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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潛龍勿用有攸往 第12章 文 / 雪在燒

    第12章

    一九九四年一月,在東海省人大召開前夕,誰將接任東海省省長的猜測遍佈齊州的大街小巷。一個個副書記、副省長的名字都掛在老百姓的嘴邊。大家在猜測著誰最有可能出任新的東海省省長。

    沒有人認為易東方還有機會出任省長這一職務,有人甚至認為東海省現任這些副省長、副書記都沒有機會,中央有可能外派一個人來出任省長。

    但結果令大多數人大跌眼鏡,中央突然任命常務副省長易東方為省委委員、常委、副書記,隨即任命他為東海省代省長。這在齊州爆了一個大冷門,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易東方原本是要內定退到人大去任職的,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重新在東海政壇站了起來。

    不久,易東方在省人大會上當選了東海省省長,東海省政壇頓時變了一個格局。

    易東方當選省長之後,薛冰去看望他。

    易東方把薛冰單獨帶到了書房,坐定後,易東方笑著說道:「我估計東海省政壇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你不意外我能當這個省長吧?」

    薛冰笑了,說道:「這是老師應得的,老師這些年為了東海省付出了多少心血,出任省長也是名至實歸。」

    易東方笑笑說道:「政治這東西沒有實至名歸一說,我能做上這個省長其實是一種平衡的結果。回頭你去信達老和尚那裡坐坐,跟他說謝謝他。他到底是有慧眼,能夠看得透這詭異的政治時局。」

    薛冰明白,易東方又上了一格,他的行動越發不自由,想要再隨便的去看信得,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而且易東方向來珍惜羽毛,也不想讓人留下他在不如意的日子曾經求佛問神的印象。

    薛冰說道:「我會跟他說的。」

    易東方說道:「我這次能夠接任省長,是一種過渡性的安排,這其中中央是有很多方面的考慮的。」

    薛冰看了易東方一眼,問道:「老師怎麼這麼說?」

    易東方說道:「其實中央是想著力培養東海省下一屆的領導班子,我這個年紀只能幹完這一屆,這就為下一屆領導上來預留了伏筆。」

    薛冰說道:「老師是說中央已經有了下一屆東海省省長的人選了?」

    易東方說道:「你沒看到李皓同志跟我同時被任命為副書記了嗎?」

    李皓在被任命東海省委副書記之前,是東海省副省長,排名是第四副省長,他的資歷在這些副省長、副書記之中屬於很淺的,他從地級市市委書記升任副省長也才不到十個月。此次出任分管組織的副書記,明顯是躍升。

    薛冰有些明白了,易東方被年紀限死了,他只能在省長任上干一屆,而這一屆恰恰可以讓李皓增長資歷,為接任省長打下基礎。

    同時易東方的資歷深厚,又讓那些比李皓資歷深厚的副書記、副省長們說不出什麼來,起到了為李皓卡位的作用。

    看來易東方還真是因為各方面勢力博弈到最後,尋求平衡才當上了省長。

    薛冰不由得感歎,高層的政治智慧真是不可隨意揣測的,有幾個人能瞭解這其中的苦心。

    薛冰笑笑說道:「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麼多深意。」

    易東方說道:「以後有機會多跟李皓同志接觸一下。」

    薛冰笑笑說道:「我現在這個位置就是想要接觸也接觸不到。」

    易東方笑了,說道:「你別急,我不會長時間放你在農業廳躲清閒的。」

    薛冰看了易東方一眼,笑著問:「老師對我有新的安排?」

    易東方說道:「告訴你別急了,現在沒有合適的機會,等有了合適的機會,我會做出安排的。」

    薛冰不說話了,看來易東方對他早有打算了,那他就沒必要再說什麼了。

    易東方升任省長,薛冰跟著水漲船高,政治行情也跟著上漲,他可以感受的到廳裡面的同志開始對他尊重起來了。薛冰知道自己的舞台不在這裡,他越發表現的謙虛謹慎起來,他在等著易東方對他的安排。

    薛冰找了一個時間在下午去了報國寺,信得老和尚見了薛冰就笑了,他已經知道了易東方升任省長的消息,笑著說:「施主是替易施主來的吧?」

    薛冰笑笑說道:「什麼都瞞不住師傅。有些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在師父面前都是無所遁形的。」

    信得笑了,說道:「施主說笑了,老衲只是人情世故見得多了,沒什麼火眼金睛的。」

    薛冰說道:「易老師讓我來說聲謝謝,他說您很有慧眼,當初你跟他說的話現在證明是很有道理的。」

    信得說道:「易施主真是客氣了,其實老衲沒做什麼,老衲只是據實分析了一下而已。」

    薛冰說道:「師傅能夠分析到這一步已經很不簡單了。」

    信得笑笑說道:「老衲是局外人,冷眼旁觀,自然是看得清楚些。對了,前些日子一位舊交到寺裡來看了老衲。」

    薛冰說道:「誰呀?師傅說這件事情大概這人我也認識吧?」

    信得說道:「說來他也是你的老師,原來黨校的霍施主。」

    薛冰笑了,說道:「霍老師呀,哈,他現在可是很威風的,做了方蕪市的市委書記了。」

    信得說道:「霍施主現在的格局不同了,做什麼都是信心滿滿的。他跟老衲下了一盤棋,老衲根本就不是對手了。」

    薛冰笑了,霍弋最近在東海縣官聲鵲起,東海日報前些日子還報道了霍弋在方蕪市所做的幾項政績,尤其是提到了新建的環城大道,說在霍弋親自督促下,環城大道按期竣工,記者感歎霍弋的兢兢業業的同時,說道,幹部如果都這樣抓落實,能幹多少事情啊?

    薛冰說道:「師傅,此一時彼一時,你以為霍老師還是一名書生嗎?」

    信得搖了搖頭,說道:「霍施主確實變了,讓我有些脫胎換骨的感覺。官場對一個人的改變竟然會這麼大,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

    薛冰看信得似乎並不是高興霍弋有這麼大的改變,就笑著說道:「霍老師如果想要在這官場上獲得一席之地,必然會做很多改變的。這也是人在仕途身不由己,我想師傅應該能夠理解這一點吧?」

    信得說道:「我是可以理解,我只是怕改變太大,霍施主怕要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了。」

    薛冰笑了,霍弋現在貴為一個地級市的市委書記,行動舉止之間自然會有些霸氣,這與當初在黨校時候一個寒酸的教書先生的表現自然會有所不同,想來是某些方面讓信得看在眼裡並不高興。

    薛冰說道:「師傅,你別介意了,我猜想霍老師還不至於到了狂妄的程度。」

    信得笑笑說道:「沒有了,我只是感覺原來霍施主身上的某些東西現在都消失了,這與我當初認識的他還真是大不同。」

    薛冰說道:「我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還真不知道他成了什麼樣子了。」

    信得說道:「其實不見也罷。」

    薛冰笑著說道:「看來師傅確實對霍老師有了意見,你這可不好,佛家是不是有嗔戒和疑戒?」

    信得笑了,上手合十說道:「倒也是。阿彌陀佛,老衲一時不慎,犯了五戒了。」

    所謂佛家五戒「貪、嗔、癡、慢、疑」,合稱為五鈍使。

    一、貪:指眾生對於色、聲、香、味、觸五塵,或財、色、名、食、睡等五欲境界,產生執著貪愛的妄想心。

    二、嗔:對於違背自己所貪愛執著的境界,產生惱怒、厭惡等心念。

    三、癡:心念混混沌沌、無有智慧,例如:不明白三世因果、不知道人人本具佛性、不瞭解一切法皆是因緣和合所生。佛法之智慧,並非一般世間所指之聰明才智,而是要明白因果、心性、緣起等佛法真理,若不明瞭,則屬愚癡無智。

    四、慢:指目空一切,眼中無人,貢高我慢,驕傲自滿,自以為是,輕慢別人等心態。

    五、疑:對於一切人、一切事都不信任,心懷疑慮,妄生猜忌,是非紛起,因此生諸煩惱,造作惡業。例如懷疑眾生本具佛性,或懷疑佛法的道理,無法信受奉行等等。

    薛冰笑了,說道:「其實人都有七情六慾,師傅只不過是一時氣惱,倒沒必要自責。」

    信得看了薛冰一眼,說道:「施主對我們佛家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還知道佛家五戒的內容了。」

    薛冰笑笑,他倒是在最近一段時間看了些佛經,對這些五戒之類的佛家術語有了些瞭解。這是因為霍弋當初要他找一點佛經來看,從中瞭解佛家的一些哲學。另外他最近在農業廳也很有空閒,可以看些閒書。

    兩人就不再說霍弋,說了一些閒聞趣事,不覺就到了晚上,信得談性正濃,就留薛冰吃了些素齋。素齋過後,兩人又在茶室喝了半天茶,薛冰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進門見茉莉正在客廳看電視,薛冰笑著說:「薛毅睡了嗎?」

    茉莉點點頭,薛冰去了兒子的房間,見兒子睡覺也不老實,把被子都蹬開了,他甜笑著在兒子的小臉上吻了一下。兒子似乎被他的鬍子紮了一下覺得癢,伸手去撓,嚇得薛冰趕緊躲開,一邊給兒子蓋好了被子,輕手輕腳出了兒子的臥室。

    薛冰出來坐到了茉莉身邊,茉莉問道:「晚上也不說一聲就不回來,去幹什麼了?」

    薛冰笑著說:「我跟和尚去吃了一頓素齋,你這也要管?」

    茉莉笑了,問道:「你真的跟和尚吃素齋了?」

    薛冰說道:「怎麼這麼奇怪,我有必要騙你嗎?」

    茉莉靠了過來,在薛冰身上嗅了嗅,然後說道:「嗯,沒有酒味,也沒有女人的香味,倒不像騙我。」

    薛冰一把把茉莉抱進了懷裡,開始在茉莉臉上親來親去,故意用自己的鬍子茬去扎茉莉的臉,一邊笑著問道:「壞蛋,今晚怎麼這麼奇怪,是不是想跟我那個了?」

    茉莉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情動,她躲開了薛冰的糾纏,一臉嚴肅的看著薛冰,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有一天我人老珠黃,你會不會也嫌棄我?」

    薛冰愣了一下,說道:「你今晚上這是怎麼了?我為什麼嫌棄你呀,你是我老婆,我們需要相互扶持,相攜到老的。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我變成了老頭也一樣。」

    茉莉卻沒有理薛冰開玩笑的話茬,又說道:「你們這些當官的,有機會在外面接觸那麼多漂亮年輕的女人,你敢保證將來不被誘惑?」

    薛冰問道:「茉莉,你究竟是怎麼了?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

    茉莉說道:「可是人都是會變的,你看你們廳裡的李然,外表多文質彬彬,可是做起事來不一樣男盜女娼?」

    薛冰疑惑地看了一眼茉莉,問道:「李然怎麼了,怎麼又突然扯到他的身上了?」

    茉莉看了薛冰一眼,說道:「你還不知道吧?今天下午李然跟一個女人在家裡偷情,正好被他老婆周莉提前回家撞上了。你不知道傍晚時候在宿舍這裡那頓好吵。」

    李然和劉萍的事情上次經過周莉在廳裡鬧了一通,李然被王廳長警告了一番,事態似乎暫時平息了下去,現在小半年過去了,李然竟然舊態復萌,還把女人帶回家裡,真是不知死活。

    薛冰抱緊了茉莉說道:「老婆,我這裡你就放心,我絕對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茉莉依偎在薛冰懷裡,說道:「你說這人為什麼這樣,周莉大姐跟著李然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李然做了副廳長,可以過幾天好日子了,李然又鬧這一手,周莉大姐要多寒心啊?」

    薛冰說道:「有些時候人都是會變的,會變的迷失了自己的原則。」

    茉莉盯著薛冰的眼睛,說道:「你將來不會變吧?」

    薛冰此時感覺有時這人還是有些原則比較好,就笑著說道:「茉莉,我們既然被命運簽到了一起,我會跟你好好過這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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