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的壽辰來臨之日,京城下了一場大雪。
這場大雪來勢洶洶,海棠苑外的青石地上,很快便積起了白茫茫的雪。
杜蘭瞧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姐。」杜蘭轉身看著夏阮,將鶴氅給夏阮披上後才道,「您這次真的不帶姐姐一起進宮嗎?」
夏阮笑了笑:「翠柳的孩子已經出世,開春之後你姐姐的孩子也快出世了。這幾日,讓她在屋子裡歇息便好。」
杜蘭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昨兒夜裡,杜若特意找到了杜蘭,想試探一下夏阮的口風。
杜若擔心杜蘭跟在夏阮身邊伺候不好,所以想跟著一起去。
當時杜若還歎了一口氣:「早知道,不應該這麼快便要孩子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柳昌元嚇的一夜沒歇好。
夏阮自然明白杜若的心意,只是如今杜若大著個肚子,行動起來多有不便,更受不得半點驚嚇。這次入宮,她知道是江皇后的陰謀,雖然已有了應對之策,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杜蘭琢磨了一會,才道:「東西我已經王六子裝在馬車上了,小姐……四小姐那邊……」
「不用管她。」夏阮轉身看著杜蘭道,「等會你讓許媽媽去幽蘭苑。」
這幾日夏雯私下和茴香有了一些爭吵,夏雯便動了白籐的心思。之前,夏阮對白籐雖然多有顧忌。但是蔣拓如今尚未回來,她自然要遵守自己的許下的諾言。
蕭九已經三個月沒有和宮中有書信來往了。
已經有不少媒上登了夏家的門,想要安慰夏阮重新選一門親事。可笑的是,這其中便有唐景軒。
夏阮將鶴氅攏緊一些,看著窗外的大雪,微微發怔。
她本以為在東陽縣那個小地方,做點小生意便不會遇見唐景軒和蕭韶成。只是上天似乎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她再次遇見了這些人,而且,唐家似乎又走上了從前的路子……
六皇子。又需要銀子了。
「五少爺過來了嗎?」夏阮過了半響。才問了杜蘭。
杜蘭抬起頭看著夏阮輕聲道:「還……」
杜蘭話尚未說完,便聽見外面艾葉的嗓音:「小姐。」
杜蘭打起簾子,便見李安和艾葉站在屋外。
「表妹。」李安嗓音裡帶著一絲疲憊,他進屋之後從杜蘭的手裡接過熱茶。「事情我已經辦好了。」
李安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但是不得不說李安的心裡多少有些慌張。他這樣做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可是李安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若是想保護那個人,那麼就必須對其他人狠毒。
從一開始他便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走上這樣的道路。只是時間的問題。
夏阮看著李安,淡淡一笑:「表哥你辛苦了,馬車已經備好,你先歇一會。」
李安一點也沒客氣,他坐在椅子上,抿著唇不說話。
杜蘭和艾葉退了出去,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李安抬眸瞧著夏阮說:「表妹,你覺得我這樣做,是不是很可怕?」
「表哥為何會這樣想?」夏阮有些疑惑,「表哥若是不這樣做,那麼對於他們來說,才是滅頂之災。太后而今重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后是皇上生母,雖然兩人有些爭執,可從最近皇上對太后的態度上,便能看出來,皇上是在乎太后的。不然,白馬寺那些荷花,又是為誰祈福?」
李安低下頭,略作思索:「所以,你才會答應進宮?」
夏阮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表哥認為我有婉拒的機會嗎?」
李安聽了夏阮的話,竟覺苦澀。
他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了出來:「表妹,其實我一直狠不下心……父親曾經跟我說,他從未恨過母親。當時我以為他只是和我說笑,可如今看來他的確是這樣想的。在父親的心中……或許……」
對於李長風來說,他雖然和江氏有爭吵,卻沒有在外人面前說過江氏的一句不是。
江氏給李長風添了不少麻煩,江家更是要依附李家才能讓江皇后坐穩後位。對於這些,李長風從未經常掛在嘴邊,讓江家感恩戴德,所以這也就導致了江家氣焰的囂張。
斗米養恩,擔米養仇。
夏阮在這件事情上,倒是很佩服三舅的果斷。
「我知道。」夏阮看著李安輕聲道,「可是表哥,所有的情分其實都是有量的。一天消耗一點,雖然不多,但是日子一久,若是不將用掉的情分還回去,那麼遲早有一日這些情分會消耗的乾乾淨淨。你今天做的事情,無非是他們將你心中的那些情分耗淨而已。世上無完人,表哥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又何必自責?」
夏阮很明白李安的心情。
李安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了,這件事情我會自己慢慢想明白的。只是表妹,前幾日魏國公突然來探我和父親的口風,說是……你莫非真的如外面所說一般瞧上了平陽侯了?」
李安的語氣,讓夏阮哭笑不得。
這些日子外面皆傳,蕭九這次
凶多吉少。夏阮和蕭九雖已定親,但是畢竟沒有成親……所以,眾人皆猜測,夏阮來日又會嫁給誰。
東蕭如今的掌權人已經變成了蕭安禮,這次蕭安禮似乎對夏阮動了心。其實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並不是出類拔萃的蕭安禮,而是妻子剛去世的唐景軒。
魏國公五小姐魏婷嫁入唐家不足兩年,難產生下一女離世。魏國公這段幾日憂心忡忡。怕來日平陽侯的繼室會討厭外孫女,有意將小女兒許配給平陽侯做繼室。這本是無奈之舉,卻沒想到平陽侯會婉拒魏國公的好意,說要為妻子守制。
若是真的為妻子守制,又怎麼會多番登夏家的門拜訪。
外面的謠言越傳越烈,更有人說蕭九已經死在洛城,夏家三小姐為此憂傷過度,所以才會重病在身。說不定,再過些日子就跟著蕭大人去了……
有的時候,杜蘭也會講這些話給夏阮聽。
夏阮覺得無奈極了。
「表哥以為呢?」夏阮看著李安似笑非笑。「我會瞧上平陽侯嗎?」
李安搖頭。有些不屑:「我覺得你不會,因為他真的……太差。平陽侯和蕭九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然,他是平陽侯。」
在外人的眼裡。唐景軒的地位比蕭九高了不知多少。夏阮會選擇唐景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這是在外人的眼裡。
而不是在夏阮的眼中。
夏阮嘴角不由地微微一勾:「表哥既然知道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呢?平陽侯和魏國公府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想摻合。若是魏國公還問表哥這些問題。表哥便告訴他們。他們當做稀世珍寶的東西,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堆發臭的淤泥。」
李安微微一怔,半響笑了起來:「表妹你還說的真對,不過我很少見你說這些話,這次看來這個平陽侯是真的惹怒你了。只是,平陽侯說和你有一面之緣,這事?」
平陽侯會拜訪夏阮,必定是有原因的。
有人從唐景軒的嘴裡套出來話,說是唐景軒和夏阮曾有過一面之緣。
夏阮苦笑了一聲:「應該算是有一面之緣。」
當初她去岳家的時候,的確是見到了唐景軒。
只是,她沒想到唐景軒還敢提這件事情。
岳家如此對待她和母親,還真以為她記不住這些事情嗎?
只是如今岳家的情形,已經快要被北蕭連累了,她又何必親自動手髒了自己的雙手。
畢竟,大皇子是扛不到最後的。
「還真見過啊?」李安傻傻的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他喝高了才亂說呢。不過表妹你放心,就算你不說這些,我也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前幾日魏國公和父親說這些,還被父親大聲呵斥了一頓。你都沒瞧見魏國公那個滑稽的模樣。」
夏阮有些詫異的看著李安:「魏國公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那些話簡直……」李安回憶一下,然後搖頭,「不堪入耳。正如你所說,他們當做寶貝的東西,在我的眼裡,不過是一坨牛糞。」
夏阮瞪圓了雙眼看著李安。
她從未想過李安居然會如此說話。
李安有些洋洋得意,「他還以為李家怕了他們麼?真是……笑話。」
如今朝堂上的情形,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江家和李家有些勢不兩立的盡頭。
國丈爺總是在朝堂上找李長風的麻煩,結果最後弄的自己灰頭土臉。
今日,或許這件事情便會有終結。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到了最近讓她頭疼的問題……
「表哥,你認識墨殤嗎?」夏阮想了想,試探問道。
李安抬頭疑惑看著夏阮:「為何你也會這樣問?」
李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夏阮想,或許是個誤會?
只是是一個誤會的話,為何重黎前幾日的話,她聽著略微有些怪異。
「真是奇怪。」李安撐著下顎,「他也問我,為什麼不記得他了。奇怪,我怎麼會認識他?我和清河公主又……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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