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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葉衛紅最終也沒有回到孫娜那裡,他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攔到了一輛出租車,就去了濱海大酒店休息了一晚。
其後的一周時間內,葉衛紅都在思考這個孩子究竟應該怎麼辦,想來想去,結論還是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辦法逼迫孫娜去打掉。
這一個周的時間,葉衛紅沒有去找過孫娜,也沒有跟孫娜電話聯繫過,他想放孫娜一段時間冷靜一下,不要為了一時***就要把孩子生下來。
但葉衛紅也知道這是一顆危險的炸彈,不能老是放在那裡,越放孫娜的肚子越大,危險性就越高。
可是,葉衛紅找不到可以說服孫娜的辦法,他沒辦法強逼著孫娜去打胎。葉衛紅陷入了困境之中,這幾天一直板著個臉,悶悶不樂。
早上,秘書來匯報了今天的行程安排,葉衛紅今天要去河東縣一個名字叫荊山集團的公司,做私營企業黨建工作的調研。荊山集團成立於一九九一年,原本是一家加工蓖麻油的油脂企業,這些年逐步涉及到一些中西藥的生產,勢力日漸壯大,集團公司現在擁有國家級高新技術企業、全國高科技民營企業等頭銜,算是齊州市比較有名的一個私營企業。
之所以把荊山集團列入私營企業黨建工作的調研單位,是因為荊山集團的老總周洋原本是河東縣縣委常委,中國***黨員。他在辭職興辦荊山集團之後,並沒有忘記他的出身,在荊山集團建立了黨支部,並自任黨支部***,用**理論來進行企業文化建設和加強職工思想教育,把中國***的***優勢創造性的應用與民營企業,克服民營企業缺陷、凝聚員工精神。在一個普遍向錢看的社會,私營企業能夠重申**精神是難能可貴的。而且**理論也確實為周洋凝聚了員工的精神,提高了他們的戰鬥力,促進了企業的發展。
到了河東縣境,河東縣委***豐禮帶著周洋等一班人已經等在那裡了,葉衛紅下車跟他們握手寒暄了一番,就讓豐禮上了自己的車,一起往荊山集團開去。
在車上,葉衛紅看了豐禮一眼,問道:「前段時間我聽說薛冰把你很急的找去,為了什麼事情啊?」
豐禮笑笑說道:「也沒什麼了,就是我剛接任縣委***的時候,調了一批人進機關,有人看不過眼,向上面舉報了。薛***找我去,就是批評我這件事情。」
葉衛紅不高興地說道:「我不是叫你低調一點嗎?你就不能等局面穩定下來再動?」
豐禮嘿嘿笑了笑,說道:「當時沒想那麼多。」
葉衛紅問道:「薛冰最後怎麼說?」
豐禮說道:「薛***只是批評了我一通,沒再說別的。」
葉衛紅陰笑了一下,他知道薛冰是因為剛剛***豐禮,馬上就處分他有點不太好,這就是投鼠忌器了。想到薛冰這麼做完全是自己算計他的,葉衛紅心裡稍稍高興了一些。
到了荊山集團,周洋把葉衛紅他們請到了集團的會議室,向他們做了關於如何在荊山集團開展黨建工作的匯報。匯報很詳細系統,葉衛紅帶著職業性的微笑似乎認真地聽著,內心之中卻是十分的煩躁。周洋所談的這些都是些老生常談,唯一有些新意的,就是把以前在國企、在機關那些黨建方面的工作移植到了私營企業來。葉衛紅心裡明白,這些都是形式主義,如果真的黨建工作這麼有用,那最應該做的好的應該是那些國企,那樣的話薛冰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天天為國企脫困發愁了。
葉衛紅更相信的一點是周洋這個人具有一定的經營才能,這才把荊山集團從一個小小的油脂企業發展到今天這個集團的規模。
冗長的匯報終於結束了,葉衛紅講了話,指出了黨的領導的重要性,鼓勵荊山集團繼續堅持和發揚黨建工作的優良傳統。
葉衛紅的講話贏得了熱烈的掌聲,匯報工作就結束了,周洋邀請葉衛紅、豐禮等人參觀廠區。這些都是習以為常的套路,葉衛紅微笑的點了點頭。周洋就帶著大家去參觀生產車間。
看過了蓖麻油的加工車間,葉衛紅有點索然無味,他心裡還在記掛著孫娜懷孕的事情如何處理,就想早一點參觀完離開。
周洋將他們帶到了藥品加工車間,說這是他們集團高科技產品的加工地。葉衛紅看到場地很整潔,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機器指示燈閃爍著,就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周揚說道:「這是我們開發的一個新產品,蓖麻毒素,是從搾取蓖麻油之後的廢棄物中提煉蓖麻毒素。」
葉衛紅笑笑說道;「看來是廢物再利用,這很符合國家節能環保的理念。」
豐禮在一旁問道:「蓖麻毒素,這東西是不是毒性很大?」
周洋笑笑,說道;「這種蓖麻毒素毒性比氰化物大六千倍。前蘇聯的克格勃曾經用這個做殺人武器。在七十年代,生活在倫敦的保加利亞記者馬科夫,就是被克格勃用雨傘刺破皮膚,雨傘中的蓖麻毒素進入血液,導致馬科夫喪命」
在場的人都驚訝的哦了一聲,葉衛紅曾經也聽過這個故事,他有了興趣,就問道:「這麼毒,生產出來有什麼用?」
周洋笑了,說道:「醫學理論上有以毒克毒的說法,西方現在把它用於骨髓移植和癌症的治療上。」
葉衛紅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加工的機械,笑著說;「馬克思的辯證唯物主義還真正確,什麼事物都要一分為二來看,劇毒的東西能殺人卻也能救人。」
參觀完畢,周揚刀這葉衛紅他們離開製藥車間,臨走的時候,葉衛紅還回頭看了看,似乎意猶未盡。
出了車間,已經是中午時分了,周洋設下盛宴款待這些官員們,荊山集團的宣傳人員穿插其間,不時拍攝葉衛紅和周洋的合影。葉衛紅知道周洋不久就會把這些合影掛到他的辦公室去,這就是周洋的目的之一,荊山集團已經壯大了,必然會引起一些行政部門的覬覦,有一個市委副***的相片掛在這裡,會起到一種拉大旗作虎皮的威懾作用。
不過看荊山集團發展的態勢,相信不久就會有更大的官員來這裡,到那時自己的照片就會被換掉了。
最後,周洋為葉衛紅準備了豐盛的禮物,葉衛紅滿載而歸。
第二天是週末,葉衛紅帶著一家人去了葉向家看望葉向,葉衛紅還在為孫娜的事情煩惱,神色之間就有些鬱鬱不樂。
葉向看出葉衛紅有心事,就把他叫去了書房。
坐定之後,葉向說道;「我知道你在薛冰手下工作心裡很不舒服,我也在努力為你想辦法協調,你能不能暫時放開這一點,不要表現得那麼鬱悶?」
葉衛紅知道叔叔誤會自己還在為工作上的事情煩惱,就笑笑說道:「沒有了,我現在已經很習慣在接受薛冰的領導了,其實也沒什麼,少說話多做事而已。」
葉向問道:「那你悶悶不樂的究竟為什麼?」
葉衛紅這些天很想找人傾訴一下,可是又找不到合適的人,林琴兒那裡肯定是無法討論跟孫娜之間的問題,其他同事更是不能。現在葉向問他,倒是提醒了他,也許可以跟叔叔探討一下怎麼辦。一來叔叔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對自己只有維護,沒有惡意;二來叔叔現在也退出政壇這麼久,對政壇上的一些事務大概也能接受,現在似乎找情人是一個大流行,就葉衛紅私下知道很多官員實際上都在不同程度上擁有情人的;三是自己實在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了,也許叔叔能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就算不能最壞也就是被他罵一頓,也沒其他的後果。
隨著葉向的日漸老去,葉衛紅對他的畏懼之心也沒有多少了,就看了看葉向,試探的說道:「我做錯了一件事情。」
葉向問道:「什麼事情啊?」
葉衛紅說道:「我說了你可別罵我?」
葉向說道:「你都多大了,我還罵你?好了,別吞吞吐吐,趕緊說。」
葉衛紅說道:「我有一次喝酒喝多了,結果跟一個女人睡在了一起。」
葉向拍了葉衛紅頭一下,罵道:「你這個傢伙,多大年紀了,還這麼不注意?」
葉向罵的聲音很大,嚇得葉衛紅趕緊說道:「你小點聲,琴兒還不知道。」
葉向說:「你還知道怕琴兒啊?好了,已經錯了,看看那個女人想要什麼,想辦法打發她滿意,趕緊把事情處理了。」
葉衛紅低下了頭,說道:「現在麻煩的是她懷孕了,想要把孩子生下來。」
葉向眼睛一亮,說道:「懷孕了?男孩女孩?」
葉衛紅不滿地說道:「叔叔你小點聲,什麼男孩女孩?我想讓她打掉。」
葉向說:「非要打掉嗎?」
葉衛紅疑惑地看著葉向,問道;「叔叔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想讓我留下這個孩子?」
葉向說道:「關鍵要看有沒有留下的可能,她逼你離婚了嗎?」
葉衛紅說道:「那倒沒有。可是這個孩子留下來總是一個隱患,我不想將來被這個女人拿這個孩子威脅我。」
葉向說道;「你怎麼把對方想得這麼壞?對方拿孩子威脅過你了嗎?」
葉衛紅說道:「還沒有,她只是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其他的沒提什麼要求,我是怕現在沒有,很難保證將來就沒有。」
葉向說道:「誰也沒走到時間的前面去看看將來會發生什麼,很難保證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的。」
葉衛紅說道;「看來叔叔你是想要我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葉向說道:「除此以外,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再說,我們葉家到你這一代,只有一個男丁,你現在只有葉琳這一個女兒,這不是讓我們葉家斷後了嗎?我看這是老天爺給我們葉家的一個機會。」
葉衛紅不高興地說:「叔叔,你在這方面的觀點怎麼還是這麼封建,男孩女孩不都一樣嗎?」
葉向說道:「怎麼會一樣?你的孩子姓葉,可是葉琳的孩子就不知道姓什麼了。」
葉衛紅說道:「哎呀,你就是傳宗接代的老一套觀點,再說這個孩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那。」
葉向說道:「這不是還有一半的機會嗎?再說這也是你造下的孽,又不是我刻意讓你們再要一個孩子的,你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葉衛紅說:「就算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未婚生子總是一個麻煩,別人都會注意到她的。」
葉向說道:「這都是細節問題了,你如果解決不了,我老人家出馬幫你解決。」
葉衛紅想了想也是,雖然會有些小小不然的麻煩,可真要想解決到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究竟讓不讓孫娜生這個孩子。
問題是現在就算自己不讓孫娜生這個孩子,孫娜也是決心已定,非要生這個孩子不可,自己也只能在一旁乾瞪眼沒辦法。
葉衛紅思想開始活動了,他沒有手段逼迫孫娜去拿掉孩子,如果再放任不管,事情就超出了他控制的範圍,到時候真要出個什麼問題就不好處理了。還不如乾脆就同意孫娜生下這個孩子,這樣就可以把孫娜攏在自己身邊,讓一切事情都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把損害降到最低的程度。
再說控制好了,還不一定會有什麼損害發生那。
葉衛紅說道:「好了,這點小事我自己能解決了,就不用你管了。」
葉向說道;「衛紅啊,雖然這些年你仕途有些坎坷,可是我希望你不要頹廢,這次看在孩子的面上,我就不說你什麼了,再不准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葉衛紅苦笑了一下,有孩子這件事情倒稱了葉向的心了。
葉衛紅站了起來,說道:「好了,有了這一次就夠頭痛的了,哪裡還敢有下一次。這件事情叔叔你一定要給我保密,千萬不要讓琴兒、葉琳知道。」
葉向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還沒老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