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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君子乾乾厲無咎 59 文 / 雪在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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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弋心中是明白自己在市委***任內都做過什麼,很多事情都是見不得陽光的。如果想要全身而退,能夠安排好離任後的齊州政局就是十分必要的。霍弋實際上也已經開始做了一些安排,通過人事方面的權利,他把一些屬於自己的人馬都安排到了一些重要的位置上了,比如高凡,霍弋就安排他掌管了紀委和***,這一步棋就卡死了薛冰等人通過政法系統整他的可能。可是齊海事件的出現,打亂了霍弋的佈局,他在即將卸任的時候,才意識到他並沒有培養出一名在他離任後可能接任他的***人。

    霍弋做過多年的一把手,當然深知一把手在整個政局中的重大作用,他相信薛冰如果接任了一把手,齊州政局的風向馬上就會轉變,就算他原本安排好的人馬不轉投薛冰的懷抱,也會在不久的將來被薛冰一一換掉。官場就是這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換掉了,臣子們要麼效忠,要麼被換掉,這在中國是幾千年歷史證實了的顛簸不破的真理。

    最好是自己的人馬接任齊州市委***,可是霍弋也知道,馬維倒是緊跟他,可他本來是常務副市長,要越過薛冰接任市委***還不太可能,並且這個人無論從哪一方面都無法跟薛冰比較,要能力沒能力,要資歷沒資歷,本來就是亂泥扶不上牆的腳色。副***余斌已經年紀大了,眼見就要退休,也沒有什麼競爭實力。這兩個人物根本是不會進入上層的眼簾的。

    眼前既然沒有什麼合適的人可以接替自己,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辦法阻止薛冰接任市委***的位置。

    要阻止薛冰上位,需要做兩方面的工作,中央部分可以跟於強同志溝通一下,讓於強做做工作。可另一方面,省委這部分的意見也很重要,也是不能不警惕的。霍弋覺得自己有必要找龔昌談一談,最好是打消省委在自己離任後***薛冰接任齊州市委***的念頭。

    霍弋知道,現在他的市委***職務隨時都可能被免去,事情刻不容緩,便撥通了龔昌的電話,說有事情要向龔昌匯報。龔昌遲疑了一下,然後說你來吧。

    龔昌的遲疑讓霍弋馬上就意識到了龔昌肯定已經知道他即將離任市委***的消息了,他越發不敢耽擱,放下電話就趕去了龔昌的辦公室。

    龔昌一見面還是很熱情,笑著說道:「坐坐,霍弋同志。」

    霍弋在龔昌對面坐了下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龔***大概已經知道中央要如何處分我了吧?」

    龔昌愣了一下,說道:「我沒聽說過。」

    霍弋說道:「龔***,我都到了這般田地了,我***的朋友已經跟我透露了消息,你也沒必要再遮掩了。」

    龔昌還是比較謹慎,說道:「中央還沒正式決定,你聽到的消息不能算數的。」

    霍弋說道:「我明白,還是龔***做事比較謹慎。我這一次就是自己識人不明,做事不夠謹慎才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

    龔昌笑笑說道:「人都有失手的時候,你也是上當受騙了而已。」

    霍弋說道:「我自己不夠精明我承認,我的責任我願意承擔,只是不該連累了龔***被人說閒話。」

    龔昌看了霍弋一眼,問道:「我沒參與過這件事情啊,與我有什麼關係?」

    霍弋說道:「可是下面的群眾卻說有人向龔***反映過齊海公司的違法事實,可龔***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但不查辦齊海公司,反而把那個人批評了一番,結果大家看龔***這個態度,就不敢再查齊海公司了。」這實際上是霍弋的揣測,他並不知道那次龔昌專門找薛冰談了什麼,可是從後來薛冰的態度上看,龔昌肯定是批評了薛冰,而批評的理由霍弋不用說也會猜得到,再稍加演義,便成了他說的這樣了。

    龔昌心裡立刻就想到了薛冰,薛冰當時確實向他反映過霍弋和齊海公司之間的問題,可當時他是考慮了薛冰和霍弋這兩人之間的相處問題,因此批評了薛冰,要薛冰多聽從霍弋的意見,那裡有什麼包庇齊海公司的事情。

    龔昌心裡對薛冰將自己批評他的這個消息傳播出去,而且如此演義十分的不滿,不過他終究是一個老練的***人物,已經修煉的十分到家了,便說道:「有些人就是閒著無事胡說八道,不要理他們了。」

    霍弋說道:「我也不想理他們的,可是有些人滿嘴跑舌頭,甚至說什麼我霍弋是這次事件的替罪羊,齊海公司真正的後台是省委,是龔***您。」

    龔昌臉色變得鐵青,強壓著怒火,說道:「我龔昌自問清清白白,誰要說是我支持齊海公司的,要他拿出證據來。」

    霍弋心中暗自好笑,看來龔昌也被說得動了真火,他面色沉重的說道:「這個胡鷹啊,真是害人不淺啊,騙了我也就罷了,還牽連到您被人說閒話。真想早一點把他抓起來。」

    龔昌懷疑的看了看霍弋,從他掌握的情況來看,霍弋在齊海事件中起的作用絕非調查說得那麼簡單,有證據表明胡鷹出逃霍弋是提供了幫助的,他絕非受騙,甚至可能是參與其中的,那他今天來說這番話的目的就變得十分可疑了。龔昌也是一個***老手了,馬上他就明白了霍弋來的真正目的,他大概是怕離任市委***之後被薛冰接任吧?那霍弋說這番話的真實性就存疑啦。

    不過,自己跟薛冰之間的談話當時霍弋並不在場,按說霍弋不應該知道這些,也難保薛冰私下不會吹噓自己的高明,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龔昌心中半信半疑,神態平靜了很多,就說道;「有關部門正在辦這件事情,相信胡鷹夫婦早晚有落入法網的一天。」

    龔昌瞬間平靜了下來,霍弋心中暗自稱讚,這傢伙難怪會做到封疆大吏,果然精明到家,一下子就醒悟了過來。霍弋知道不能再圍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啦,就笑笑說道:「龔***已經有些年頭了吧?」

    龔昌笑笑說道:「是啊,一晃已經幾年過去了。」

    霍弋說道:「龔***對東海這裡的民風肯定很瞭解了。」

    龔昌笑了笑沒說話,實際上龔昌在東海省的工作開展的並不是十分順利,作為一個空降幹部,他並不十分為東海本地派所接受,他上任之後曾想雷厲風行的做幾件事情,可是都在本土派的反對下無疾而終,因此他心中對東海政局的這種封閉保守是很有意見的。

    霍弋見龔昌不說話,接著說道:「不知道龔***對我離任後的齊州政局作何打算?」

    龔昌笑了,說道:「這都還沒公佈的事情,我打算什麼啊?」

    霍弋才不相信龔昌沒考慮他離任之後的事情,也不去揭穿,只是自顧的說下去:「今天我也不怕跟龔***把心裡想的都說出來,我希望龔***千萬不要支持薛冰接任我的位置。我現在才發現薛冰這個人能力很強,不好控制,給他做領導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你可以從薛冰工作經歷中就可以看得出來。」

    龔昌想了想也是,從西海縣的周興到濱海市的文平,再到齊州的這個霍弋,薛冰基本上都和這些領導關係搞得很僵。

    霍弋接著說道:「這些年薛冰之所以敢這麼強勢,是因為他背後有著很雄厚的本土勢力支持,以前還有個本土派的葉衛紅跟他有矛盾可以制約他,現在葉衛紅出事了,葉衛紅那一派勢力式微,如果讓薛冰接任了齊州市委***,怕是再沒有人可以制約住他了。所以我勸龔***你好好想想,薛冰不會像我那麼服從你的。」

    這句話倒說得龔昌有些動心,他這些年被本土派絆住了手腳,在東海一直沒有大的作為,眼見新的政局大調整即將到來,他如果交不出一張令人滿意的成績單,他的遠大***目標就很難實現了。也許應該打壓一下本土勢力了,要選把一些比較聽話的幹部出來工作,這才能讓自己想做的事情得以順利執行。龔昌心中已經大致上打定主意,不***薛冰接任市委***了。

    龔昌心中迅速的把目前一些地級市的市委***在心中過了一遍,誰誰比較聽話,誰是誰的人馬,他心中大體已經有了數了,實際上可以通過齊州市委***這一個人選的調配,牽動東海省整個政壇的佈局,他心中已經大致上要把一些靠攏自己的幹部安排到一些核心位置上了。

    龔昌笑了笑,霍弋的離職起了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效果,這倒是對自己很有利的,不過這都是他內心中的計算,表面上卻說:「誰做哪個位置這都是組織上的安排,不是你我個人可以決定的。我們還是不討論這些了吧。」

    霍弋看了看龔昌,他感覺到了龔昌的動搖,可是卻並不能夠確定龔昌就一定棄用薛冰,心裡就有些不自在,暗罵龔昌狡猾,現在龔昌說不再討論,他也沒辦法繼續這個話題了,就說道:「忠言逆耳,既然龔***聽不進去,那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告辭了。」到了此刻,霍弋已經可以預知自己在政壇未來的走向了,因此對龔昌也就沒了那麼多的畏懼,將來他做了省政協主席,已經是半退休狀態了,龔昌實際上對他的影響不大了,因此也沒去看龔昌什麼臉色,站起來就離開了。

    龔昌看著霍弋離去的背影,冷笑了一聲,這傢伙算盤打得倒精,想要利用自己打擊薛冰。不過他說得倒也不無道理,雖然自己很欣賞薛冰的能力,可到任東海一來,這個薛冰並沒有主動向自己表示過投靠,而是仗持著東海一幫老傢伙的支持,在東海政壇獨成一派。眼下東海政壇老一輩人物基本上已經退出政壇,薛冰儼然已經成了本土派支持的新的代表人物。

    薛冰和霍弋不能相比,霍弋這幾年雖然位置已經做得很高了,但他並沒有獲得本土派太多的支持,甚至連當初提拔霍弋的關向東後來對他都不是十分的感冒。而薛冰身後,隱現著易東方、關向東等這些人的身影,本土勢力的味道雄厚。

    一個人再有能力,如果不能被己所用,那就只能成為被打擊的對象,龔昌這幾年吃盡了本土派的苦頭,自然不肯扶植一個新的本土派勢力出來。

    也許被霍弋利用一下也不錯,尤其是他背後還隱現著於強的身影。

    薛冰接到了宋蓉的電話,宋蓉在電話裡告知了他霍弋可能要卸任齊州市委***,接任省政協主席。薛冰聽了,未免有些遺憾,說道:「又讓這傢伙逃脫了。」

    宋蓉以為薛冰還有下文,就等著他說下去,薛冰確實已經表達完了自己的意思,等著宋蓉說話。半天,薛冰問道:「你怎麼不說話啊?」

    宋蓉說道:「你就聯想到這一點啊,別的沒什麼了嗎?」

    薛冰說道:「還有什麼啊?」

    宋蓉說道:「你就不關心下面誰接任市委***嗎?」

    薛冰笑了笑說道:「說不關心是假的,可是這些我決定不了。」

    宋蓉說道:「你可以爭取啊。」

    薛冰笑了,說道:「算了吧,上次我動過心思,結果還不是被霍弋搶走了。我能影響的勢力已經達不到那個層次了,還是靜等組織安排吧。」

    宋蓉說道:「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啊,你為什麼不問問我能不能幫你?」

    薛冰說道:「一切順其自然吧。」

    宋蓉說道:「你怎麼這麼沒用啊,難道蘇靈姐的事情你忘記了嗎?你不成為齊州市的一把手,以前霍弋做的事情還是不能被揭露,你願意就這麼放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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