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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時出現的舉報信說明這次萬人大遊行事件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這讓薛冰有些措手不及,原來對手早就佈局來對付自己,自己還蒙在鼓裡。
薛冰說道:「林省長,我可以向組織上保證,我跟李氏集團之間沒有絲毫私人的利益在其中,至於那個李宜兒,我們私下就根本未接觸過,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麼多風言風語。」
林世搖搖頭說道;「薛冰同志啊,你怎麼不明白那?我不是相信你在這其間有什麼,你要想想這件事情的政治影響,如果你再一意孤行把這件事情進行下去,你讓別人會怎麼看?」
薛冰明白其中的要害所在,別人會把他繼續跟李氏集團的合作看作是他在其中獲得了李氏集團給予的某種好處,這種看法在某些關鍵時候是致命的。
林世看薛冰不說話了,接著說道:「省裡還是支持你的,但你也要有大局觀,不要光顧著蒙頭做事,不知道看方向。你回去把這件事情總結一下,向省裡面做一個詳細的匯報。」
薛冰只好帶著田華離開了省長辦公室,在車上,田華苦笑著說:「這叫什麼事啊,我們白費了功夫不說,還挨了一頓批評。」
薛冰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他在思考這件事情背後隱藏的陰謀,他心裡很明白這件事情是針對什麼而來的,眼下自己要如何應對。
想了一會兒,薛冰還真是覺得林世說得很對,自己這個時候確實不應該在將和李氏集團之間的合作進行下去了,這麼做完全是在授人以柄,給敵人武器攻擊自己。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再來挽救為時已晚,但也不得不嘗試一下,於是薛冰對田華說道:「看來跟李氏集團之間的合作是要停下來了,回頭我約一下李燾,跟他解釋一下。」
田華點點頭說:「也只好這樣了。」
薛冰就約見了李燾,向他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要終止兩方之間的合作,並且對浪費了李氏集團這麼長時間表示抱歉。
李燾已經知道了萬人大遊行的事情,因此一點也沒感到意外,笑著說道:「薛書記,我能理解,相信對終止這場合作,你也不是很情願。」
薛冰說道:「這件事情目前已經不是單純的商業事件,摻雜了一些政治因素在其中,所以只能對李先生說抱歉啦。」
李燾說道;「我聽說這裡面還牽涉到對薛書記個人方面的一些污蔑,要不要我向你的上級做些解釋?」
解釋人家就會相信嗎?只怕會越描越黑的。薛冰笑了笑,說道:「算了吧,清者自清,由他去吧。」
於是這次合作宣告破局,李燾和薛冰心中都無限惋惜,本來是一場雙贏的合作,卻讓雙方都承受了不少的損失。
雖然任何官方媒體都沒有報道萬人大上訪這件事情,甚至網絡上也沒有出現相關這件事情的帖子,但不是說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後續的效應還在持續發酵中。
很快,北京方面就有消息從傳了過來,辛江打了電話給薛冰,劈頭就說道:「我家老爺子對你這件事情的處理很不滿意。」
薛冰乾笑了一下,他既然知道這次事件背後有陰謀,就明白事情不會停止在東海省的範圍之內,必然會有人將其捅到北京去,實際上捅到北京才是背後的藏鏡人真正的目的,其目標就是打擊薛冰,爭奪未來的齊州市委書記的位置。
薛冰說道:「我知道。」
辛江說道:「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哪?我家老爺子說你沒有一點政治敏感性,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還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這些天很多朋友都這麼說我的,你跟老爺子說一聲,就說我很抱歉,我也不想這樣的。」
辛江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家老爺子也瞭解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知道你比較務實,想要做事,所以才一再提醒你注意穩定,想不到你還是在這方面出了問題。現在中央基本上同意將齊州升格為副省級城市,不過這對你可能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你可能無法順利過渡了。有人將這次齊州萬人大上訪事件寫了內參,說你不注重維護工人群眾的利益。現在傳出內部消息說有高層認為你還不夠成熟,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因此不適合擔任升格後的市委書記。」
沒想到最壞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可能就不該是我的吧。」
辛江說道:「好了,估計你就是市委書記做不到,市長也還可以繼續做下去,不要洩氣,還是佈局未來吧。」
薛冰說道:「我明白,謝謝你跟老爺子了。」
放下電話,薛冰心裡並沒有感到十分的難過,反而有一絲塵埃落定的輕鬆,這些天因為市委書記這段事情,他的心惶惶不定,現在知道沒自己的份了,心反而落到了實處。身在官場,起起伏伏已經是注定,還是用平常心來對待吧。
田華打了電話過來,說有情況要匯報,薛冰就讓他過來。
田華見到薛冰,說道:「通過在工人中間調查,有人說是薛書記讓人大通知工人們不要四處上訪,上訪了也改變不了市政府的決定,這才激化了工人們的情緒。」
薛冰愣了一下,說道:「我什麼時間這麼說過,我是讓葉衛紅想辦法安撫一下去他那上訪的工人。」旋即薛冰明白了,一定是葉衛紅做了手腳。
薛冰心裡搖了搖頭,暗自說道我這位老同學啊,還就見不得我好。
田華問道;「那要不要去人大查一下是誰這麼說的?」
薛冰心說現在事情基本上已經定局,查一下有用嗎?就搖了搖頭說道:「算了吧,不要查了。」
田華看出薛冰心緒不佳,就沒再說什麼,告辭離開了。
幾天後,薛冰向省裡就這次事件做了詳細的匯報,並就在此事件中自己沒有照顧好工人群眾的利益承認了錯誤,承諾會做好駿騎集團工人的安撫工作,保證不再有類似的事件發生。
這件事情薛冰鬧得灰頭土臉,幸好省裡還比較諒解薛冰的處境,並沒有給他什麼處分。
薛冰又沉到繁忙的工作中去了,駿騎集團的事情算是畫上了一個句號。這樣風平浪靜了幾周,這天秘書將一封舉報信交給了薛冰,信封上署名薛冰親啟,舉報信上舉報人大主任葉衛紅生活腐化,長期和齊州公安局一名工作人員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並在某某小區姘居。
薛冰看了看,心說這葉衛紅也太不知檢點了,就算是你要養情人,也要謹慎些,現在搞得滿世界皆知,如果讓林琴兒知道了,就他所瞭解的林琴兒得性格,肯定又是一場家庭戰爭。
薛冰打了電話給齊州市公安局,落實了一下確實有舉報信上所說叫做孫娜這名公安人員,簡單問了一下孫娜的情況,知道孫娜原本是方蕪市賓館的工作人員,這很容易讓薛冰就把她跟葉衛紅聯繫上了,薛冰知道葉衛紅曾經在方蕪市任職,肯定是在任職期間兩人發生了某種聯繫。
薛冰打了電話給葉衛紅,約他見面,這倒不是薛冰想要報復什麼,他並不想讓孫娜這件事情影響到林琴兒的生活,因此想跟葉衛紅好好談一談,讓葉衛紅跟這個孫娜趕緊斷了往來。
在約定的時間,葉衛紅滿面笑容的來了,私下裡他已經知道薛冰不能順利過渡市委書記的事情,因此心情十分愉快。
葉衛紅說道:「有什麼指示,薛書記?」
薛冰笑笑說道:「看來你在人大心情很愉快啊。」
葉衛紅笑著說道:「我不像薛書記位高權重,沒那麼多亂事,自然心情愉快。」
薛冰不理會葉衛紅話中的譏諷,將舉報信遞給了葉衛紅,說道:「你看看這個吧。」
葉衛紅打開一看,臉色立即就沉了下來,說道:「這是沒有的事情,這是污蔑。」
薛冰看了葉衛紅一眼,他看出葉衛紅色厲內荏,就說道:「我問了一下公安局,他們那裡確實有這名叫做孫娜的工作人員。」
葉衛紅急了,以為薛冰是藉機報復,叫道:「薛冰,你竟然敢私下調查我,不錯,孫娜是我安排調進公安局的,可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我只是幫忙,跟她本人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薛冰越發堅信了葉衛紅跟這個孫娜之間肯定有不正當的關係,就說道:「原來孫娜還是你安排進去公安局的?你不用大呼小叫的,我也沒調查你,我只是落實了一下是否有孫娜這個人。我今天叫你來,不是要跟你叫板,有沒有什麼曖昧關係你心裡清楚。我是想跟你說,你也是一名級別不低的幹部,希望你私生活檢點一點,趕緊跟這個孫娜斷了一切往來。」
葉衛紅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薛冰是這個態度,就問道:「你找我來就是讓我跟孫娜斷了關係?就這麼簡單?」
薛冰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我想做什麼?我們倆也算共事很多年了,又是同學,我也不希望你出什麼問題。回去趕緊跟這個孫娜斷了吧。」
葉衛紅疑惑的說道:「我跟孫娜本來就沒什麼的,你是想套我的話吧?」
薛冰火了,說道:「葉衛紅,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是不希望林琴兒為這件事情傷心。不過話說到這裡,有人把舉報信寄給了我,肯定是想借我的手打擊你,這說明你得罪了某些人了,說不定同樣的信也會寄給林琴兒,你還是好好想想,如何向林琴兒解釋吧。」
葉衛紅倒沒想到這一頭,心裡一下子慌了,他在薛冰面前可以撒謊耍賴,在林琴兒面前卻無法這麼做,林琴兒當初就是因為聽了別人說薛冰不檢點,才堅決跟薛冰離婚的,現在這封信說得有頭有尾,林琴兒會相信自己嗎?
這還真是一個難題。
葉衛紅坐不住了,他說道:「沒什麼事情,我先回去了。」
薛冰說道:「別的我就不說了,我還是那句話,趕緊跟孫娜斷了。」
葉衛紅也不再分辨什麼,起身就離開了薛冰的辦公室。上了自己的車,葉衛紅就吩咐司機送自己回家,他想看看林琴兒有沒有收到這封信。
手機響了,看看是霍弋的,葉衛紅接通了電話,強笑著說:「你好,霍老師。」
霍弋興高采烈的說道:「衛紅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一個高層的朋友跟我說,薛冰可能已經出局,我很可能再做回齊州市委書記。」
葉衛紅說道:「那要恭喜你了老師。」
霍弋笑著說道:「我怎麼聽你的聲音好像無精打采的,振作起來,我們師徒又可以聯手大幹一場了。」
葉衛紅乾笑了一下,說道:「我可能有點感冒了。」
霍弋說道:「原來你病了,那你好好休息,身體要緊。」
葉衛紅掛了電話,霍弋的好消息並沒有讓他高興起來,他現在還不知道林琴兒是否也接到了這封信,如果她接到了,自己該如何去面對林琴兒,他心目中沒有和林琴兒離婚娶孫娜這個選項,可有如何能安撫住林琴兒不跟自己提離婚那?
這一路上,葉衛紅心裡忐忑不安,回到家中,家裡一片靜寂,看看鞋櫃那裡,林琴兒的拖鞋不在,知道她已經回到家中,這不還不到下班時間,此時林琴兒回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葉衛紅心裡更加緊張了。
來到客廳,只見林琴兒靜靜地坐在那裡,也不看葉衛紅,只是盯著茶几上的一封信在發呆。
看到了這封信,葉衛紅就明白了,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林琴兒已經收到了這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