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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龍飛在天勢已盡 8 文 / 雪在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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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冰出席了中天集團和傳星國際轉讓駿騎集團股份的簽約儀式,在儀式上發表了講話,他首先對中天集團入主駿騎集團表示了歡迎,希望中天集團能帶著駿騎集團上一個新的台階。然後薛冰對前段時間傳星國際對駿騎集團的幫助表示感謝。

    王燦和宋蓉各自在合同文本上簽了字,然後進行交換,雙方正式簽約。薛冰跟兩人握手,對合作成功表示了祝賀。

    在簽約儀式的第二天,齊州***的嚴打行動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警方在線人的幫助下,很快掌握了當晚伏擊袁明的五個人的行蹤,經過周密部署,一舉將五人擒獲。由於這個案子是薛冰親自督辦,警方不敢鬆懈,連夜審訊了五人,在強大的壓力下,這五個人招供出是受客運集團公司老總孟廷的指使,伏擊的袁明。

    專案小組立即向薛冰作了匯報,薛冰指示既然案件已經確證是孟廷干的,立即展開兩方面工作,一是準備好材料向省政協作出說明,請求省政協同意對孟廷採取司法行動;另一方面先行掌握孟廷的行蹤,防止孟廷的潛逃。

    霍弋看到了齊州***送來的有關孟廷的資料,心裡頓時有一種大勢已去的感覺,孟廷出事代表著推到他的多米諾骨牌已經倒下了第一塊,相信孟廷如果被抓獲,自己可能就是他爭取立功減刑的一塊砝碼。

    霍弋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重,可是他有並不能阻止對孟廷採取行動,只好召開了政協常委會,同意了對孟廷採取措施。

    政協同意了之後,霍弋一直在關注著事態的進展,他內心中盼望著孟廷千萬不要落網。不久從齊州***的朋友那裡他得知目前孟廷行蹤不明,進一步傳來的消息,經過出入境管理部門的核查,孟廷已經因私離境去了香港,原來孟廷早就將他的家屬移居了香港,此次出境他是以探訪親屬的私人理由申請的。

    霍弋心裡暫時放下了那塊大石頭,他知道雖然香港已經回歸,可是司法系統並不理所當然就歸大陸司法系統管轄。

    從上世紀90年代末以來,香港與澳門先後回歸,再加上台灣地區,中國已經在事實上成了一個極為特殊的混合法域國家——香港原系英殖民地,屬英美法系;澳門原系葡萄牙殖民地,屬大陸法系,台灣地區在法律淵源上,亦根植於大陸法系。這三個特殊地區,與中國內地,構成了一個「一國四地三法系四法域」的法律框架,可謂絕無僅有。兩岸四地近年來雖不乏司法協助的個例,但都僅限於個例,並沒有建立相應的協作機制,立法層面上也無相應的制度設計。香港相對於大陸來說,是另一個法域之下的另一個地區,大陸的司法機構在那裡並沒有執法權,想要自行在那裡抓捕孟廷是行不通的。唯一的方式就是由大陸這邊的檢察機關和香港相應的司法機構達成司法協助協議,引渡孟廷回來受審,但這程序繁雜,達成協議恐怕要耗費很多時日,而且是有很大難度的。

    霍弋知道自己算是暫時逃過一劫。

    薛冰得知孟廷潛逃香港,十分震怒,他從孟廷潛逃時機上意識到肯定是有人在給孟廷通風報信,他一面指示對孟廷展開全面調查,一面覺得應該早日除掉在司法機關的內鬼。

    薛冰高度懷疑是高凡通風報信的,***的偵查證實了這一點,周局長向薛冰私下匯報,經過調閱孟廷的通話記錄,發現有幾個電話是檢察長高凡打得。雖然由於孟庭已經潛逃,兩人通話的內容不得而知,但是高凡很難逃脫通風報信的嫌疑。

    薛冰覺得是時候將高凡的檢察長拿掉了,就去省委找了龔昌。

    薛冰見到了龔昌,說道:「龔***,高凡同志升任紀委***之後,仍然兼任著檢察長,這似乎不太好。一方面這兩個單位都是工作任務繁重的單位,由一人兼任兩個單位的領導,難以勝任,不利於這兩個單位工作的開展。另一方面紀委的工作是黨內監督性質的,高凡同志擔任紀委***的同時兼任檢察長也與我們的幹部任用條例有所衝突。」

    龔昌點了點頭說道:「是存在這個問題,省委也早就考慮過重新選人接替高凡同志的檢察長職務,只是由於當時的市委***霍弋同志對新選拔的檢察長有強烈不同意見,這事情就暫時擱置了下來。現在既然你提出來了,這個問題應該予以解決了。」

    薛冰說道:「我建議省委馬上選拔新的檢察長人選,現在由於高凡同志身兼兩職,難免有些顧此失彼,我們齊州市的反腐工作進展得很不利。」

    龔昌說道:「好的,省委會馬上安排下去的。」

    不久,省委公佈了新的任命,免去了高凡的檢察長職務,陳霖出任了齊州的代檢察長,主持齊州***的全面工作。

    高凡聽到公佈這個人事安排的時候,心裡咯登一下,他明白薛冰終於開始對自己動手了。他雖然明白這一天早晚會來臨,可是在這個孟廷案發的敏感時間點上發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他失去了檢察長這個職位,就意味著他失去了對這個案子的掌控,他心裡很害怕這個案子最終追查的結果會追到他的頭上。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他能掌控的了,高凡只好辦理了交接。

    陳霖到任之後,薛冰約見了他,談話中薛冰要求陳霖全面清查一下齊州客運集團的賬目,尤其是當初孟廷挪用一千萬***的事情。陳霖表示一定會查清這個案件的。

    薛冰又談到了袁明,說這是一個對黨的事業很忠誠的檢察官,此次因為要查清孟廷的違法犯罪行為,才會被人伏擊,對這樣的同志我們一定要重用。同時,袁明一開始就參與了對孟廷的偵辦,讓他回歸到***也有利於這個案件的偵破。

    陳霖表示說一定會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

    案件進入了緊鑼密鼓的偵破階段,陳霖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檢察官,在他的調度下,案件很快就得到了突破,崔琦的心防首先被突破,他交出了客運集團公司的秘密賬本,孟廷見不得人的賬目一一曝露在了檢察官的視野裡,孟廷貪污挪用***一案的蓋子被徹底掀開了。

    孟廷挪用貪污***的數目觸目驚心,在他掌控客運集團這幾年,他把客運集團當成了自己的銀行,予取予奪。其中三筆賬目尤其引起偵辦人員的注意,一是孟廷打往香港的一千萬元,二是從香港另外一家公司打給客運集團一千萬,三是客運集團再給付唐人英資貿易公司貨款的時候,檢察官查出孟廷採用欺騙手段故意多付了唐人英資貿易公司一百多萬元人民幣。

    檢察官隨即到唐人英資貿易有限公司調查,卻被告知老總唐崢已經回英國很長時間了,公司的工作人員對這筆賬目的形成並不知情。

    檢察官隨即向陳霖作了匯報,陳霖決定通過我國駐英大使館境外取證,調查這筆款項的去處和用途。

    檢察官就辦理了相應的手續,飛往了英國。

    到了英國,在駐英使館的協助下,檢察官找到了唐崢。唐崢也在為這件事情煩惱,他公司的業務重心是在中國,而他卻因為這一宗案件被困在英國不敢回大陸。在檢察官承諾不追究唐崢的責任之後,唐崢終於承認孟廷轉過來的這筆錢實際上是用來支付高凡兒子的留英費用,藉以買通高凡不去調查孟廷的犯罪行為。

    高凡在密切注視著案件的進展,當他從他以前的部下聽到檢察官飛往英國去調查就知道一切都完蛋了,檢察官到英國肯定是會得到唐崢被孟廷指使幸會自己的事實真相。

    高凡心中一直恐懼這一天的到來,可這一天現在真的到了,高凡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為了這一天早就做好了準備,眼下是實施的時候了。

    高凡在紀委辦公室等到了晚上,撥通了兒子的越洋電話,他現在很遺憾沒有學會***作電腦視頻,不能再最後看兒子一眼。兒子剛剛起床不久,聲音裡充滿了朝氣:「爸爸,你好嗎?」

    高凡強笑了一下,說道:「我很好,你怎麼樣,現在學習和生活都好嗎?」

    兒子說道:「我都挺好的,媽媽怎麼樣?也好吧?」

    高凡說道:「她也挺好的。兒子,我和你媽都不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

    兒子笑著說道:「好了爸爸,我已經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的。」

    高凡說道:「兒子,日後你恐怕要多努力一些了,爸爸幫不了你多少了。」

    兒子說道:「爸爸,你為我做的已經很多啦,日後你就等著兒子孝順你吧。」

    高凡心裡苦笑了一下,他無法預料自己出事以後會對兒子造成什麼影響,但肯定是不好的影響,他心裡默默的對兒子說了一聲對不起,兒子這麼好,自己這個父親卻太無能,並沒有給兒子創造出一片可以遮風擋雨的天地。

    高凡希望兒子日後能留在英國,就強笑著說道:「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記住,能留在英國就不要回來啦。」

    兒子說道:「你放心吧,爸爸,我一定會努力打成這個目標的。不早了,我要去上課了。」

    高凡有些戀戀不捨,可是也知道他心中的這場告別談話總有結束的時候,男子漢大丈夫也不必要搞得這麼婆媽,就把心一橫,說道:「兒子,你在英國要注意保重身體,再見。」

    兒子說道:「你跟媽媽也要保重,再見。」就掛了電話。

    電話的忙音在耳邊持續的響著,高凡卻很不願意放下電話,他知道自己放下電話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兒子了,這一刻他心中充滿了對生的渴望。可是高凡做過多年的檢察官,很明白罪犯在監獄裡過的什麼樣的生活,他這個曾經以懲治犯罪作為自己神聖職責的人,是不可能卻跟那些罪犯共處一室的,絕對不可能。他決定以死來洗涮自己的罪行。

    回到了家裡,妻子夏穎已經吃過飯啦,看到高凡回來,笑著問道:「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你吃過飯沒有?」

    高凡並沒有什麼胃口,可是他覺得還是吃一點比較好,死了也不做餓死鬼,就說道:「我還沒吃,你隨便弄點什麼我吃。」

    夏穎埋怨說道:「你要回來吃飯也不早說。」不過還是去了廚房,給高凡弄了些吃的出來,自己去了客廳看電視了。

    高凡吃完飯也去了客廳,坐在夏穎身邊,夏穎愣了一下,笑著說道:「今天太陽初西邊出來的吧,你怎麼會做到我身邊看電視呢?」

    高凡笑了笑,說道:「我陪你坐一會兒不行嗎?老夏,這麼多年來你跟我吃苦了,都是你照顧我和兒子,我卻並沒有照顧好你。」

    夏穎奇怪的摸了摸高凡的額頭,說道:「奇怪,你不發燒啊,怎麼突然說這些?」

    高凡苦笑了一下,知道這些年自己忙於工作,疏於照顧妻子,妻子已經不習慣自己說這麼溫情脈脈的話了,就站了起來,說道:「我不打攪你看電視了,真是的。」

    夏穎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她被電視裡面的肥皂劇吸引住了,沒怎麼搭理走去書房的丈夫的落寞。

    高凡在書房干坐了很久,他心裡越來越平靜,就寫好了遺書,外面妻子已經關了電視去睡了一段時間了,他估計妻子已經睡熟,就走出書房,去了臥室,借助月光,他端詳了熟睡中妻子那熟悉的面龐,忍不住伸手幫妻子理了理頭髮,這才走出了臥室。

    高凡來到了客廳,打開了一瓶安眠藥,心裡罵了一句:孟廷,你這個王八蛋,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我會在下面等著你的。罵完,將整瓶的安眠藥吃了下去,躺到了沙發上,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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