也好久不見他,不知又被夢兒差去哪裡了。」唐夫人說到,她也該問問了。
「這孩子今年也二十又三了吧,是不是該為他解了禁術?」唐大將軍無奈地歎息,唐影是孤兒亦是夫人收的徒弟,自小便被夫人施了易容禁術,只要取下耳後大穴處的兩枚銀針便可恢復原本的相貌,只是,只有施禁術的人才能取下。
「再過些日子吧!」唐夫人淡淡地說著,眉頭輕籠。
這時,前方幾個將士御馬而來,一同而來的還有唐大將軍的那匹赤兔馬。
「將軍,該啟程了!」
赤兔馬很同人性地走到了主人跟前,唐夫人輕輕拍著馬背,無奈道:「還想多陪你走一段呢!」
七位公子這才都上前來,皆依依不捨。
「爹,放心,七弟由我們兄弟幾個照顧著,出不了大事的!」老大唐天擎說到。
「嘿嘿,爹爹,娘也由我們兄弟幾個照顧著,放心吧!您下回回來時,保證娘還是癡心不改!」唐夢開玩笑地說到。
唐大將軍笑了起來,唐夫人卻睨了她一眼,無奈搖了搖頭,轉身,很不捨地替唐大將軍攏了攏披風,低聲道,「一路小心,別忙起來就忘了給家裡來信。」
「你身子弱,府上的事都交給官家,別太操勞了!」大唐將軍亦是低聲,說罷轉身上馬,正色對七位公子道:「你們在朝中當差,切記安分守己,結黨、營私、舞弊、受賄諸事皆不可為!」
「是,孩兒明白。」七個少爺齊聲。
唐大將軍點了點頭,雙眸溫軟地看了夫人一眼,這才掉過馬頭,同幾位將士疾馳而去。
背影漸遠,唐夫人仍揮著手。
「娘,走吧,這兒風大。」唐夢攙著唐夫人說到。
「是啊,娘,上車吧,這兒風大,別著了風寒。」六少爺親自駕車到了跟前,這回一個下人都沒帶。
唐夫人歎了歎氣,才轉身上了馬車,幾位公子陸續上了車,唐夢留在外面同六少爺一起駕車。
「你這丫頭還不快進去,在外頭吹風!」六少爺沒大唐夢幾歲,總喜歡喚她丫頭,幾次在外人前不留神改不了口。
「六哥,要是你妻子總跟你這樣子一分開就是三年五載的,你受得了嗎?」唐夢一臉若有所思。
「噓……」六少爺白了唐夢一眼,低聲道:「娘估計又要難過好幾日了,你小心讓她聽到!」
「要是我呀,鐵定變心了。」唐夢亦是低聲,雖還未喜歡過誰,但是正常推理,這種情況,她應該會變心吧!
「呦呦呦,你不會想嫁人了吧!」六少爺一臉不可思議,七妹要想嫁人,那該是件多麼這麻煩的事啊!
「我就問問。」唐夢沒好氣地說到。
這時,前方出現了一輛非常眼熟的馬車,八輪駟馬,較暗的黃色,九龍飛天,流蘇垂角,除了太子,誰還敢用?
「娘,是太子!」唐六少爺連忙停了車。
眾人下車,靜候一旁,唐夢心中納悶,時辰不早了,這傢伙要出城嗎?
蒙面黑衣婢女上前來,對唐夢道:「唐大人,殿下有請。」
唐夢驟然蹙眉,而一旁唐夫人和幾個哥哥都看了過來。
「呵呵,面具殺手一案,遲遲未有線索了,殿下怕是急了。」尷尬地笑了笑,又對那婢女道:「請姐姐傳個話,唐夢查到線索定立馬稟告。」
「唐大人,殿下就在車中侯著了,大人請。」黑衣婢女仍是恭敬地說到。
「夢兒,殿下有請,定是有要事相商,你快去吧。」唐夫人開了口。
「是,娘。」唐夢點了點,心中百般不願,卻不得不朝前方那華麗的馬車而去。
車內,暖塌、火爐、案幾一應俱全,凌司夜修長的身軀橫條在暖塌上,支著頭,見唐夢上了車,才懶懶起身來。
「可惜本太子來遲了一步,送不了唐大將軍了。」親自替唐夢斟上了一杯酒。
「唐夢待家父謝過殿下這份心了。」離他遠遠地坐了下來,唇畔噙笑,俊雅而溫爾,縱使心中波瀾,卻極少顯露絲毫。
「唐夫人身子可安好?」凌司夜又問到。
「安好,多謝殿下關心。」唐夢仍是有禮有節。
「桂花釀。」凌司夜親自遞上了酒杯。
唐夢接過,道:「殿下今日喚唐夢來,不會僅問候家父家母吧?」
「手好了嗎?」
「多謝殿下掛心,已經好了。」酒香很近,他似乎很喜歡這桂花釀,只是這酒香比不上蕭老釀的。
「連道了三個謝,唐大人定要同本太子這般客氣嗎?」凌司夜逼視地問到。
「殿下是君,唐夢為臣,唐夢膽小,不敢逾越。」說罷,慢條斯理地端酒杯來,輕飲了一口,又道:「多謝殿下賜酒。」
凌司夜瞇起犀瞳,厲聲道:「圍獵那日,你去哪了?同誰飲的酒?」
「那日共飲之人甚多,不知殿下問的是何時?」年年都去尋蕭老,怎麼偏偏那日飲多了呢?
「共飲之人,一一道來。」凌司夜倚著下來,薄唇邊泛起冷笑。
「已過多日,哪能記得清楚,不知殿下為何問起此事?難道同刺殺案有關?」唐夢問到。
凌司夜冷笑,道:「同刺殺案無關,倒同面具殺手一案有關。」
「望殿下明示。」唐夢蹙眉問到。
「玉邪……」凌司夜故意拉長了語氣,緩緩道出了這兩個字來。
「唐夢不明白殿下說講,還望殿下明示。」果然,她的直覺是對的,面具殺手是他的人!
只是,此事,是因嫣然公主,還是,他本意就要殺玉邪的?
「看樣子唐大人嘴很硬啊!」凌司夜銳利的眸子鎖住唐夢的雙眸,話語中充滿警告的氣息。
「若有新的線索,還望殿下告知唐夢,此案可比那玉面木狐狸一案還要棘手。」唐夢歎息到,根本毫不畏懼。
「新線索?呵呵,我若把這線索交給父王,你說此案會是什麼結果?唐大人知曉四王子便是傳聞中的玉邪公子,亦曾追蹤過四王子行蹤!」凌司夜揚眉問到。
「殿下既知曉這線索,這案子何須唐夢再查?」唐夢反問到。
「呵呵,父王需給狄胡一個交待,此事唐大人找替死鬼的本事,本太子信得過。」凌司夜索性將話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