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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冰覺得自己應該保護高凡,這樣堅持原則的同志不多了,不要再給他出什麼難題了,還是等他們查出事情的真相再說吧。
薛冰伸手按住了電話,笑著說道:「霍***的話我還能不相信嗎?好了,沒必要問高凡了。」
霍弋笑了,說道:「既然你相信,那就好辦了。我們組織上對一個同志要公正,上次因為我的錯誤,否決了孟廷同志的任命,我覺得應該還他一個公道。你說那?」
薛冰看了霍弋一眼,心中越發相信這孟廷給了霍弋什麼好處,不然的話一個在常委會上否決的事情,不應該再重新拿出來討論。
薛冰不想同意,就笑著說道;「這已經在常委會上否決了,再重新拿出來研究,對霍***的威信不好,能不能這樣,調整一下,不要孟廷去接任交通局長,換個別的局讓孟廷去做局長,把那個局的局長調過來做交通局局長。」
霍弋愣了一下,薛冰這個說法是從維護他的威信出發的,這倒讓他不太好反對,可是如果要孟廷轉任其他局的局長,孟廷的客運公司總經理一職就無法兼任,這就會斷了孟廷一條財路,相信孟廷不會接受的。
霍弋在心中暗罵薛冰狡猾,表面上是贊同自己,實際上卻是在變相否定,如果把孟廷放在一些不重要的局做局長,那還不如讓他只做客運公司的老總。
霍弋笑笑說道:「黨常常教育我們這些幹部要知錯能改,我不相信改正了自己的錯誤反而會損害自己的威信。而且從孟廷同志的職業經歷來看,他還是比較適合擔任交通局長這個職務。」
薛冰看了看霍弋,霍弋這一段時間的行為收斂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種獨斷專行了,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也知道詢問一下自己的意見。這是一個很好的轉變,薛冰覺得自己有些地方也得尊重一下霍弋,畢竟霍弋是市委***,而且曾經是他的老師。再說薛冰也拿不出孟廷違法的證據,再來否決也不好說話,就笑笑說道:「我很佩服老師有這種知錯能改的勇氣。這樣吧,我不反對重新來討論孟廷同志接任交通局長的問題。」
薛冰謹慎的使用了我不反對,而不是我同意,表明了一種態度,就是他並不同意孟廷接任交通局長這件事情,但他並不阻撓。
霍弋知道得到這種結果已經很不錯了,這算是兩人互讓了一步,相信在薛冰不再阻撓的前提下,通過對孟廷的任命並不會成問題。
霍弋笑了笑,說道:「那我讓組織部門準備一下,重新討論孟廷的職務問題。」
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要眼看著一個有問題的官員走上了領導崗位薛冰心裡有些不舒服,就撥通了方針的電話。電話接通後,方真問道:「有什麼事情嗎,薛市長?」
薛冰說道:「方***,霍***可能再次討論孟廷擔任交通局長的問題。你說這孟廷究竟有沒有什麼問題?」
方真說道;「孟廷肯定是有問題的,相關情況檢查院給我匯報得很清楚,怎麼你沒阻止霍***不要這麼做?」
薛冰說道:「我不好再阻止下去,霍***今天要拖出高凡來給孟廷背書,說高凡可以證實孟廷沒有違法行為,我總不能讓高凡同志夾在中間為難吧?」
方真笑著說道:「你這麼看就是不瞭解高凡同志了,他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不會為***分子背書的。」
薛冰說道:「不對呀,今天的情況你沒看到,霍***很輕鬆就撥了高凡的電話,那神態就是一個自信滿滿,說明高凡肯定是會給孟廷背書的。所以當時我很困惑,沒敢讓高凡出面證實。」
方真說道:「那也許是霍***虛張聲勢吧,高凡這邊我絕對相信他。」
薛冰說道:「但願吧。」
方真說道:「孟廷這件事情如果再上常委會,怕是一定會通過的。」
薛冰說道:「我不能再反對了,這件事情基本上算是通過了。」
方真說道:「難道就這樣讓一個***分子走上更高領導崗位。」
薛冰說道:「霍***今天專門找我談話,實際上就是掃清我這個最大障礙,我沒辦法阻攔下去了。說了半天,你去查孟廷和馬維究竟查出什麼來了?」
方真苦笑了一聲,說道:「岳尚似乎察覺到了點什麼,他特別點名讓袁明掛職去了,我們沒有了膀臂,事情不得不停止下來。」
薛冰說道:「看來也只好讓孟廷過會了。」
方真說道:「不行,明知道他是犯罪分子,不能這麼縱容他。我來想辦法對付他。」
薛冰笑了,說道:「方***,有時候形勢比人強,暫時妥協一下吧。你也別上火,氣壞了身體就不值了。」
方真說道:「如果大家都不去努力,都說形勢比人強,那這社會不用進步了。」說完,方真掛了電話。
薛冰拿著電話苦笑了一下,這個方真還真是直脾氣,鬥爭是需要講求策略的,不能硬碰硬。像方真這樣嫉惡如仇,硬碰硬的去做,一定會栽跟頭的。
方真放下電話,坐在那裡思考,這件問題的核心就是孟廷和馬維究竟做了些什麼,可是袁明離開讓案件的調查陷入停滯,老這麼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最好是想個什麼辦法把袁明調回來。
想到這裡,方真又抓起了電話,這一次他撥給了高凡。
高凡看到是方真的電話號碼,心抽搐了一下,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心中有愧,就有些畏懼跟方真談話。電話鈴聲不依不饒的響著,高凡無奈只好將電話接了起來:「方***,找我有什麼指示嗎?」
方真說道:「老高啊,你怎麼回事?怎麼我撥了這麼長時間的電話你才接。」
高凡笑笑說道:「我剛剛出去了一下,沒在辦公室。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方真說道:「袁明下去也有一段時間了,孟廷的案子也停頓的夠久的了,老高,***就不能找個什麼由頭把袁明要回來?」
高凡不想跟方真通電話,主要就是怕方真繼續追查孟廷一案,想不到方真開頭就是這件事情。高凡苦笑了一下,現在自己已經沒有立場來查孟廷的案子了,自己現在已經跟孟廷拴在了一起,當然是希望孟廷的事情暴露得越晚越好。現在保護好孟廷,就相當保護好了自己和家庭,於是高凡說道:「這個不好吧方***?袁明掛職是組織上的安排,我們***不好打亂組織上的步驟。」
方真愣了一下,他是想實實在在跟高凡討論一下如何將袁明抽調回來,沒想到高凡竟然跟他講這種官話。
方真問道:「老高啊,你怎麼回事啊?你應該明白袁明下去掛職是人家玩的調虎離山之計啊。」
高凡苦笑了一下;「方***,我怎麼不明白,你想沒想到,既然人家能這麼玩,難道說還會讓你有機會將他抽調回來嗎?」
方真說道:「這倒也是,可是孟廷的案子也不能就這麼停在那裡啊?有沒有別的可信任的同志能夠參入到這個案子當中?」
高凡心說我盼著這個案子永遠停在那,又怎麼會給你提供什麼可信任的同志那?就說道;「能信任的同志倒是有,可這件事情只有袁明從頭到尾熟悉,換一個人不熟悉情況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方真說道:「這還真麻煩了,現在關鍵是孟廷接任交通局長又要上常委會討論了。」
高凡說道:「方***你也別急,現在急也沒什麼用處。反正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那時候就算孟廷做到更高的職務,一樣可以把他拿下來。」
方真說道:「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如果任命一個***官員,會給黨和國家造成極其嚴重的損失的,最好是事先阻止。」
高凡笑笑說道:「我不是不想阻止,我只是現在沒有證據,要不然我怎麼會不去阻止那。」
高凡的話帶著一種放棄的味道,讓方真心裡很彆扭,這高凡是怎麼啦,怎麼變得一點也不嫉惡如仇了那?以前的他可不是這樣的。方真心裡奇怪著,就說道:「那也只好這樣了。」說完掛了電話。
此時的方真是鬱悶的,薛冰出於某種考慮而向霍弋妥協了,而這個高凡又有些消極,不肯積極去查辦這件事情,似乎他已經走進了死胡同,下一步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了。
但是眼睜睜看著***分子登上局長的位置也不是方真的性格,如何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情那?
方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就打了電話給交通局的紀檢***於鵬,讓他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來。
於鵬匆忙趕來了,笑著問道:「方***找我有什麼事情?」
方真說道:「你們局裡對孟廷這個人怎麼看?」
於鵬說道:「孟廷這個人在我們局裡名聲很差,好多客運公司的職工都向局裡反映他的情況,獨斷專行,貪污***,有人反映他是誰送他錢就把客運線路批給誰。前段時間一些老幹部聯名反映他的問題,局裡原來想查他,可是後來有上級領導干預,就不了了之了。」
方真說道:「這個人有可能要給你們當局長了。」
於鵬說道:「不是在常委會上被否決了嗎?」
方真說道:「有人想重新再把這個任命交給常委會討論。」
於鵬說道:「這怎麼行?那傢伙如果當了交通局長,還不知道怎麼胡作非為那。」
方真說道:「關鍵是這個人事任免案過會的可能性很大。估計很快你們就會有一個新局長了。」
於鵬說道:「組織上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能讓這麼一個人當我們交通局的局長那?」
方真說道:「這是某些人的意見,其他人只是不好反對而已。」
於鵬說道:「他是來干局長,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局裡查過他,這傢伙肯定會把仇記在在我身上。」
方真說道:「你們可查到過他什麼?」
於鵬說道:「關鍵是領導不讓查,要真查肯定有問題。」
方真說道:「看來你的問題跟我的一樣。」
於鵬說道:「不行,絕對不能讓孟廷做這個局長。」
方真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想,可是我也沒辦法阻止。」
於鵬說道:「我不相信這世界就沒有公理和***,我是不能讓這件事情成為現實的,我先回去了,我要根據裡幾個領導們交流一下意見,問問他們的看法。」
方真笑了笑說道:「他們的看法有用嗎?」
於鵬說道:「要他們有點心理準備也好。」
於鵬就離開了,方真苦笑著,他還是對這件事情毫無辦法。
但是方真輕視了群眾的力量,於鵬回去跟幾個局領導一說孟廷要幹這個交通局長,交通局頓時炸了鍋,於鵬就和其他領導研究了一下,決定就任命孟廷來做交通局長提出局裡的意見,就形成了一份表達局裡不同意這項任命的***報告,分別送交了市政府和市委。報告明確列舉了孟廷在客運公司存在的幾大問題,聲稱如果上級組織一定要任命這個人來做局長,交通局的領導班子就會集體辭職。
薛冰看到了這份報告,心說這個孟廷人緣怎麼這麼差啊?這麼多人反對,還怎麼來做這個交通局長那?
報告寫明了報送市委和市政府,相信市委那邊一定在同時也收到了一份,薛冰不知道霍弋會怎麼看待這份文件,有心要打個電話給霍弋說說這件事情,可是他又擔心霍弋會把這件事情算在他的頭上,因此還是放棄了打電話過去的念頭。
薛冰既然霍弋已經看到了這份報告,相信他一定會有所因應,還是等他做出反應之後再決定如何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