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撲通……」她被飛速而來的石塊打中,身子倒進了湖水裡,連喝了幾口水,余繼祖掙扎著起來,怒吼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不是男人,就直說一聲。」
弄竹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緩緩的啟唇:「好好的在水裡呆著。」對她的激言絲毫不上心。
「你,你一定是龍陽……嗯……」一聲悶痛聲從余繼祖嘴裡發出來,她被封啞穴了。
弄竹坐在那兒,雖然神情冷漠,但心裡卻凝重無比,聖女歡是沒有別的方法可解的,再過一個時辰,她絕對抵抗不住,到時全身血脈逆轉,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他斂下眼,神情陰霾難看起來。
與其說是讓她在拖延等人,不如說是他在拖延時間,看看是否有路過的人。
余繼祖閉上眼睛,與其這樣被折磨至死,她還不如被這湖水淹死算了,她任由自己的身體沉下去……
娘,對不起了,光宗耀宗我是做到了,可是卻不能讓你看到了。
宮清僕,我永遠不會後悔,永遠不會後悔。
晚幽,我不能去找你了!
余繼祖漸漸的閉上眼睛,在心裡說道。
正當她意識快要被湖水全部淹沒的時候,她突然從水裡被提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余繼祖被他一掌打在背上,喝進去的水全部吐了出來,讓她猛咳不止。
看她全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猛咳,髮絲凌亂,臉色慘白,兩頰卻透出一股詭異的紅暈,凍的發抖的唇不停顫抖著。
弄竹神色冰冷,全身都繃的緊緊,盯著她的目光恨不得殺了她。
他很想轉身就走,管她死活,但是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他見死不救……如果別人,他不會有絲毫的考慮,連眼都不會眨一下,但是這個余繼祖。
如今主子和楚晚幽之間是理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係,但楚晚幽是主母是事實。
如果他任由余繼祖放在這兒,楚晚幽知道後……甚至連主子都會被遷怒。
想到這裡,弄竹臉色更難看了。
寒風吹來,讓余繼祖凍的牙齒咯咯作響,而體內卻有如火在燃燒,她看著坐在那兒正恨不得想要殺了她的人,虛弱一笑:「你殺了我吧!」死,她不怕,只是可惜會讓娘傷心了。
弄竹臉色繃的緊緊的,全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盯著她。
突然起身,拎著她,身影一閃,很快就消失了。
把她仍在了破屋,弄竹瞄了一眼滿地的殘肢和死去的眾人,揮袖一掃,強勁的真氣讓破屋裡面所有的『雜物』都被掃了出去。
呯!就連那扇破門也被關上了。
余繼祖倒在地上,看著他的動作,強顏一笑:「你要救我。」她心裡複雜,似酸,似苦,也似痛。
弄竹並沒有回答她,把快要熄滅的火加入木柴,火苗映著他的臉,妖艷如魔!
余繼祖看著那袋銀子,苦澀一笑後閉上眼睛,把心裡所有的情緒都沉下去,如果能活著,她也不想死,歷經無數戰場,她懂得,活著,是多麼的珍貴。
她還娘在等著她……只不過是和一個男人,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
再睜開眼睛後,她虛弱的爬了起來,吃力的撲進了弄竹的懷裡,這次,弄竹沒有推開她,但全身卻僵硬的讓她都感覺到這人有多麼不願意。
她突然咧嘴一笑,笑的沒心沒肺,她該慶幸,至少不是那頭豬,還是個美男子。
腦中飛閃宮清僕的臉,讓她身體也僵硬了,她猛地搖頭,把那張臉從她腦中甩走。
她把目光落在了眼前人的臉上,雙手無意識的纏上了他的脖子,冰冰涼涼的,不像是水裡的寒冷,讓她很舒服。
弄竹抓住了她的手,目光盯著她,眼神遲疑而複雜。
余繼祖迎上他的目光,嘲諷一笑:「我不會纏上你的。」而他也不會纏上她。
弄竹瞇眼盯著她很久,直到余繼祖控制不住的全身扭動,全身燙的如正在燃燒的木柴,
余繼祖真想咬死他,她就沒見過這樣磨噌的男人。
看著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惱火,弄竹嘴角一勾,絕美的弧度宛如流星劃過夜星,讓人驚艷著迷。
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余繼祖驚喘一聲,感受到身上突如其來的沉重壓力,讓她又驚又慌,但很快,她就感覺她全身的血液都在奔騰,讓她心臟抽搐。
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呻一吟出聲,突然狠狠的拉下了他的頭,啃咬著他的唇。
弄竹一隻手扣著她的手,一隻手利索的一扯,她身上緊貼在身上的濕衣服就被解開了。
外衣,中衣,纏繞在胸前的布,一層層的都被扯了下來,直到身無一縷……
余繼祖閉上眼睛,眼角的淚無意識的滴落,雙手卻緊緊的攀上了身上的人。
夜空清冷,繁星璀璨,破屋內兩人一夜無眠……
天色漸漸破曉,朦朧的亮光讓弄竹睜開眼睛,冷眸緩緩的下垂,坐起身,看著一地雜亂的衣服,有她的,有他的。
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目光掃過躺在蜷縮在一起的余繼祖,他的目光落在了墊在她身下的那片白布上,那是她用來纏胸的白布,上面那一朵妖艷的血花讓他的眉擰成了一條直線。
他遲疑了一會,還是伸出手在余繼祖額頭上試探了一下,上面不同尋常的火熱讓他抿緊了唇,藥性雖然解了,但她正發熱。
余繼祖吃力的睜開眼睛,正迎上弄竹盯著她的目光,她微愣,昨晚的一切都湧進她的腦中,讓她臉色一白,嘴唇哆嗦了好久,臉上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卻比哭還難看。
她發現她根本就沒辦法起身,全身軟的讓她如同中了軟筋散一樣無力,每一根骨頭都酸軟,肌肉酸痛,最重要的是……
她本就慘白的臉色變得透明,她吃力的起身,身體剛剛移動,一陣鑽心的痛楚從腿間傳開,讓她失聲驚呼,身子動也不敢動。
「你最好是別動。」弄竹看著她的表情,冷冷的說道,聖女歡是何等的藥性,她一個未解世事的女人,不死也去半條命。
「你……我……」余繼祖臉色青白交加,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弄竹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衣服,然後拉起了她。
「嘶……你幹什麼?」余繼祖被他拉了下來,鑽心的痛楚再度傳來,讓她痛的皺緊了眉頭。
弄竹一言不發的替她穿起了衣服。
余繼祖別開眼,目光掃過那一袋銀子,苦笑,為了這一袋銀子,她竟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替她穿好了衣服,弄竹彎腰抱起她,往外面走去……
「那袋銀子」余繼祖咬牙道,她恨死這袋銀子了,可惜這頭豬和那個叫三娘的女人,被他給宰了,否則她現在一定一刀一刀割下他們的肉。
弄竹挑眉,到現在還記得這銀子,這女人要銀子不要命了?
天色已經完全的亮了,火紅的晨光染紅了半邊天。
清陽城裡,一家客棧二樓廂房。
余繼祖躺在床上,看著桌上那厚厚的一疊銀票,他把她送到了清陽城,給她請了大夫,買了兩個丫頭照顧著她,留下一疊厚厚的銀票給她,然後冷冷的離開。
目光轉過桌面,再看著桌底下那袋銀子,余繼祖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願去想,她需要休息,也需要冷靜。余繼祖吩咐了一聲,任何人不得打擾她,然後她開始天昏地暗的睡,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理。
直到第二天響午,被外面的嘈雜聲吵醒,她睜開眼睛,呆呆的盯著床頂,聽著外面的喧嘩聲,腦子裡面想著,明天就是宮清僕登基的日子,此時怕不是街上到處都是熱鬧非凡吧?
她從床上坐起來,撈起衣服穿上,走到窗邊,開了窗,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有些失神。
離開的那一幕還在她眼前浮現。
我余繼祖永遠不會後悔……
余繼祖低下頭,苦澀的笑著,是啊,她是余繼祖,土城的余繼祖,又豈會因一個男人而後悔?
余繼祖猛吃著,大魚大肉的塞滿了嘴,看的站在她身後的兩個小丫頭和站在旁的店不二驚呆了眼。
拎起酒壺搖了搖,空的,余繼祖把酒壺遞給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嘴裡塞著一隻雞腿也不忘命令道:「上整壇的酒。」
「是,客倌,您稍等,酒馬上來。」店小二捧著酒壺,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應道,心裡不由的暗忖,這姑娘還是姑娘嗎?男人也沒幾個有她厲害的。
「小……小姐,您慢點。」其中一個小丫頭擔憂的上前勸道。
余繼祖滿是油膩的雙手從桌角上拿起一疊銀票,塞到兩人手中,說道:「本少爺不需要丫環,這是遣散費,你們快快離開。」
「小姐,求小姐不要趕奴婢二人走。」兩人連忙跪在地上驚恐的說道。
余繼祖雙目一睜:「拿著銀子還不快走,難不成想讓本少爺把你們都賣去青樓?」
「啊……是……是」兩人被余繼祖這樣一說,連忙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余繼祖看到後,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後仰,抱起桌上的酒罈,張口就是咕嚕咕嚕的猛灌,直到手中整罈酒都被喝個精光,余繼祖才呆坐了下來,號啕大哭……
看的店小二及周邊的客人是膛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比起瑞豐國楚帝登基時的隆重,祥雲國此次換新帝並沒有太過於繁鎖,只是舉行了登基大典和祭天儀式,其餘的一切從簡。
而相較於前段時間的楚帝登基,兩國帝王親臨恭賀相比,此次祥雲國登基大典,兩國都只是派出了使節團。
但不管百姓私底是如何的議論紛紛,心裡是有多少疑惑,三國之間的牽連?
瑞豐國太后究竟和兩國皇帝是什麼樣的關係?
雋帝為何突然退位讓賢?
古帝為何遣散後宮?
這些一個個疑問也都存在了眾人心裡,也是天下百姓茶餘飯後談論的熱題。
但所有的人也都知道,這些真相如何,不是他們可以知道的,他們只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三國不會再隨便起戰亂了,天下百姓可以過上安穩平定的日子了……
轉眼間,寒冬襲來,大雪紛飛,像鵝毛一樣輕飄飄慢悠悠地往下落,紛紛揚揚,給大地穿上了一件潔白無暇的外衣,而大雪卻依舊沒有停,雪花簌簌地不斷往下落,把皇宮裡面的一切都籠罩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似乎把天間都連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