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餐桌上的肉明顯比平日要多,「見肉眼開」的士兵們都喜笑顏開的,用餐的氣氛好了很多。
衛霖還是面色沉鬱,悶悶地吃著飯,鈴鐺夾了幾片肉放在他碗裡,他才抬頭露出點微笑對鈴鐺頷首致謝,面色倒緩和好了些。
丑丫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宋青辰,開口說:「實在不行就發信給王爺請求支援吧」。
衛霖聽了丑丫話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眼更加糾結,沒有說話。
鈴鐺看了看他,問:「真的引不出他們來嗎」?
衛霖點點頭,又扒了兩口米飯。
阿蘭說:「引不出來就把他們逼出來」。
寅男瞪了她一眼,說:「你以為是燒蜂窩呢,能把它們從裡面逼出來」?
「燒蜂窩」?丑丫重複著三個字,咬住筷頭,眼睛滴溜轉,忽地面色一喜,拿了塊肉,一口塞進嘴裡。
「丫頭,你想到什麼了」?寅男捕捉到她的神情,連忙問。
衛霖和宋青辰也停下吃飯,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暫時還不好說,我們快吃,吃完去打探一下地形再做安排」。
衛霖聽了面色頓時開朗起來,連夾了幾塊肉給鈴鐺,鈴鐺只留了一塊,把其餘的又夾回他碗裡,說:「你多吃點」。
衛霖又夾了兩塊給她,說:「這是走地豬的肉,很香,平日難吃到,一定要多吃兩塊」。
寅男忍無可忍,猛咳了兩聲,衛霖和鈴鐺一抬頭,個個都盯著他兩看,而寅男的筷子就戳在那個被拿光了肉的盤子邊上,個個用吃不肉的目光狠狠地瞪他們。
衛霖忙把碗裡那小山高的肉一人一塊分了出去,眾人才收回目光。
吃飽飯,丑丫對阿蘭說:「你去找『宮』,讓他給王爺發信,就說我們準備在這裡跟北漠兵決戰到底,讓王爺無需擔心,有事我們會求助的」。
阿蘭領命,朝普通士兵的飯桌走去,她一路走過去引得士兵們都回首行注目禮,但她看都不看一眼,冷著臉,逕直走到兩個只顧埋頭大吃的士兵背後,狠狠地朝他們後背一人拍了一巴掌。
「商」回頭嘴裡叼著塊肉,說:「我們穿成這樣你都能認出來」?
阿蘭狠狠地甩了他一眼,說:「你們別以為穿上衣服,混在隊伍裡就沒人認不出你們兩個」。
「宮」淡淡地回頭問:「也是,以前我們見面都是沒穿衣服的」。
全場發出抽氣聲。
阿蘭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一拳咂了過去,被「宮」堪堪避開了,阿蘭隨即一腳踢過去,「宮」從條凳上躍起,手中還拿著飯碗,那米飯竟然一粒未掉出來,登時引來全場的掌聲。
阿蘭眼裡閃過一抹讚賞,抬腳往條凳踢去。
一時間,兩人鬥了起來,這臨時搭建起來的空地成了二人比武的場地,士兵們吃完飯當成這是飯後表演來看,沒吃飯端著碗邊看邊吃,不覺中又添了碗飯。
打鬥了中,阿蘭也曾想施法把他快點放倒,可是她接到丑丫傳音,說不許對自己人用法術,她只好乖乖地靠實力去打。
若說功夫阿蘭絕對不是「宮」的對手,她也知道他一直在讓著她的,但是面對這麼多觀眾,讓她怎麼下台,如果讓她被「宮」打中倒地那是非常沒面子的事,但她總不能叫「宮」給她打吧?
鬱悶中,邊聽見一個天籟之音:「好了,我們還要去辦正事呢,你們兩個快停手吧」。
「宮」也是早就不想打了,於是兩人立即停手,雙雙跳到丑丫身邊。
丑丫把剛才的話對「宮」說了,讓他趕緊下去辦,然後便和衛霖宋青辰他們各自挑了隨行人員,一行人在大營門口集中,隨後前往北漠大營查看地形。
夜晚的天陰沉沉的,雲層很厚,似有山雨欲來的徵兆,丑丫一行沒有騎馬也沒有點火把,只能摸黑前行。
行了不知多久,眾人只覺身上的衣裳和髮梢上都被露水打濕了,衛霖把自己身上的披風給了鈴鐺披上,這時大家才覺得出門帶著喜歡你的男人的好處。
「噓」,突然丑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大家不要發出聲音,眾人都停了下來,不一會便有腳步聲傳來,原來竟是北漠兵來巡邏的。
腳步聲遠去後,眾人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北漠的大營紮在這片山坡下面的平地上,它的另一邊還有一片山頭,其他兩邊是平原。
從這裡看下去,倒是居高臨下有利於攻擊,而且如果攻擊後還可以從樹林中遁去。
打定主義,丑丫便把她的想法跟大家說了,眾人紛紛表示此計甚妙。
攻打北漠必須要有精心準備,所以回去後大家首先是深深地睡一覺,只有精神好了精力才能充沛,精力充沛了做起事情來才能事半功倍。
睡飽喝足之後,丑丫便去了大營的空地上,看軍營中的工匠把那投石車弄成什麼樣了,投石車一共雖然只有三架,但這已經足以把敵人從大營裡逼出來。
工匠們從昨晚就開始按丑丫描述動手製作,這會見到丑丫眼裡的笑意才放下心來。
丑丫指著那北漠大營的地形圖上的據點開始說話:「今夜衛將軍帶著人去前營喊陣,在樹林中多燃放些火把,讓他們以為我們的兵力都在那裡」。
寧皓琪接口道:「北漠大軍一定會派隊伍出營迎戰,屆時我們把投石準備好立在大營後面,等你們一開打,投石車就開始投放火球進去」。
宋青辰也指著地形圖上的兩個平原說:「嗯,等北漠人從大營裡跑出來,我帶領烈風騎從兩翼進行夾攻,使用新造的弓弩定能殺他們個鬼哭狼嚎」。
衛霖靜靜地聽著大家發言,等眾人說完後,他才開口:「這次肯定能給北漠一個痛擊,但是北漠這支兵力非常強大,待他們反應過來後便會重新組隊與我們對決,我們的士兵不適宜近身肉搏,所以必須馬上痛擊完他們之後馬上撤走」。
眾人都贊成他的說法,北漠人不比其他人,別人一打輸就會逃串的,他們不但不會,反而會把他們彪悍的血性,和好鬥的本性給打出來,所以必須打倒一片立馬撒丫子跑。
宋青辰說:「到時就由烈風騎來斷後吧」。
商討完畢,眾人紛紛穿上鎧甲,準備妥當之後立刻備馬出發。
東寧大軍攻到北漠大營時,北漠兵剛吃過晚飯,他們剛接到將領的命令,明日一早拔營向平寧城進發。
衛霖帶著大軍距離北漠軍營還有二里路時北漠兵便慌忙回去稟報,呼韓迡當時剛吃過飯,正召集手下商議明早拔營的事情。
他們本應在幾日前就拔營的,當時有人匿名傳了消息來,稱寧皓天遇刺受傷,他手下的一個將軍又被抓住通敵叛國的證據,現在正是東寧大營一團亂麻的時候,可以集中全力攻打。
寧皓天手下有沒有通敵這呼韓迡最清楚,他知道這是一場陷害,或許就是東寧內部的人搞的鬼。
只是他們故意把這消息傳給他,這倒是讓他猶豫了起來,不知道傳消息來是何目的,萬一消息是假的或者是打算等他和寧皓天鬥個你死我活之後「坐收漁翁之利」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又舉棋不定,不敢貿然帶領隊伍前去跟呼韓邪的隊伍會合。
後來呼韓邪派來的人證實了這一消息的真實性,對於呼韓迡來說這絕對是個好機會,可是很快又有消息傳來,說東寧有幾萬軍馬朝他開來了。
於是,又有匿名信來提示他應該改為攻打悠城,讓他改道而行,於是呼韓迡又猶豫了。
就這樣,直到東寧兵來到整天,裡叫囂著要開打,卻又沒有大動作,為此,呼韓迡愣是穩住不發兵,等看東寧有什麼大動作,再做決定。
但今日他收到了金誠的急信,說呼韓邪的病情不好,恐怕有生命危險,呼韓迡這才著急了,決意把隊伍開向平寧城,與呼韓邪的隊伍會合。
他才跟將領們說到明日拔營開往平寧城的事,便聽得將官來報,說東寧人來叫陣,看那陣勢要正面開打了。
「大約多少人馬」?呼韓迡問。
那將官也不記得問前來稟報的士兵來了多少人馬,但在呼韓迡面前也不敢說不清楚,便胡編了個數字說:「大約兩萬兵馬」。
呼韓迡嗤笑道:「兩萬兵馬?東寧兵體格弱小,兩萬兵馬算什麼,讓金巴帶一萬人馬出去迎戰吧」。
「是」,將領馬上出去安排。
帶領一萬人馬出來應戰的是北漠第一勇士金巴,也就是金誠的親弟弟,他是北漠人的驕傲,被呼韓迡封為金巴大將軍,特賜了金刀配在腰間,一般將領見了都要下跪的。
金巴一馬當先,朝衛霖的隊伍看去,前方的士兵隊伍約有三萬人馬,隊伍後方樹林裡還有火把熊熊燃燒,如此看來對方帶來的並不止兩萬人馬,他立刻朝身旁的將領招手,讓他回去再招兩萬人馬出來。
不久,站在戰場上的北漠三萬人馬虎視眈眈地與衛霖的隊伍對侍著。
雙方對視了片刻,沒看出感情來,只是互相傳遞了一個信息:廢話少說,直接開打吧。
於是,雙方人馬立刻對衝過去,瞬間刀劍相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