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戰是一種活,而能把人罵到骨子裡去便是一門絕活。
幾人站在大營外開始輪番罵戰,首先罵北漠人不要臉,佯裝送個公主來和親,用八隻羊換走了東寧的城鎮不說,後跟鄧世子婚事告吹卻抵賴不交回送嫁的東西,隨著又揭露了北漠的狼子野心,要成為天下霸主云云。
「大皇子,這些人辱我北漠,讓末將出去把那幾個人殺了」,一個將領對靜坐在帳中一臉平靜的呼韓邪請令。
呼韓邪擺擺手,說:「罵不還口,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是東寧人的詭計,不用理會」。
那將領只好坐下陪著聽罵
罵完北漠,他們又開始爆料,呼韓邪他娘當年是怎麼跟別人悔婚,跟著呼韓迡私奔的,而且未婚就生下呼韓邪,並指出呼韓邪不是正宗的皇家大皇子,充其量只是個私生子。
將領們都噤若寒蟬,只是偷偷用眼角瞄了呼韓邪一眼,他平靜的外面下手早已握成了拳,露出白色的骨節。
呼韓邪仍信奉「小不忍則亂大謀」的箴言,誓要堅守到底,將領們也便慢慢地開始認真凝聽皇庭中的各種八卦。
比如,呼韓迡有個小妾跟個馬伕通姦,正準備私奔那夜被呼韓迡另一姬妾發現並稟報,結果二人雙雙被處死等。
這事不說將士們,就連呼韓邪也只是耳聞一點,但是對方卻清清楚楚地罵了出來,不由開始心驚,懷疑皇庭之中早被安插了東寧的耳目。
上次呼韓迡來東寧為寧子雋賀壽,回去後帶回了美女幾十名,呼韓邪也得了兩個,莫非這些都是東寧送去的探子?
想到其中一名女子還是他目前最為疼愛的,可能也是一名探子,想到這裡不由怒火中燒,對其中一名將領說:「給你一匹汗血寶馬,出去擒住一人進來」。
呼韓邪只想知道他那位姬妾究竟是不是東寧細作,雖然他知道即便把人擒住了,他也有可能說的是假話,但是他就是想要個答案。
北漠將領帶了十個親兵,騎上快馬飛奔出了大營,那幾人一見立刻施展輕功,向山上奔去,上了山馬便跑不起來,這將領不由心中著急起來,馬鞭一抽,驅馬快速追去。
眼見就要追上他們,卻見那些人回頭望著他露齒一笑,這將領心中頓覺不好,只是不知那裡有問題,他還在思索中,卻感覺馬匹的蹄子被什麼絆倒,忽地失去控制,嘶鳴一聲向前撲倒。
跟在將領後面的親兵來不及勒住馬,也前赴後繼地向前摔去。
「他們這麼摔很痛吧」?寅男問道。
「肯定痛」!呂韋候笑道:「不過,接下來會更痛」,幾人奔向那摔倒在地的士兵們,手起刀落,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任務完成,我們回去睡覺吧」,賀熠興打了個哈欠說。
「你們回去吧,我還要去找王爺,他要我跟著他」。丑丫對他們說。
寧皓琪幾人都沉默了一下,便把那汗血寶馬給了丑丫,讓她騎上去找寧皓天匯合。
丑丫看著寧皓琪幾人上了山,便想騎上馬,這馬卻不太配合,一邊嘶鳴著,一邊轉動身軀,就是不讓丑丫上馬。
丑丫便也不急,摸摸它的馬頭,靠近馬耳邊說道:「你配合我,把我送過去軍隊那邊我便放你自由,可好」?
那寶馬雖身軀還在動,卻沒了嘶鳴之聲,那馬蹄動了幾下也不再動,似乎在等丑丫上馬。
丑丫試探著說:「既然說好了就不要反悔,站好別動,我要上來了」。
馬似聽懂丑丫的話,轉頭看了她一眼,噴了噴鼻子。
丑丫終於順利上馬,高興地摸摸它的腦袋,馬撒開四蹄向前奔去。
丑丫繞過北漠大營,往東寧軍隊來的方向而去,剛過北漠軍營卻已經見東寧的軍隊。
天未全亮,朦朧中丑丫仍能看出騎馬帶隊走在前面的正是寧皓天,後面跟著慶飛和宋青晨。
再往近前,便見到他今日穿了一身銀色的鎧甲,相比平日裡的俊朗,多了幾分冷峻,整個人似一把要出鞘的寶劍般耀眼。
見到丑丫,他看不出喜怒,只問:「回來了」?
丑丫「嗯」了一聲,便策馬來到他身邊。
寧皓天又看了她座下的寶馬一眼,笑道:「收穫倒是不小」。
丑丫摸了馬頭一把,說:「這不是我的,我跟它說好了,找到你們就放它自由的,王爺可否幫我找一匹馬來」?
寧皓天對身旁的將領使了個眼色,那人便策馬離開,不一會牽了另一匹小紅馬來。
丑丫下了寶馬,拍拍馬臀說:「好了,你自由了,走吧」。
她以為這馬會撒開蹄子狂奔而去,卻發現這馬一動不動,丑丫又對它說了一遍剛才的話,這馬還是不動,非但沒動,還回身用頭蹭了蹭丑丫的手。
「它認你為主了,你留下它吧」,寧皓天對丑丫說道。
丑丫再次騎上它後,發現它果然十分地溫順,高興壞了,又用手撓了撓它的頭,說道:「你實在太有眼光了,我告訴你我這個主人不會虧待你的,看見剛才那匹小紅馬沒有?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做主把它配給你」。
寶馬有些後悔了,這個主人似乎有點二,根本沒問它是公是母,也不看對方是公是母,就要撮合它們,大家都是公的好不?
丑丫自然不會知道它的想法,繼續邊走邊跟它溝通:「對了,你還沒名字吧」?見馬沒反應,她想了想又說:「或許你有北漠名字的,但是我不知道啊,所以還要給你起個東寧的名字,你看你是棕紅色的,以後就叫小紅好不」?
寶馬長長地嘶鳴一聲,丑丫立即說:「算了,不喜歡就算了,我遲些再給你取個好聽的名字,你千萬別再叫,被發現就麻煩了,知道了嗎,小紅」?
「小紅」是真的徹底後悔了,早知道不要跟她了,這名字如果讓那些一起從草原上被擄來的寶馬朋友們聽見,會笑死去的。
它現在只希望一會不要碰見它的朋友們,讓他們聽見它的名字就好。
「停」,寧皓天一揮手,隊伍立刻停了下來。
丑丫抬頭一看,北漠大營距離已經不到五百米距離,守營的士兵已經在往這邊帶著些不確定地張望著。
「準備,攻擊」,慶飛和寧皓天等策馬退向一旁後,露出跟在後面整齊的騎兵隊伍,慶飛立即發出號令。
騎兵們聽見號令如離弦之箭快速朝敵營衝去。
「東寧兵襲營了」,北漠大營守門的將士看見忽然出現在眼前的騎兵只來得及喊了一聲便已人頭落地。
從天而降的東寧兵突然就殺進北漠大營,把北漠兵打得措手不及,昨夜他們被擾了一夜,這才睡了一個多時辰。
此時天未亮東寧兵便進攻大營來,許多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經成了刀下亡魂。
但長年在塞外奔忙的北漠兵也不是吃素的,並沒有一下就被打亂了陣腳,在帳中聽得外面廝殺的士兵立刻從床上爬起,抓了刀便往外衝去。
東寧五千騎兵攻入北漠軍營,外面還有五千的弓箭手隨後便開始朝北漠的軍營中射進火箭,一時間烽煙滾滾,喊殺聲四處迴響。
慶飛和宋青晨帶領著一萬步兵團,在騎兵的開路和弓箭手的掩護下也殺進了北漠軍營,與北漠兵近身拚殺。
呼韓邪從他的營帳中衝出來,把朝他揮刀砍來的一個東寧騎兵撂下馬,騎兵墜下馬後打了個滾,抽出腰間的佩刀便與呼韓邪打了起來。
騎兵自然不是呼韓邪的對手,幾招之後便露敗相,呼韓邪正想一刀結果了他,卻聞得一聲破空之聲,一隻箭矢朝他極快射來,呼韓邪只覺那速度之快令他萬分心驚,一時竟忘了躲閃,直愣愣地望著那箭射來。
原以為這箭會穿透他的身體,卻發現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而那只箭已經穿透那幫他擋下箭的將官身體。
「大皇子,快跑,我們打不過……」,話沒說完,將官便已倒下,幾個親兵衝了過來,護著呼韓邪迅速撤離此地。
丑丫跟著寧皓天站在山頭的高處,望著北漠大營如成了人間地獄,不由心揪了起來,雖然她已經學會殺人,但是看著這一幕她仍是心生不忍。
寧皓天望著她發白的臉色,說:「不是我們殺北漠兵就是他們攻破平寧城,屆時便是一場更大的屠殺,而且絕不會放過手無寸鐵的婦孺,想想那時的情景又是如何的?他們既然要攻打東寧,就該料想到有天也會有這麼個下場,所以你無需憐憫他們」。
丑丫聽了他的話,默默地點頭,是的,成王敗寇,既然選擇這條路就必須走下去,殺與被殺,只有這麼個下場。
在這場突襲中,呼韓邪終於不忍他一手建立的精兵隊伍被悉數殺光,帶領了兩萬的部下迅速後撤,「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他的兵還在,他跟北漠的大部隊匯合後還可以捲土重來,報今日之仇。
天大亮,陽光普照大地,無論是那個角落它都公平地賜予光亮,只是有的人已經再也不會睜開眼去看它了。
北漠兵逃跑得匆忙,伙房裡還蒸著包子饅頭,熬著粥,只可惜此刻都撒在地上,到處一片狼藉。
「仔細查看還有沒有或者的士兵,有的話俘虜了,其他已經死亡的把屍體堆在一起燒了」,慶飛用袖子抹了把被濃煙燻黑的臉,吩咐著手下人幹活。
宋青晨策馬過來回稟:「王爺,呼韓邪的五萬精兵被殲滅兩萬多近三萬,剩下的除了跟著呼韓邪跑掉的,還有少數四散逃跑的,末將已命人去追殺了」。
「嗯,宋校尉辛苦」!寧皓天讚賞地對宋青晨點頭,「留下小部分人再次清理戰場,你繼續領兵追擊呼韓邪的軍隊,務必把他們趕到河那邊去」。
「末將遵命」,宋青晨領了命後抬頭對丑丫眨了眨眼睛,見到丑丫笑了,這才帶著隊伍繼續追擊敵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