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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半生執著成何事 21 文 / 雪在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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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冰心裡說我現在剩下的可能只有幽默了。

    秘書敲門進來,提醒薛冰今天還有些行程安排。

    薛冰站了起來,說道:「蘇主任,你看我這行程滿滿,沒辦法多留你了。」

    蘇靈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就笑著說:「你忙吧,我走了。」

    薛冰把蘇靈送到了門口,跟她輕輕握手告別。蘇靈卻很有力的握住了薛冰的手,另一隻手做了一個表示勝利的「v」。

    薛冰會意點了點頭,知道蘇靈向自己表達了一種強烈的支持。

    剛送走蘇靈,薛冰就和秘書一起下了樓,他們要去參加化工系統一個會議。剛走下台階,一輛車就停在了薛冰面前,鹿鑫實業的程輅從車上下來了,笑著說:「薛市長,我正要找你,你要出去啊?」

    薛冰點了點頭,說道:「真是不巧,不好意思程總,我們再約時間吧?」

    程輅說道:「你去哪裡?」

    薛冰講了要去開一個化工系統的會議,程輅說:「我找你有點急事,你上我的車吧,我們車上談。」

    薛冰看了程輅一眼,一般找領導匯報個什麼,都是上領導的車,這樣比較禮貌。今天的程輅似乎要跟他談什麼比較秘密的事情,所以提出要上他的車,也是為了防止秘書司機之類的旁聽。

    薛冰就讓秘書上了自己的車,自己上了程輅的車。程輅自己開車,因此車上只有他和薛冰兩個人。

    坐定之後,薛冰笑著說:「程總有什麼事找我嗎?」

    程輅笑著說:「我想跟你重申一下,我們是朋友。」

    薛冰笑了,說道:「我們不一直是朋友嗎?」

    程輅笑笑說道:「朋友不是簡單說說就好的,朋友是需要守望互助的。薛市長,你如果當我是朋友,需要用到什麼,只管跟我說。」

    薛冰說道:「沒有了,如果真的需要,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程輅說道:「薛市長,你不要嫌我冒昧,現在對你來說正是一個關鍵時刻,可能要動用一些財力人力,不是吹牛,我們鹿鑫實業還是有些資源的,是可以作為你強有力的後援。我在***也認識些人,要不要幫你找找?」

    這些商人就是精明,他們很善於撲捉這種機會,薛冰笑著說:「程總,我的問題自己還能解決。謝謝你了。」

    程輅看了薛冰一眼,說道:「薛市長,我今天說這個話是因為我覺得你這個人是一個好朋友,不是說將來要從你這裡圖謀得到什麼。這一點你可以把心放在肚子了。」

    薛冰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病急亂求醫,程輅這個時候加入進來,雖然是出於好心,可是往往就把問題複雜化了,好心辦壞事。

    薛冰伸手拍了拍程輅放在檔位上的手,笑著說:「我不是跟你見外,目前還不需要。相信程總也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應該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參合進來太多的因素。」

    程輅疑惑地看了看薛冰,他被薛冰的鎮靜搞糊塗了,說道:「這與我得到的信息不太相符,是不是你心中已經有底了?」

    薛冰笑了,說道:「事情還沒出結論之前,就是勝負未分,誰心中也沒底的。」

    程輅說:「不對吧,我聽到很多傳說,對你都很不利的。有時候你也不要光信什麼大事面前要鎮靜之類的話,還有一句話叫亂拳打死老師傅,事急從權,有時候用些亂招,反而會有用的。」

    薛冰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了。」

    程輅還要說些什麼,薛冰開會的目的地到了,薛冰說道:「你的心意我領了,就這樣吧。「

    程輅說道:「好吧,我也不再勸你了,希望你能成功。「

    薛冰下了車,秘書趕了過來,兩人一起走進了會場。

    會議很枯燥,薛冰由於心中有事,話也講得乾巴巴的,沒什麼激情,會議結束之後,薛冰沒什麼心情應酬,謝絕了主辦單位留他吃飯的邀請,匆匆離開了。

    下午,薛冰打了電話給霍弋,說是有事情要匯報。

    薛冰是想跟霍弋深談一次,看看有沒有機會挽回兩人之間的關係。今天接二連三有關心自己的朋友來跟自己表達某種關切,說明事情已經到了局外人都看出些端倪的程度,是有必要跟霍弋溝通一下了。

    電話那邊的霍弋稍微遲疑了一下,說讓薛冰過去辦公室。

    薛冰帶了一些文件,又特別找了一盒別人送給他的好茶帶了過去。

    見面薛冰先把茶遞給了霍弋,笑著說:「朋友帶來的,帶給老師嘗嘗。」

    做了市委***,霍弋什麼好茶沒喝過,他沒表現出興奮,只是笑笑說:「朋友帶給你的,你就留著喝嘛。」

    薛冰說道:「老師也知道我這個人是茶盲,我喝就浪費了。」

    霍弋把茶接了過去,放在了桌子上,薛冰坐下來,笑著說:「老師還記得當初我們在歷山報國寺信得和尚喝茶的情形嗎?」

    霍弋笑了,說道:「怎麼會忘記哪?說實話,好茶這些年我也算喝過很多了,可是還沒遇到勝過信得和尚泡的茶的。」

    薛冰笑笑說道:「我也有同感,記得信的和尚說過,茶要泡好是需要很多條件的。可能我們再也沒遇到那些條件都具備的情況吧?」

    霍弋點了點頭,說道:「可能是吧。我還真的很想再去那裡泡泡茶。」

    薛冰看了一眼霍弋,小心的問道:「要不我們再去走走?我也很久沒見信得老和尚了。」

    做了官員之後的這些年,每每在吃喝玩樂之上,霍弋得到的往往都是最豪華的款待。美味用多了之後,造成的惡果就是吃什麼基本都味如嚼蠟。霍弋感覺他的味蕾這幾年基本都失靈了,很懷念以前記憶中的一些美食美味,雖然那時候的美味基本是粗茶淡飯而已。薛冰的邀請讓霍弋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在信得和尚那裡清香的茶水,寧靜的氣氛,他還是很有**想要故地重遊的。

    可是薛冰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啊?霍弋警惕的看了看薛冰,這傢伙別設了什麼圈套給我鑽?

    霍弋說:「你不是有工作要跟我談嗎?」

    薛冰說道:「也就是一些瑣事,需要跟老師知會一聲而已。」

    霍弋心中還在猶豫,沒做什麼表態,只是哦了一聲。

    薛冰看出了霍弋的狐疑,便笑笑說道:「我只是突然很想重溫一下往日時光,其實我們這些人很難偷得浮生半日閒的。老師如果沒時間,那就算了。」

    薛冰退縮了,反而更讓霍弋心癢難耐,正好下午他也沒什麼重要的安排,就笑著說:「你別說我們還真是很難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叫你說的我還真是坐不住了。走,走,我們一起去看看老和尚現在怎麼樣了。」

    兩人就興致勃勃一起上了霍弋的車,也不讓秘書事先通知歷山報國寺,他們都對那種前呼後擁的出行方式感到了厭倦,想要輕裝簡行一下。

    到了報國寺附近,霍弋並不想讓自己的車子引起別人的注意(他的車號別人一看就知到市委***來了),就讓車子離報國寺遠遠的停了下來,自己和薛冰步行走向報國寺。兩人的秘書也不敢離得太近,只是在身後不遠處跟著。

    由於事先並沒有通知報國寺,報國寺沒做什麼準備工作,善男信女們各自燒香拜佛,一片熱鬧景象。

    霍弋回頭感慨的對薛冰說:「像這種老百姓熱熱鬧鬧的真實場景,我可是好長時間沒見過了。」

    薛冰笑了,他和霍弋有著相似的感受,他們現在這個位置基本沒有什麼私人時間,出去參觀考察調研之類的時候,所見到的場景都是些下屬事先安排好了,那些場景中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說話做事都分寸感拿捏得十足,很像演戲。所以他們看到了是下屬們安排好按照下屬們的意志呈現出來的一場喜劇,一場上下和諧,共同演出的喜劇。他們這些領導並不是不知道這是在演戲,甚至他們也是事先拿到了劇本,他們的一舉一動也是需要按照劇本去演出的。

    每每在這個時候,薛冰總會想起一個西方的***笑話,說的是美國一個總統在競選時候的故事,這個總統也不確定是尼克松,還是肯尼迪,反正薛冰看過同一個故事的不同版本,有的是肯尼迪,有的是尼克松。故事說的是這個總統打選戰,去跟選民見面,握手、擁抱、親吻,表現的十分親民。就有人故意難為他,把一個臉上滿是鼻涕十分骯髒的小孩抱到了他面前,想要看看他如何表現。他第一反應當然是心裡十分的厭惡,可是又不能推開,推開就表示他討厭自己的選民。這傢伙不愧是第一流的***家,只見他滿面笑容的把孩子抱了起來,說道;「多可愛的孩子啊!」稱讚完他轉身遞給了後面的助手,笑著說:「好好親親他。」

    這個笑話在諷刺***家的虛偽和作秀,說明西方的***家也在演出一些虛假和諧的劇目,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騙取選票。國人倒不十分需要這種選舉式的作秀,但和西方***家有志一同的是也在表演這種虛偽的親民。這說明不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人性中的某些愚昧和醜陋是有著共同點的

    薛冰是很反感這種作秀的,以前他的層次低,還不能自我做主些什麼,現在他做到了這個級別,有了些可以決斷的***,也不需要這種作秀來表現自己了,因此常常會推掉這些活動,尤其是那些表演訪貧問苦的場景。薛冰一般都把訪貧問苦推給下面的副市長去做,他明白這些訪貧問苦並不能實際解決什麼問題,哪些困難戶在年節的時候得到的幾張薄薄的紙幣根本幫不到他們什麼的,這個場景實際上是演給戲外人看的。

    薛冰和霍弋經過大雄寶殿,裡面善男信女們都很虔誠的膜拜者釋迦牟尼佛。霍弋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不再往前走,轉身竟然進了大雄寶殿。

    薛冰愣了一下,霍弋向來鼓吹自己不信神佛,今天的舉止十分的反常。

    沒有了前呼後擁的隨從,霍弋和薛冰在人群中並不顯然,人們的注意力也都在佛祖身上,所以並沒有人認出齊州的市委***和市長竟然同時出現在報國寺的大雄寶殿裡面。

    更讓薛冰感到意外的是,霍弋竟然走向了大雄寶殿角落那裡,那裡一個和尚在賣著香燭之類的物品,到了那裡,霍弋指了指一袋線香,秘書趕緊掏錢買了下來。

    霍弋拆開了,拿出了三根線香遞給了很是困惑的薛冰,笑著說;「入鄉隨俗,我們也拜一下,尊重一下宗教禮儀。

    薛冰接了過來,看了霍弋一眼,並沒有看出霍弋要做秀的意思,這裡都不認識他們的身份,也沒有作秀的必要。

    其餘的線香被秘書接了過去,兩人在佛前的長明燈前點燃了線香,霍弋在前,薛冰在後,朝著佛祖禮拜了起來。

    薛冰很驚訝的發現,霍弋對這些佛前的禮儀竟然十分的熟稔,一招一式中規中矩,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是一個資深的善男信女。

    看來霍弋禮佛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否則也不能這麼熟悉禮佛的路數,薛冰今天才發現,自己實際上根本就不瞭解霍弋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那麼堅定否定佛家的霍弋變得這麼信奉佛祖起來了吶?

    拜完之後,霍弋將線香***了佛前的香爐了,轉身對薛冰說:「我現在才發現,你要虔誠地去拜一個東西的時候,心裡是最清淨的。」

    薛冰笑了笑,沒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是質疑霍弋為什麼轉變嗎?還是詢問霍弋禮佛的心得?他感覺說什麼都不對,說什麼都很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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