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小姐將要搬到嫻雅居的事情,很快的便傳到了春兒的耳裡。
她一臉錯愕的看著來告訴她消息的吳媽媽,半響沒回過神來。
十三小姐要搬去嫻雅居了?離主院最近的院子?
這個消息對於春兒來說,便是天大的驚喜。
起初,蕭原喜本是便要住在嫻雅居的,但是林姨太太說嫻雅居不如春芳院安靜,便駁回了薛管事的提議。
春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的渾身發抖。
春芳院的確比嫻雅居大了不少,可是春芳院卻離主院有一段距離。
後來有人安慰春兒,說林姨太太之所以讓十三小姐住到春芳院,是因為這個院子的名字,有春字。
聽到這些,春兒的心裡又舒服了一些。
可是她再安慰自己,也明白她想去的地方,其實一直都是嫻雅居。
見不到那個人,再大再好的院子,住著也是不如意的。
「恭喜春兒姑娘,賀喜春兒姑娘。」吳媽媽從薛管事嘴裡聽到這個消息,便急著跑來告訴春兒。長安侯府的人,一直都知道春兒在賬房拿銀子的數目,所以吳媽媽此時也是想討個賞錢,「這肯定是侯爺的吩咐,不然這個府裡,誰敢對林姨太太說一個不字呢?」
春兒聽了之後,笑的更燦爛了。
她的等待,似乎已經開花結果。
春兒從袖口裡拿出來銀子交給吳媽媽:「吳媽媽,謝了。」
吳媽媽拿過銀子,高興極了:「春兒姑娘說笑了,這是老奴該做的。春兒姑娘,這肯定是侯爺的吩咐。」
等吳媽媽一走,春兒整個人都覺得神清氣爽。
看來她昨夜的計劃,還是非常管用的。
西域的奇藥,果然是無色無味,連周大夫這樣厲害的大夫都沒有發現。
春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依舊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
夏阮出現之後,她每一日都過的辛苦又心酸。
蕭九是庶子,在外面的傳言又是軟弱無能。春兒當時想的,若是她努力一點。是不是就可以和蕭九在一起。但是春兒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人看似無害的蕭九,實際上做的事情比誰都驚人。
四皇子和溫仲懷說過一些話話,被送茶水的春兒聽在耳裡。
四皇子說:「他能一路走到現在,你以為他沒有任何手段嗎?他和李長風是一類人,李長風是萬年老狐狸,而你的九哥卻是一個笑面虎。」
春兒當時覺得,四皇子太過於抬舉蕭九了。若不是李長風暗中相助,蕭九又怎麼可能做上侯爺。
可是後來,她才發現自己錯的多徹底。
蕭九的光芒太過於耀眼。周圍那些微小的塵埃,根本掩蓋不住。
蕭九一日比一日更優秀,春兒也開始徹底的慌亂了起來。
蕭九的地位越高,她能得到的就越少。
若是那個人普通一點,不被周圍的人注意。她才有機會進入蕭九的心。
所以夏阮一進門,春兒就徹底的慌亂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夏阮和外面傳言的分毫不差,她的嫁妝豐厚震驚了不少人。而且,李家根本沒有放棄李長月的意思,作為李長風的外甥女,夏阮自然比普通人更有地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春兒想到了蕭原喜。
蕭原喜的信任和依賴,是她能參加奪得蕭九注意的唯一資格。
她在京城裡認識一個厲害的商人,這個商人據說是從遙遠的西域而來。她曾經試探過這個商人,說想要買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這種藥一般人用了不會發覺,但是日子一長。這個被下了毒的人,就會時不時的生病,還會產生幻覺。這樣的藥,是大秦的大夫發現不了的。
商人聽了,便告訴她。有這樣的毒藥。
西域尼西國的毒藥,是出了名的可怕,讓中毒之人根本發現不了。
只是,這個藥在外面是要一塊金條才能買一小瓶。
她想要買,卻買不起。
若不是這個商人後來看她可憐,一百兩銀子低價賣給她,那麼她還真的不能將計劃進行的這麼順利。
周大夫,也是這個商人幫她弄回鄉下的。
只是沒想到周大夫會回來的這麼快——
春兒多少有些害怕,害怕蕭九知道她的所作所為。
畢竟蕭原喜是蕭九最疼愛的妹妹,尤其是在蕭原安去世之後,蕭九對蕭原喜就更是百依百順。
春兒想到這些,緊緊的撰住了衣袂。
這些都不怪她,這都不是她的錯。
若不是夏阮嫁入長安侯府,蕭九來日肯定會注意到她的,而且蕭原喜那麼喜歡她,她當然可以嫁給蕭九做妻子。明明是她先認識蕭九,明明是她先愛上蕭九,憑什麼如今站在蕭九身邊的女子,卻不是她。
春兒的眼角有些酸澀。
現在,她賭贏了。
蕭原喜高熱不退,對她一直依賴。昨夜,蕭原喜的表現讓蕭九明白,蕭原喜是喜歡她而不是夏阮。
所以,她能順利的帶著蕭原喜搬到賢雅居。
春兒想的很明白,就算是做小妾,她也要嫁給蕭九。
她愛這個人。
春兒收斂了心神,然後推開眼前的門:「十三小姐,奴婢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夫人你真是菩薩心腸,奴婢……」
春兒發現屋內秀兒正站在夏阮的面前,臉上帶著笑容。而蕭原喜乖巧安靜的握住夏阮的手,整個人也笑的十分開心。
蕭原喜臉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這樣的笑,她能見到的次數,屈指可數。
春兒一下怔住了,夏阮為什麼會在這裡?她不過只是出去片刻,夏阮居然就來了。
而且大門外,為什麼沒有丫環?
秀兒看到春兒進來,微微一愣:「春兒,夫人來了,你怎麼不敲門?」
春兒一臉錯愕的看著秀兒,這個死丫頭居然喊她春兒?卻不喊她春兒姐姐。
而且秀兒的臉色,從剛才的笑容變成了憤恨。
「奴婢給夫人請安,給十三小姐請安。」春兒趕緊給夏阮和蕭原喜行禮,她不能在蕭原喜面前露出一絲破綻,更不能讓蕭原喜知道,她到底是安了什麼心。
蕭原喜笑容淡了一些,握住夏阮的手又緊了緊。
夏阮看著春兒的剛進屋的時候,眉梢都透露春風,便知道消息是放下去了:「你回來的正好,來勸勸十三小姐。」
蕭原喜聽了,有些尷尬的搖頭,然後又往被窩裡躲了一些。
春兒聽了之後,有些疑惑:「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這個人手笨的很,眼看就要入秋了,我想親自給侯爺做件衣裳。」夏阮將蕭原喜的手又握緊了一些,然後言語裡帶著幾分甜蜜,「可是我的繡工自小就不太好,所以我想讓小喜幫幫我。當然,這個你們可要守密。」
夏阮話音一落,蕭原喜更是顯得羞澀了。
不過夏阮卻沒有說假話,她的女紅的確做的很差,完全沒有母親做的好。
春兒看著夏阮,整個人眼睛都瞪圓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夏阮口中的話。
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無恥?
蕭原喜的刺繡的確做的不錯,但是和厲害的繡娘比起來,卻是懸殊很大。夏阮再怎麼也是商賈戶出生的小姐,若是繡工做的還不如蕭原喜,那麼她又有什麼資格嫁給蕭九?
而且,夏阮居然喊她保密?
她怎麼可能為夏阮保密。
她恨不得早點跑出去說,夏阮的刺繡爛的一塌糊塗,等周圍的下人都知道了,這話肯定會傳到蕭九和林姨太太的耳中。
到時候出醜的人,便是夏阮了。
春兒想到這些,便笑著回答:「夫人你說笑了,你的女紅怎麼可能差呢。」
「你也不相信呀?」夏阮眼裡噙著笑,樣子略微有些無辜,「你瞧桌上那些,都是我繡的。」
說著,夏阮便伸出另一隻空閒的手,指著桌上的東西。
春兒故作驚訝,慢慢地靠近桌子,結果她看到桌子上繡的東西,差點笑了起來。
這……這都是什麼東西啊。
夏阮看出來了春兒的模樣,無奈的地繼續道,「你能看出來是蝴蝶嗎?」
蝴蝶?
夏阮居然說這個是蝴蝶?
春兒終於忍不住撇頭笑了起來。
看著春兒嘴裡露出諷刺的笑,夏阮卻一點也不擔心。
她的女紅不好,她早就知道了。
當時她繡這些東西的時候,蕭九還特意親自來看了一下,當時蕭九看了很久,也沒說一句話,似乎在考慮她到底繡的是什麼東西。
於是夏阮忍不住轉頭看著自己俊雅的丈夫,問道:「侯爺,你看我繡的好嗎?」
「好,很好。」蕭九依舊是一副笑臉,只是眼神有些尷尬,「不過這些小事情,讓下人來做便好,夫人不必如此辛苦。」
夏阮撇了撇嘴,然後故作高興的問:「侯爺,你看的出來我繡的是什麼嗎?」
蕭九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過了很久,蕭九才咳嗽了一聲,慢悠悠地道:「夫人的飛蛾繡的不錯。」
夏阮聽了差點笑了出來,她的丈夫在這個時候,內斂和冷靜似乎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她裝作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可是侯爺,我繡的是蝴蝶啊。」
蕭九:「……」
ps:
依舊是代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