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成淼帶著玄麟直往皇宮後院而去,一路暢通無需任何通報,可見宮中早已下過命令,直接放行。
玄麟坐於馬車之中,對於這種皇宮也不好奇,只是閉目養神,待到馬車停下,水成淼的聲音傳來才睜開眼睛。
玄麟從馬車上下來,原以為是到玉妃的宮殿,卻發現是來到水成淼的宮殿。
「巫王請」水成淼在殿外對玄麟做了個「請」的動作,看來他並不打算進去,這不由讓玄麟有些納悶,如果是玉妃要見他本該在她宮殿見面才對,為何要在水成淼的宮殿見他?
莫非要見他的是男子?
玄麟獨自走進宮殿,只見一個白衣的身影站著看他,玄麟一愣,沒想到他竟然追到這裡來了。
寧皓天對玄麟的態度不卑不亢,淡淡地伸手:「巫王請坐。」
「你找我是為了鳳兒的事?」玄麟開門見山問。
聽見「鳳兒」二字,寧皓天眼裡快速地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便消失無痕,回道:「是。」
玄麟落座,桌上放著白玉羊脂杯裡已經注滿了碧色的茶水,他端起啜了一口,溫度剛好,可見這人已經算好他到的時間,沖泡好茶。
「把丫頭還給我,要什麼條件隨你開」寧皓天也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提條件。
玄麟嘴角微動,問:「包括東寧的江山?」
寧皓天看著他眼睛說:「江山尚在我父皇手中,如果到了我手裡你可以拿去,只要你願意等。」
玄麟嘴角又是一動,這人明知他根本要不起,東寧寧家幾百年奠定的基業,又是百姓安居樂業之所,東寧的百姓誰會承認他?
不錯,這人倒是聰明!
「鳳兒是我月亮谷的鳳王,她自然該回到月亮谷,月亮谷還有她的子民等著她」。
「你是說月亮谷中還有鳳靈族人」?
玄麟頷首不答,低頭品茶。
寧皓天低頭沉吟,當年鳳靈族部落被攻佔,族人失散流離,人人都以為沒有逃出來的族都被殺了,他們都還活著嗎?是他留了他們的性命?
「你把丫頭帶回月亮谷是欲何為?你們巫族在她離開後接管了整個月亮谷,你們還會把她迎回去做鳳王?」
寧皓天的話讓玄麟蹙了眉,他埋頭又啜了口茶,而後說:「我會盡力保她性命。」
「你必須保她性命,因為她是我妻子,她腹中已經有我的孩子,她也將是東寧未來的皇后。」寧皓天的語氣堅如磐石。
玄麟被他所說話的內容驚住,呆呆地看著他。
「月亮谷族人雖身懷異能,但是為何幾百年來都不踏出谷,不與外界接觸?因為你們知道自己的能力所限,一個人對付幾個人可以,但是要幾十個乃至幾十萬的大軍絕是不可能的,所以歷屆的鳳王都知道這一點,不敢讓族人出谷,以恐族人在外招惹事端,為月亮谷帶來滅族之禍,所以出谷者必定嚴懲,而所謂的與外族通婚必遭天譴的傳言,第一是出於本族血統的純正,第二也是基於避禍這個原因,不讓族人出谷。」
寧皓天說完話沒有看玄麟,因為此番話不是猜測,而是分析得來的結果。
玄麟久久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冷哧一聲,說:「巫族並不怕你們東寧的部隊,你若是帶兵入侵我月亮谷,我月亮谷的族人也不會坐以待斃,定然力拼到底,而你要遠征我月亮谷,屆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其他國豈會放過此大好機會。」
他言下之意就是東寧會遭入侵。
寧皓天聽了嘴角一勾說道:「看來巫王平日既不出谷,也不太瞭解各國之間的事,北漠慘敗,無絲毫反撲之力,西朗新國主不知巫王知道是誰嗎?」
玄麟蹙眉,他這次出來是帶回鳳羽曦的,並不關心其他國之事,出谷時只知北漠大敗於東寧,已簽下同盟之約,而水月的玉妃便是鳳兒的母親,是國主最為寵愛的女人,自然也不會與東寧為敵。
經寧皓天剛才這麼一提醒,他倒想知道這西朗國主是誰了。
「西朗國主乃是我們青雲樓同門,也是丫頭的六師兄,你覺得他可能看著丫頭被你月亮谷擄去而無動於衷嗎?如今在雁回山一帶搜索的其中便有西朗的人。」
他言下之意便是抓了丑丫,傷了她性命便是與天下為敵?玄麟冷哼一聲,卻久久沒有出聲。
寧皓天也不著急,他慢慢地品著茶,等他做決定,但是他很有信心,巫族無法與天下為敵。
他們想要丫頭的命,就得賠上全族人的性命,作為一代巫王,他不可能不為族人考慮,滅族之禍,他們都擔當不起。
殿中只有寧皓天喝茶的聲音
過了好一陣子,玄麟終於說話:「她人早已被送入月亮谷暗道,有本事你破了入口的陣法,把人帶走。但我告訴你,近期內你無法破我巫族的法陣,我跟你約定,就半年時間,如果你來不了,她便只能永遠呆在月亮谷,你不許踏入我月亮谷,不許傷我族人性命。」
「一言為定,半年之後,我來接人,你要確保她安全無恙。」寧皓天笑著說,眼中滿是自信。
「你的五師弟已經被送到『一品樓』,你去那裡領人吧」。玄麟說完便站起身朝外走去,出了殿門,一陣風捲起地上的雪,迷人周圍人的眼睛,再一看人已消失不見。
水成淼從偏殿衝出來,見寧皓天站在殿門外望著天,對玄麟的離去毫不介意,立刻吩咐手下的人去追。
「不用了」,寧皓天說:「你們追不到他的,不如請殿下去『一品樓』把我五師弟接來吧。」
水成淼便命侍衛去一品樓接人。
「他怎麼說?」水成淼問。
「他跟我約定了半年的時間,破了陣法便可去接人」。
「半年?要是半年內進不去怎麼辦?」
巫族人的法力高強,又擅於發咒語,尋常人怎麼可能破解?這不由得水成淼不心焦。
「不可能,半年後我定能把丫頭接出來,放心吧。」寧皓天拍拍他的肩膀,反過來安慰他。
水成淼自然無話可說,丫頭是他的女人,又已經身懷有孕,他自信能接她出來,他再擔心又能怎樣。
「皇上、玉妃娘娘駕到」,水成淼宮殿外的太監高聲稟報。
寧皓天和水成淼對望一眼,知道玉妃也是為了丑丫事來的。
水成海親自扶著挺著肚子的鳳娘,走起路來小心翼翼地,深怕她磕著碰著,連聲勸她走慢些。
鳳娘卻不管他,大步邁著腳走向寧皓天。
寧皓天和水成淼忙迎過去行禮。
寧皓天把跟玄麟的約定又說了一遍,勸鳳娘放心,說他定然能在半年內帶回丫頭,鳳娘仍是憂心忡忡,急召阿金和靈昭進宮商議,又請求他們一定要協助寧皓天救出女兒。
阿金和靈召都再三表示,不需鳳娘交代他們都會設法破解入口處的巫法,前去月亮谷營救鳳主。
鳳娘這才放下心來,一再囑托寧皓天要把丫頭的情況及時告訴她。
鳳娘剛走,侍衛便把被施了法還在睡眠中的寅男帶進宮來,侍衛說,一品樓的掌櫃說這人是下午被人送去的,說是殿下的貴客,殿下會派人去接,讓他們好生看待,掌櫃的便把他安置在房中,一直等到殿下派人去接走。
「他什麼時候能醒」?水成淼看著寅男問。
「快了」,寧皓天說。
說完話果然便見寅男睜開眼睛四處張望,看見水成淼時他揉了揉眼睛以為是在做夢,等見到寧皓天他才叫了聲:「大師兄」,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是巫王把你送來的」寧皓天告訴他。
「巫王」?寅男只記得他和丫頭喝完肉粥,他把鍋送到伙房去,回來時在門口碰到一個老頭,那老頭對他伸手一晃,他覺得很是莫名奇妙,便回房睡覺去了。
「丫頭呢」?寅男回過神後大聲叫起來。
寧皓天告訴他:「她被玄麟的手下帶進暗道了,玄麟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拖延時間,午後就開始在水月中兜圈子,最後才出現在皇宮」。
「大師兄,丫頭不能讓他們帶走,他們會殺了她的,我求求你,你把丫頭救出來」。
「老五,這事不需你來求我,丫頭是我的女人,她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我自然會救她出來,你放心,她不會有性命之憂」。
「她,她,有孩子了?」寅男結結巴巴地問。
「是,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寧皓天看著他說。
「可,可是她很喜歡吃肉,也不吐啊?」寅男還是有些無法相信。
「各人懷孕的情況都不一樣的。」他搖搖頭,笑道:「想不到這丫頭懷孕也還喜歡吃肉,將來生下的孩子定是很健康的」。
寅男的臉上也有了笑,說:「那是,將來定然生個大胖小子,這可是有我的功勞,我還幫丫頭去找那巫王要肉吃呢,她喝完肉粥馬上就有精神了。」
寅男的話說完,卻又發現寧皓天的臉色不好,他蹙著眉,眼目深沉,好一會才歎息,道:「真是苦了她,這個時候我卻不能在她身邊照顧她,為她準備好吃的。」
「大師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寅男問。
「我們回京,先把京城的事情處理完,再來接丫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